沈國棟不慌不忙地帶着周晚晚回營地,一看就是早有準備的樣子。
營地裡人員快速跑動穿梭,行動卻有條不紊,絲毫不亂。
着火的地窩子裡火光沖天,燒得肯定不只是一個普通房間,空氣中有刺鼻的柴油味兒,那裡很可能有土匪們儲存的柴油。
周陽帶着一小隊戰士正往裡蓋沙子滅火,墩子在檢查人員和明哨暗哨,周晨竟然在一點都不受影響地繼續修電臺。
看到周晚晚過來,周晨拍拍電臺跟她保證,“明天就帶你回家!”
沈國棟直接把周晚晚帶到她剛纔醒來的地窩子,讓小汪守好門,出去拿了幾串烤駝峰和一個烤地瓜,讓周晚晚吃了好睡覺。
周晚晚吃了幾口烤地瓜,戳了戳烤駝峰不肯吃。沈國棟拿過來吃了兩口,又送到她面前,“囡囡,你吃點兒吧,這東西還是一味藥材呢。”
“我又沒生病,不吃藥,是藥三分毒,對身體不好。”周晚晚纔不上當,根本就不問,直接拒絕,這招兒周晨早就用老了。
沈國棟炙熱的視線掃過周晚晚嫣紅飽滿的脣,剛纔他再控制着力道,她脣角還是有一小塊淤青,又伸手去摸她藏在頭髮裡的耳朵,“可以化瘀消腫的。”
周晚晚的臉一下紅透,咬着嘴脣瞪沈國棟,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這人就不能含蓄點嗎?
沈國棟看着周晚晚透着霧濛濛水光的眼睛,燈光下瀲灩又純淨,忍不住就想把她再抱住,卻被一巴掌打掉了伸過去的手。
沈國棟不以爲意,又伸手去撫她的脣。“好了好了,別咬了,咬壞了算咱倆誰的?”然後又壞笑,“我都沒捨得用勁兒,你要是不怕明天有牙印兒,我代勞吧?”
話沒說完,人已經欺身過來。一把抱住周晚晚。他一向是行動比語言快的實幹派。說代勞熱氣瞬間就已經噴到她臉上。
“沈國棟!”周晚晚一巴掌拍到他肩上,被抱得懸空的腳毫不客氣地踢了沈國棟一下。
沈國棟眼睛一亮,笑得更壞。“偶爾這麼叫叫也挺好的,有時候你叫我沈哥哥,我還真有點兒放不開欺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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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晚晚在心裡狠狠給他記下一筆,臉上卻皺起了眉頭。“沈哥哥,外面爲什麼打槍?你不用去幫忙嗎?”
沈國棟一看周晚晚憂心忡忡的樣子。馬上自責。他只顧着逗她,忘了她剛受過驚嚇,昏睡了那麼久還不瞭解情況,外面又是開槍又是着火的。她肯定會害怕。
“沒事兒,都解決了,大哥他們在呢。用不着我。”想了想還是跟她說了事情的經過,“宋三改醒了。偷了你揹包裡的地圖準備逃跑,被暗哨攔下來,他不知道從哪弄了把槍,跟咱們的人對峙,後來把地窩子給燒着,自己也陷進去了,估計是救不出來了。”
至於宋三改爲什麼會那麼容易偷到地圖,怎麼弄了把卡殼打不出來子彈的槍,又是怎麼就把自己給關地窩子裡燒了的,沈國棟就不肯跟周晚晚說了。
周晚晚也知道這事兒不簡單,宋三改這麼快把自己作死了,肯定有沈國棟他們推波助瀾。可是,他偷地圖準備逃跑,拿槍跟解放軍對峙卻是出於自己的主觀意願,如果他不對墓葬起貪婪之心,也就不會有現在的下場。
“地圖和我的那個揹包都燒了吧?”燒了,也就沒有人再覬覦。
“燒了,大家都看見宋三改帶着你的揹包和地圖進了火場,全都燒了。”
“我想跟週週談談。”空間剛露出一點端倪就直接害死了宋三改,周晚晚沒那麼多悲天憫人的心思,卻不得不承認,如果沒有這些墓葬地圖,宋三改再貪婪也不會死。
她不會自責,卻更加肯定,這個空間是一個禮物,更是一個詛咒,稍有差池,就能毀掉她和他身邊很多人的生活和生命。
“人性經不起考驗。”這是她前世用生命換來的教訓,週週也一直跟她強調這句話,卻又非常努力地試圖讓她相信他會保護她。
真的是非常矛盾的一件事。他卻做得那麼執着而固執。
周晚晚現在忽然特別想聽聽他怎麼說。
沈國棟明白周晚晚的意思,把小汪留在屋子裡,自己走了出去。
週週醒過來的時候周圍雪白一片,整間屋子空蕩蕩什麼都沒有,像一個純白的四方盒子,甚至除了白一點別的顏色都看不到。
“週週,”周晚晚坐在他面前,手輕輕一拂,他身邊馬上出現一把純白色的椅子,“既然你知道了,我也不想再遮掩。我帶你回去,你離開我的生活,當這件事不存在,繼續過你的正常人生,怎麼樣?”
“你放心,如果你不想離開部隊,也可以繼續當兵,只是換個地方而已。”
週週坐在周晚晚面前沉默,過了好半天才擡眼問她,“如果我不想離開,你會一直把我關在這裡?”
周晚晚點頭,“如果你不喜歡白色,還可以有黑色,藍色,黃色。”她說一種顏色,房間就變一種,最後又恢復一片純白。
週週卻忽然看着一臉認真的周晚晚笑了,“晚晚,你不用這樣嚇唬我,我知道你能做到很多很多我們做不到的事。”
周晚晚被當面揭穿也不惱,也對着週週笑了,“週週,沈國棟救你是爲了我,而我本就沒要去救你的想法。我很高興你能脫險,但是這其實真的跟我無關。你可以去過自己輕鬆的人生,不用背任何負擔。”
“晚晚,你有別人沒有的能力,爲什麼還要努力讓自己看起來跟周圍人一樣?”週週看着周晚晚的眼裡竟然滿滿都是憐惜,“你想過正常人的生活,卻獨自揹負這麼大的秘密,你再努力,那也只是表面上正常而已。
你可不可以試着相信我,反正我早就知道了,你就當是上天給你的一個機會,讓你在我身上做個試驗,失敗了你也沒有損失,還可以把我關到這裡來。”
最後,週週對周晚晚眨眨眼睛,“到時候你可以把房間變成紅色,我最討厭紅色。”
周晚晚被他逗笑,又嚴肅地再次跟他強調,“週週,你不欠我的,我不用你報恩”
“晚晚,是你的善念救了我,也是你把我從噩夢中解救出來,我現在能笑,能看到這個世界的顏色,能感受到陽光的溫度,都是因爲你。”
週週認真地看着周晚晚,“我跟你說人性骯髒卻又讓你相信我,並不是想說我是個例外,而是因爲我要靠你身上的善良活下去。我自己知道,無論怎樣我都不會傷害你,就像一個人不會去糟蹋他賴以生存的空氣和水。”
周晚晚帶着小汪出來,拉着沈國棟來到營地外圍一個僻靜的沙丘,把週週放了出來。
沈國棟看着週週,目光復雜至極,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
“沈哥哥,你跟週週談吧,我先回去。”周晚晚指指營地上的人和篝火讓他放心,“你看着我進去。”
沈國棟拍拍小汪,對周晚晚點頭。
周晚晚卻沒有馬上離開,而是鄭重地告訴週週,也是告訴沈國棟,“我不會拿任何人做實驗,我不相信人性,可是我相信人與人之間有可以生死相托的感情,而且我很幸運地得到了。
週週,我不需要試驗品,我需要的是朋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