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坐地還錢

皇后的這一聲……妹妹叫得真是情真意切,聲情並茂。

皇貴妃有些意外地看了皇后一眼。只見皇后穿着櫻草色繡着魚戲蓮葉圖的常服,雙肩搭着淡藍色薄紗披帛。面上薄施脂粉,氣色還不錯。頭上梳着蟬髻,並沒有戴冠,只在鬢邊插了一朵金黃色的玉帶菊。那絲絲縷縷的菊瓣垂了下來,如步搖一樣熠熠生輝,卻又帶着若有若無的香氣,襯得皇后姣好的面容又年輕了十歲的樣子。

皇貴妃壓抑住心頭的不適,笑着對皇后行禮道:“皇后娘娘是後宮之主。妹妹唯皇后娘娘馬首是瞻。”皇后大急,顧不得兩人往日的隔膜,走過來拉着皇貴妃的手,推心置腹地道:“現在可不是推脫的時候。妹妹一向好口才,又得聖心。

妹妹去求聖上,聖上一定不會駁了妹妹的面子。”又苦苦哀求,道:“妹妹,不說看在姐姐的面子上,就說看在我們兩人的小公主份上,這個駙馬準則,就一定不能成事。

妹妹也知道,不許出仕,還要爲公主守節,這樣嚴苛的律例,哪有正經好男人願意尚主?妹妹總不能眼睜睜地看着咱們捧在手心裡的小公主,就被那些不入流的人糟踏了吧?”皇貴妃更是覺得奇怪,輕輕把手從皇后手裡掙脫出來,對皇后笑道:“妹妹倒不曉得,娘娘的口才才真是了得。剛纔這番話,動之於情,曉之於理,聖上聽了,一定會準的,還是皇后娘娘親自去說吧。

娘娘一句話,頂我們十句話。”

皇后有些尷尬地束手站在一旁,低奐道:“聖上哪會聽我的?每次我一說話,聖上就會覺得煩”很是沮喪的樣子,連“本宮”都不用了。

皇貴妃不動聲色地瞥了皇后一眼也跟着嘆氣,道:“其實我這裡也一樣。自從生了四皇子,我的精力就大不如前,每天光照看四皇子,就累得不行。

聖上事忙,也很少過來了。”

皇后臉上失望的神色再也藏不住,有些頭疼地道:“這可怎麼辦呢?”想了想,又看了皇貴妃一眼,試探地道:“解鈴還須繫鈴人。

不如我們去找長公主?”這事是長公主引起來的。若是長公主肯服個軟,賀家也許會把奏摺撤回來?

皇貴妃聽了皇后的話不免啼笑皆非,笑着搖頭道:“皇后娘娘,這奏摺過了聖上的眼,就是那開弓的箭,有去無回了。”又輕輕提醒一句:“又不是狀紙,還能撤回訴話?”

皇后的臉色白了下來,像是一瞬間又老了十歲。

皇貴妃看着皇后的樣子突然把以前對她的惡感去了三分。

一這一刻,她們倆不過是兩個爲女兒的終身大事傷腦筋的母親而已。

“到底怎麼辦?

妹妹,你就說句話吧。”皇后又求了過來。

皇貴妃以前倒是不曉得皇后還能屈能伸,在心裡沉吟片刻道:“要不,妹妹跟姐姐一起去見聖上。不說讓聖上完全收回成命,就是稍微改一改,給小公主們一條活路罷了。,…

這一次,皇后居然聽出了皇貴妃話裡有話,臉上的神情又慢慢放鬆了下來,點頭贊同道:“妹妹說得極是。

一是要給小公主們一條活路。”將“小”字咬得重重的。

皇貴妃見皇后聽懂了自己的話外之音忙笑道:“姐姐說得有理。

這樣吧,擇日不如撞日,咱們今日就去求見聖上,看看能不能讓聖上想個兩全其美的法子。

姐姐略等一等,妹妹進去換件衣裳。”

皇后哪有不同意的便老老實實在外間等着。

皇貴妃進去挑了件青草綠繡着纏枝梅huā滾邊的常服換上,挽着玉白色薄紗披帛出來。頭上挽了堆雲髻,斜插着一支攢珠通心梅huā玳瑁簪。站在皇后身旁,活生生就是一個打橫做陪的。

皇后看見皇貴妃這幅打扮,心裡十分舒坦,含笑過來攜了皇貴妃的手道:“妹妹,咱們一起過去吧。本宮剛纔過來的時候,聽小祿子說聖上在養心殿裡披摺子。”

聖上批摺子的時候,最不喜歡別人打擾。皇貴妃猶豫了一下可是看着皇后興致勃勃的樣子,還是跟着皇后一起去了。

兩個人從皇貴妃的鳳栩宮出來,一直攜手來到養心殿。

將路上碰到的內侍宮女看得瞠目結舌,都不明白,原本是死對頭的兩個人,如今怎麼突然就親如姐妹了?

兩人攜手來到養心殿,殿外候着的內侍趕緊進去通傳。

宏宣帝本來不想見,可是聽說皇后和皇貴妃攜手前來,也覺得奇特,便親自出來看了看,笑着道:“今兒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皇貴妃有些臉紅,輕輕把手從皇后手裡拿了出來。

皇后像是沒有察覺一樣,笑着給宏宣帝行了禮,道:“陛下可有空?臣妾和妹妹有些話,想一起跟陛下說說。”

宏宣帝明知是因爲駙馬準則的事兒,他將那份奏摺抄了三份,給這三個人都送了一份,就是等着她們過來求情的。

聽見皇后的話,宏宣帝點頭道:“還好,朕還有一刻鐘的功夫,你們一起進來,咱們長話短說吧。”

皇貴妃低頭避在一旁,讓皇后走在宏宣帝身邊,自己跟在後面,進了養心殿。

宏宣帝一般在養心殿左面的宮室裡批摺子。

皇后和皇貴妃都來過這裡,倒也不陌生。

來到裡面的宮室,宏宣帝先坐在了南面靠牆的炕上,對皇后和皇貴妃指着對面兩張酸枝木的杌子示意道:“坐。”

皇貴妃等皇后坐下了,才偏着身子坐在一旁。

“你們有話就說,不必拘謹。”宏宣帝莞爾。

皇后看了皇貴妃一眼,見皇貴妃低頭看着地面,一幅恭順的樣子,心裡又有些憋屈,轉過頭來,看着宏宣帝道:“陛下肯定曉得,我們過來,就是爲了陛下今日轉過來的那份摺子。”宏宣帝嗯了一聲凝目注視着皇后,並沒有說話。

皇后看着宏宣帝專注的眼神就有些發暈,喃喃了半天,才道:“…陛下,駙馬準則,實在太過嚴苛了。還請陛下網開一面,給小公主們一條出路。”

宏宣帝有些意外,點點頭,看向皇貴妃,問道!“儀貞你認爲呢?…喚了皇貴妃的閨名。十分親暱。

皇后有些不自在的又在杌子上動了動。

皇貴妃擡頭淺笑,道:“臣妾都聽皇后娘娘和陛下的。”看見皇后的眉毛都豎了起來,皇貴妃又趕緊道:“不過,臣妾也認爲,這駙馬準則,不能一概而論。有的公主身份尊貴當得這份駙馬準則的尊榮。可臣妾的小公主,恐怕沒有那麼高的位份,可以配得上這份駙馬準則。一就連皇后的小公主,如今的位份也比不上別人的尊貴。”話裡話外,將這份駙馬準則圈到有嫡長公主封號的夷陵長公主頭上。

皇后如釋重負,連忙跟着道:“正是!正是!

妹妹說得極有道理。聖上也想想,如果真的要將駙馬準則納入律法,這不出仕、不納妾也就罷了,可是要給公主守節,一輩子不能再娶實在是太嚴苛了些。”

宏宣帝有些古怪地笑了笑,溫言道:“皇后說得也有道理。我大齊朝,並不鼓勵寡婦守節,同理,鰥夫也不用爲公主守義。”

聽見宏宣帝話裡有些鬆動皇后和皇貴妃都是精神一振,接了宏宣帝的話茬,東一句,西一句地慢慢聊了起來。

最後三人議定,此駙馬準則的原本,完全適用於有嫡長公主封號的長公主。蓋因嫡長公主位份最高而且前朝的嫡長公主權勢都極大,

幾次扶植幼主登基,其後都有尾大不掉之勢。如今雖然沒有這樣的威脅可是防患於未然,還是將這條駙馬準則先給嫡長公主,以及未來的嫡長公主套上再說。

若不是嫡長公主,則有所變通。尚主的駙馬同樣不能出仕、納妾,但若是公主先於駙馬而亡,駙馬只用守義三年。三年之後,駙馬可以再娶。

皇后聽了,還想勸說聖上,將駙馬不能出仕這一條去掉。

皇貴妃卻知道,聖上最看重的,就是這一條,別的規矩都是掩人耳目而已,便趕緊岔開話題,又說了幾句閒話,便起身告辭了。

第二日,宏宣帝早朝的時候,便將前一日同皇后和皇貴妃商議好的新駙馬準則對羣臣宣讀了一遍,結果賀御史和裴大學士又表示反對。

幾經折騰,最後終於議定了駙馬準則。原本的駙馬準則,只適用於有嫡長公主銜的長公主。若不是嫡長公主,則尚主的駙馬不能出仕,不能納妾,公主先於駙馬而亡,駙馬守義三年,之後可以納妾,不能再娶填房。

同先前宏宣帝和皇后、皇貴妃議得又有些出入。

羣臣附議,將這套針對不同公主銜的駙馬準則,寫入了大齊律。

賀思平的另一半心才真正放了下來。

回到家裡,賀思平頭一個讓人去給鎮國公府的女兒賀寧馨報信,告訴她,一切如她計劃的一樣都搞定了。

賀寧馨聽了信,也放下心中大石。她再也不用害怕比她更高位的女人來跟她搶丈夫,也算是給大齊朝所有不是公主、卻嫁得佳婿的女人做了一件好事。

駙馬準則納入大齊律,在京城裡首先引起了各高門嫡子相親的風潮。爲了避開聖上有可能的指婚,各大高門的嫡子,特別是以前等着想尚主的嫡長子們,都迅速在最短的時間內搞定了自己的終身大事。

一時間,京城裡的高門貴女供不應求,個個都成了搶手的餑餑。

鎮國公府裡,連日來也有不少官媒上門,給簡飛怡說親。

簡老夫人卻心情極爲惡劣。當她知道尚主的駙馬不能出仕這個條例,是自己媳婦的爹爹整出來的,就看賀寧馨更不順眼。

本來她還想着讓簡飛振尚了長公主,就能壓老大兩口子一頭了。誰知來了這樣一個駙馬準則,誰家倒了八輩子黴,纔會去尚這位夷陵長公主。

因了稟城裡最近喜事頻頻,賀寧馨連日來也跟着出去吃了不少筵席。

席間各家的高門貴女,都對賀寧馨格外看重,同她交好。

這一日在錦鄉侯家赴宴的時候,賀寧馨居然跟裴舒芬碰到了一起。

十來個貴婦帶着各自的丫鬟婆子,坐在錦鄉侯家的huā廳裡,一面吃着錦鄉侯家特有的桂huā茶麪子,一面閒聊,將諾大的huā廳擠得滿滿的。

輝國公夫人因爲小女兒宋良玉的關係,跟賀寧馨也挺熟悉的。兩人便坐到一旁說起話來。

賀寧馨問起宋良玉,輝國公夫人滿面含笑,道:“在家裡繡嫁妝呢。再過兩年就出嫁了。”其實是宋家不想給小女兒太早定親。如今卻只要一帶出來走動,就被各家有兒子的夫人纏住,不得脫身。所以宋良玉索性待在家裡面,不出來赴宴了。

賀寧馨也知道是這個原因,抿嘴笑了笑。

一旁的張伯爵夫人冷眼看着賀寧馨身邊的丫鬟,個個是在室的打扮,不由有些詫異,偏了頭過去,對寧遠侯夫人裴舒芬問道:“那位鎮國公,家裡據說沒有妾?”

裴舒芬掩袖笑道:“這我可不知道。張伯爵夫人問問去?”

張伯爵夫人剛好吃了酒,有些酒蓋住了臉,便過來對賀寧馨道:“鎮國公夫人好福氣,不僅夫婿位高權重,年少有爲,而且對夫人一心一意。”又對賀寧馨的丫鬟努了努嘴,道:“這些,還沒有收房吧?”

賀寧馨的丫鬟紅了臉,忙低頭往後面退了退。

賀寧馨情知這些夫人在一起,就脫不了說這些小妾通房的麻煩事,忙道:“張伯爵夫人可是吃醉了?怎麼在這裡說胡話呢?”

張伯爵夫人有些訕訕地,起身要告辭離去。

裴舒芬搖着一把紫藤柄大紅描金雙面繡貓戲球的團扇,慢慢地走了過來,抿嘴笑道:“鎮國公夫人是個厲害的,只是也忒厲害了些。就算是管得住男人在家裡面,也管不住男人在外頭胡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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