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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繼周提着一隻卡其色帆布袋子進門,低頭換拖鞋,就見到鞋架上擺着小號的淺口皮鞋。

曼曼果然回來了,一個多月沒見,雖然每天都通電話,但他還是想到不行。小心地放下袋子,裡面傳來玻璃碰撞清脆地響聲。

麻利地換下皮鞋,他就見閨女臥室門打開,裡面先探出一隻毛茸茸的腦袋。

“曼曼。”

“爸,我回來了,有沒有想我?”

王曼從空間中買的法蘭絨睡衣,商城中款式很全,挑來選去她還是選了件棕色的小熊裝。首先她穿上很可愛,其次這顏色不容易髒。

北方冬天用水麻煩,雖然她愛乾淨,也不想隔三差五洗死沉的法蘭絨面料。

“回來就好,你這穿得什麼?”

“我剛買的睡衣,咱家每人一件。等晚上我們全家走出去,就是熊出沒。”

王繼周沒看過後世大名鼎鼎的《熊出沒》,不過大體能瞭解到這是開玩笑。一把接住撲過來的閨女,提着她咯吱窩抱起來,拋不動也上下搖晃:“沉了五斤。”

王曼眼睛發亮:“爸你真是神了,錢爺爺開的藥特有效,我現在有八十斤了,是不是感覺漂亮好多。”

王繼周不知該說啥纔好,八十斤很重?好吧是比以前的七十五斤重,不過閨女臉色不錯,胖不胖沒關係,健康就好。

“曼曼一直漂亮,對了,你阿姨和楠楠怎麼樣?”

王曼眼睛笑彎,邊唸叨着虞阿姨情況,邊從父親懷中跳下來,看到他換了一半的鞋子,以及鞋架邊那隻袋子。因爲落地,袋口滑落露出裡面的玻璃瓶。

“這是辣椒醬的瓶子模型?”

王繼周彎腰提起袋子:“恩,玻璃廠剛建好,第一單接的咱家生意。他們吹了幾種形狀讓選,正好你回家,乾脆你來定。”

一隻只擺在茶几上,王曼瞅着面前六隻形狀各異的瓶子樂了。玻璃廠這次還真用心,各種形狀包含了後世超市熱賣的各大品牌醬料形狀。

方的、圓柱、梯形,單拎出來哪個都很好用,現在擺在跟前任由她選。

“都不錯。”

王繼周瞥了眼廚房飯菜,見還沒動,摸下盤子溫度還行,順手端出來擺在閨女跟前,給她碗裡夾點菜遞過去。

“先吃點東西,都喜歡的話那就一樣做點,分開裝就行。”

王曼扒一口飯,滿口香,嚥下去後全是滿足:“還是爸你做得飯好吃,臨走前虞阿姨還說想你做得飯。”

知道妻子平安王繼周也有心思想別的:“要不我做點鹹菜,給她送過去。”

“當然行,吳宇過兩天得去趟北京,讓他捎過去就好。”

杜奇給的設計圖很複雜,本來以村裡的建築隊,最起碼得磨一整個冬天。但自從吳宇帶人加入後,工程進度一日千里,甚至連最艱難的流水景觀部分都已想出辦法克服。

有了這次的經驗,仁義幫轉型之路更爲簡單。而姜芙那段話果然也成了真,姜家手下建築工程公司都是些老油條,滑不溜秋讓她頗爲頭痛。所以來之前她已經跟吳宇達成一致,他到北京畢業實習。

說是畢業實習,但吳宇哪用得着靠實習經驗找工作。他去一趟,主要還是爲了震懾和收服那幫老油條。

雖然吳宇才二十出頭,但他可是不足十歲就跟着東哥一幫人混,加上幹這一行,社會經驗甚至比一些四五十歲的人還要豐富。

鋁合金合作已經啓動到關鍵階段,這一點卡住財力;吳宇前去支援,又以還未完全脫-黑的仁義幫給姜家建築工程公司施壓,恩威並施雙管齊下,吞併之路比虞老先前計劃的還要簡單。

如果快的話,近幾年應該能吃下來。

聽完這麼一大盤計劃,王繼周足足消化了好幾分鐘。反正直到王曼吃完一大碗飯,他才堪堪反應過來。

摸摸肚皮,王曼臉迎向窗外的秋末暖陽:“爸,我是不是很厲害?”

“厲害,不過往後這事多問你姥爺,大人們有許多事,你現在還不懂。”

端着飯碗王曼依在父親肩上,她明白這句話的意思,畢竟前世她混過社會。成人世界跟學校生活完全不同,象牙塔不是白叫的。

只有經歷過社會的人,才明白其中的酸甜苦辣。不一定痛苦,但註定染上塵埃。父親這番話,其實是爲了保護她。

對手指,她終於說出實情:“其實我就是個傳聲筒,這些都是姥爺想出來的。”

王繼周摸摸閨女的頭,收掉飯碗端上一杯冰糖雪梨,雖然沒有加冰塊,但帶着保險室天然的沁涼。

“好新鮮,榨出來不到兩小時。”

“知道你喜歡喝這個,在北京又沒空榨。”

還是父親瞭解她,保姆阿姨做出來就不一個味道。這些年下來,她完全被父親的好手藝養刁了胃口,一般東西吃不下去。

一口悶徹底爽到心田,她抓起一隻玻璃瓶:“這應該能盛半斤?”

“恩,那仨小的放半斤,大的仨可以裝八兩。”

王曼轉一圈手中玻璃瓶,自下而上是梯形的瓶身,當然內徑還是圓的。因爲技術限制,玻璃泛着點綠色,其中夾雜着個把微小的氣泡,不過並不怎麼影響使用。

“就要這種,然後讓劉阿姨幫忙印刷點商標,把我們的大頭貼上去。”

王繼周翻出王記餅鋪商標的紙張,還是那個卡通大笑臉。四年過去這個笑臉越發受歡迎,不少人都說看到就很開心。

好東西不怕用得多,王曼也從自己包中翻出虞老提的“王記”倆字,跟大笑臉拼在一起,外包裝基本搞定。剩下的配料、批號之類都不屬於她能管的範圍。

“這樣就行,曼曼真能幹。”

被接連表揚王曼心情一會好過一會,眼睛笑眯成一條縫,嘴上毫不客氣地炫耀道:“爸你看到這倆字了麼?”

“恩。”

“好不好看?”

“挺好看,你姥爺寫得?”

“對啊,姥爺幫我寫得。爸你知不知道,外面有好多人,花很多很多錢求姥爺隨便寫什麼字,但他從不隨便寫。到咱們家這,我要啥姥爺幫忙寫啥,而且他還教我寫字了。這商標我都不敢隨便說出去,太嚇人了。”

王繼周倒是沒嚇到,岳父對自家人如何他全看在眼裡。不過曼曼有一點說對了,辣椒醬這個商標的確價值連城。

他就是不懂書法,也能看出這字很好看,一點都不比他前幾年惡補文化課時,在虞家老宅書房中拿的《多寶塔碑》差。

“曼曼字練得怎麼樣?”

提起這個王曼就頭疼,她鋼筆字是寫得不錯,但就是因爲寫得不錯,已經形成定勢,再練毛筆字很困難。

“我還得多練,爸等下書房收拾快地方,從今往後每天我都得練一會。臨回來時姥爺交代過,每週都要給他寄去習作,一點都不能偷懶。”

“練字就得勤快些,別人想學你姥爺還不教。”

王曼瞬間心理平衡,確定下玻璃瓶款式,她開始進行下一項任務:數錢。

“要不先歇會,明天再數?”

王繼周看着沙發上被錢淹沒的閨女,略顯無奈地勸道。他實在沒工夫,每天營業額只能放家裡,一週統一次。

這是最近一週的,天越來越涼,熱乎乎地煎餅果子越來越受歡迎。尤其是上個月市電視臺安裝搖臂來拍紀錄片,動靜挺大還上了當天新聞,又幫他打響一次知名度。

回來後他基本啥事沒幹,就四處奔走聯繫雞蛋供貨,然後重新招倆人培訓,分配到市裡和縣裡兩家店。

雞蛋源源不斷地進來,做成煎餅果子賣出去,錢進他衣兜。一個星期下來,可以累積很可觀的量。

王曼數着也暈乎:“爸,你打-劫去了?”

“店裡買賣不錯,我大概打聽一下,現在市裡超過三分之一的早餐,都是在我們店裡解決的。”

看來好東西總是有人識貨,煎餅果子可是空間配方,其它人就是眼紅,沒有元寶的核心醬料配方,做出來味道也不一樣。

只此一家別無分店,買賣越來越好也正常。王曼包裹在牀單中,外面是成堆的錢,邊數她邊聽着父親這些天做得事,越發覺得有這些錢是理所應當。

儘管如此,等數完她也暈了。一週兩家店,毛收入竟然有兩萬。

這是什麼概念!裝修一家店纔多錢,一個月毛收入連買店面帶裝修,簡直綽綽有餘。雖然一開始開煎餅果子攤,她沒想過做一輩子餐車,但她也沒料到,才四年而已,市裡兩家店可以賺如此多的錢。

“爸,我突然覺得我們成了地主土豪。”

王繼周瞅着一滿茶几的錢,他不止被暈過一次,現在基本能保持平常心。

“貸款基本能還上,不過我打算把這些錢投進去,銀行那邊還沒到期,先拖着再說。”

王曼也是這樣想的,剛重生時她覺得欠債不好,還要還高額利息。一個不好利滾利,陷入無底洞。但四年下來,不只是父親,連她的觀念也要扭轉。

做買賣本質上就是玩轉錢,能用銀行的錢爲自己產生財富,何樂而不爲。況且醬料想要做大,前期也需要投資。

看來就算回家,一時半會她也閒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