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仙人

等到林愛月過來找林愛芒的時候,發現林愛芒嘴角掛着笑,在認真地做題。

“小芒,什麼事這麼高興?”林愛月溫柔地問,一邊動手幫林愛芒收拾課桌上的東西。

“月姐姐,我想活得更久一些。”林愛芒坦然地說出來。

林愛月的手一抖,眼淚就流出來了。她抱住林愛芒,一疊聲說:“會的!一定會的!小芒是好人,一定會長命百歲的!”

眼淚溼透了林愛芒的肩膀。

林愛月輕輕鬆開林愛芒,認真地說:“小芒,你放心,我們賺了錢,帶你到省城的大醫院檢查,肯定有辦法治好你的病!”

“嗯!”林愛芒重重地點頭。

既然有了目標,林愛芒的想法再一次發生了改變——賺錢!爲了別人,也爲了自己!

接下來的日子,林愛芒見到趙文宇,依然很有禮貌地問好,是一個讓所有人都挑不出毛病的好學生。

但是,中午放學後,趙文宇有時候會留下來,跟林愛芒說說話,聊聊天。

對林愛芒來說,趙文宇是一個事實上的同齡人,可以談一些成年人的有深度的話題。

對趙文宇來說,林愛芒何嘗不是一個讓他感覺同齡的朋友?讓他佩服的朋友。

正如有一天趙文宇所說:“你從小到大,其實已經經歷很多次的近乎死亡的境地,所以,你會給我一種豁達的智者的感覺。你的勇敢讓我佩服。你的頑強,更讓我膜拜。愛芒,你其實已經在散發你的光芒,照亮你身邊的朋友親人。”

林愛芒聽了這樣的話,只是笑了笑。他說的都對,只是他並不知道,自己不是近乎死亡,而是真實地已經死去。

於是,這兩人就如同朋友一般奇異又和諧地相處着。

每天下午放學,林愛芒會利用等林愛月她們賣水的時間,到山上去撿拾柴草——沒有辦法,林愛天非要每天砍柴回去,好像這樣不足以證明他有在爲這個大家庭付出一樣。所以,林愛芒只能儘可能地先撿拾好,等林愛天補課後到山上帶下來。

兩個同樣固執的人碰到一起,實在讓人頭疼不已。

林奶奶用盡辦法都說服不了,又看到林愛天身體也還行,林愛芒也沒有讓自己太累,最後只能隨他們了。

所以,這天下午,林愛芒又一次爬到山上,撿好不少枯枝——很多人已經換成煤氣,少數人用煤塊,已經沒有人燒柴。所以,山上的落葉、枯枝很多。

林愛芒要做的,就是挑出合適的枯枝,堆積在一起,等林愛天捆起來。

大概是有點累,林愛芒看看天色還早,枯枝已經差不多夠了,就停下來,靠在樹幹上,閉上眼睛休息。

迷迷瞪瞪間,林愛芒忽然聽到一陣笑聲,有人!

林愛芒一激靈,馬上清醒過來。

在小縣城的北部,有一座有名的山,叫碧靈峰。山上有一座寺廟,聽說主持很有名,所以,這裡遊人不少,本地人也很多在早上、下午登山鍛鍊。加上中學就在山腳下,很多學校的老師、學生也喜歡在下午爬山。碧靈峰很熱鬧。

可是,碧靈峰過來也有一座無名山,其實嚴格說起來是一個小山包,不高,但是很長。從中學一直綿延到祖師公堂後邊。

林愛芒就是在這座無名山。這座無名山人煙罕至,本地人都不來,更不用說遊人了。

所以,一聽到笑聲,林愛芒嚇了一跳,到底是誰?她屏住呼吸,悄悄地望出去。

只是一眼,她就呆住了。

一個少年。

一個美得如同仙人一般的少年。

前一世,電視、電影、網絡,國外國內,到處都充斥着各種各樣的花樣美男,簡直可以說是無孔不入,所以,林愛芒在前一世見過的美男太多了,多得讓她覺得審美疲勞。

可是,這個少年,卻讓她呆住了。就因爲他的美。

美得叫人屏息。

美得叫人伏地。

美得叫人自慚形穢。

乾淨的白色襯衣,如玉般溫潤的肌膚,濃淡相宜的眉毛,如最動人幽深的寶石般的眼眸,眼角微微上挑,輕瞥你一眼,明明無情,卻彷如春風拂過你的心田,讓你彷彿看見桃花漫天。

挺直俊秀的鼻子,下面那一雙薄脣,分明是最高明的工筆畫家細心勾描出來的!那種淡淡的、幾乎沒有什麼血色的脣,讓人忍不住想要撲上去,用自己的溫度溫暖他。

爲什麼明明是一件平平常常的白色襯衣,一條簡單的黑色長褲,她卻覺得豔麗無比?!

林愛芒以爲,自己看到了仙人,然後,她又聽到了他的笑聲。

明明是很好聽的聲音,然而,卻又讓林愛芒心驚膽戰!

——她從中聽出了淒厲,聽出了絕望,聽出了決然。

林愛芒渾身僵硬。她直覺不想聽到這樣的笑聲,她直覺接下來會發生她不想看到的事情。

笑聲停止了。

少年冷冷地說:“如你們所願。所有的一切,我不稀罕。我的生命,我自己掌握。”

林愛芒死死咬住自己的嘴脣,想要讓疼痛讓自己清醒,讓自己冷靜。

就在這時,林愛芒看見少年拿出一包東西,他解開,攤在手掌中,歪着腦袋看着,似乎這是一件很有趣的玩具。

林愛芒倒抽一口氣,迅速衝過去,拍掉少年手中的東西。

少年根本沒有想到這個他特意找的地方會有人,他憤怒了!

然而一瞬間,他又迅速地回覆了冷得彷彿一塊冰的神情,這本來就是他平常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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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愛芒一下子覺得自己身邊的溫度下降了好幾度。她心裡暗暗嘀咕,這個小屁孩,怎麼突然變得氣場這麼大?可是她不後悔,自己的命如此,上一輩子都沒有想過要自殺,這麼一個美好的少年,爲什麼要自殺?!

再說,她看過一份報告,很多自殺的人只不過是一時想不通,要是在他們想自殺的那一刻被阻止,十有*他們都不會進行下一次。

所以,林愛芒覺得自己做得很對。

所以,她理直氣壯地站在少年面前,與他對視着。然後,她的眼眸微微發光,天啊,站在這麼近的距離,更加覺得美得驚心動魄啊!

少年的神情卻是越來越冷,眼神也越發凌厲。

------題外話------

仙美人電了親們一眼,說:“快收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