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悠言直接搬進了高級病房,當然這也是借了謝振邦的光,要不她還沒這個待遇。
不過她身上還真沒什麼傷,本來還有些脫力,可被謝振邦一嚇全都給嚇忘了,馬上恢復正常。
所以除了身上那些被打的外傷,已經沒什麼事基本可以符合出院的標準,可之前還急着出院的她現在卻一點也不急了。
不但搶了顧如惠的活,還每天陪着謝振邦散步、下棋,而她的陪伴讓謝振邦嘴上雖似不耐煩一樣,可心裡卻是高興的,傷也因心情漸好而好的更快了。
在這裡呆了幾天,謝悠言也弄清了謝振邦的傷根本不是什麼只擦破點皮,而一顆子彈打中了左胸離心臟只有一釐米,如果再偏一點也許謝悠言就再見不到他了。
就是謝悠言衝進病房看到都還只能坐起的他時已經是養了快半個月才恢復成那模樣,之前在牀上還暈迷了幾天謝悠言都沒看到。
知道這些之時謝悠言眼中又有些溼潤了,不過看他的樣子也不忍再訓他了,只是更加精心的照顧。
謝振邦身爲一師之長,每天來探望的人自然不少,謝悠言這些天大大小小的上至將軍下至列兵,也真是看了不少。
“老謝啊,你這女兒可真是孝順,我那個兒子要是能用她一半我就知足了。”謝悠言拿着早飯走進來,正看到慕洛麒的父親和幾名軍人坐在病房之中,而不等她開口慕將軍就已經開口稱讚起來。
“慕叔叔,你這麼說我可會不好意思的。”謝悠言尷尬的笑了下。
誰知謝振邦卻擺了下手,“謙虛什麼,我謝振邦的女兒就是好,一個女兒頂兩個兒子。”
幾人聽了再忍不住笑了出來,慕將軍指了指他好一會才忍住。
謝悠言輕笑着跟他們打了招呼便坐到角落裡,看着他們聊天。
聽着他們聊天這才發現慕將軍與謝振邦竟不是一般的上下級關係,慕將軍是謝振邦的老班長,兩人一起上過戰場同生共死過的。
所以就算是謝振邦現在還只是個師長,卻是敢對慕將軍開着玩笑,甚至敢說他兒子不如謝悠言。
知道這些謝悠言還有些小驚訝,看來這些年來對自己的父親瞭解的真是太少了,心中暗自竟有些愧疚。
卻在謝悠言低頭沉默的時候,病房門再度響起敲門聲,不等她迴應,謝振邦已經應聲。
房門被打開慕洛麒徑自走了進來,看到房間內的人不禁愣在那裡,“爸……你怎麼在這裡?”
“我怎麼就不能在這裡了?”慕將軍看樣子與謝振邦是一樣的,面對老戰友可以笑得肆無忌憚,可面對自己兒子的時候卻馬上板起臉來,看了他一眼又繼續問道,“這個時候你不是應該在學校?”
“呃……”慕洛麒尷尬的看了眼謝悠言,“學校放我的假了,我來看看謝叔。”
“慕洛麒,這就不對了,雖然說兵不厭詐,可也不能不厚道,你來看誰還是兩說呢,別拿謝叔當擋箭牌啊。”謝振邦纔不給他掩飾的機會。
而聽了謝振邦的話兩人表情不一,慕洛麒苦笑的看着他,而慕將軍不明就理頓時瞪起眼來。
“好了你就別瞪眼了,他雖不是來看我的,可也沒撒謊,學校應該是給了他假的。”謝振邦看了眼一旁無奈的謝悠言這才又看向慕洛麒,“你該找誰就找誰吧。”
慕洛麒頓時有些尷尬,可還是開口說道,“我是來找悠言的……”
本來躲在角落裡的謝悠言還是沒能躲過去,怕他們再說出什麼來,只能站了起來無奈的看向慕洛麒,“找我有事就不能打電話?”
慕洛麒也不生氣,直接房間內這些人敬了個禮,“我先走了。”
“走吧走吧,再留你們該嫌我們這些老頭子礙眼了。”謝振邦不等慕將軍回答直接擺了擺手。
兩人忙逃也似的向外走去,而不等關門聽到剛反應過來的慕將軍笑着說道,“老謝啊,你家女兒就是再優秀又有什麼用,這以後是誰家的還說不準呢。”
只聽謝振邦冷哼了聲,“看來你真是老了,這都不懂了,現在都是養大了兒子成別人家的。”
謝悠言聽了他們的話想也不想嘭的一聲將門關上,將幾人的聲音關在房間裡。
“那個……我真不知道我爸會在這裡。”慕洛麒也聽到他們的話,他到是心裡暗喜的,可卻滿眼擔心的看向謝悠言,他們的關係剛剛緩和些,怎麼也不想又出什麼問題。
謝悠言無奈的搖了搖頭,“算了,也不能怪你,不過你怎麼又來了,醫生不是說你得靜養,還亂跑什麼?”
“我這不是擔心你的傷嘛。”慕洛麒嘆了口氣。
謝悠言低頭看了看自己,指了下被踩傷的手背,“這不是早好了,就差這裡還有些疼。”
“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慕洛麒感覺到她的敷衍不禁嘆了口氣。
謝悠言看他無奈的樣子也只能輕笑了下,“我們別站在這裡了,邊走邊說吧。”
慕洛麒點了點頭,跟着她一起向外走去,邊看她表情也還算平靜,這纔開口說道,“這幾天我在家裡休息,查了一下這方面的東西,發現國外比我們要有經驗的多,我就在網上聯繫了下美國一個著名的心理專家跟他聊了下。”
謝悠言聽了有些驚訝的看向他,卻見他真誠的目光後心中也帶了幾分感動,收起情緒這才問道,“他怎麼說?”
“你不生我的氣?”慕洛麒有些擔心的看着她。
謝悠言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你這是爲了我好,我爲什麼要生氣。”
“這不是被你嚇的嘛。”慕洛麒尷尬的笑了下,馬上繼續說道,“安傑拉醫生是美國權威的心理醫生,我與他聊了好久,他說你的情況其實不算嚴重,屬於是比較輕的範疇。”
謝悠言沒有意外,只是點了點頭等着他繼續說下去。
“可安傑拉醫生也說了,不管是多輕的心理疾病也要接受治療,而這卻是其次的,最主要的卻是……患者本人,尤其是你這種對於某種東西會有特殊反應的。”慕洛麒在提到那個患者兩個字的時候也有些說不出口,頓了下才繼續說道。
“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要主動的去面對它是不是?”謝悠言苦笑了下,“其實我也明白,可卻有些不太容易。”
“什麼意思?”慕洛麒愣了下,不解的看向她。
謝悠言苦笑了下,“其實普通的血我是不暈的,只是人血纔會暈……”
“人血?”慕洛麒古怪的看着她,“這你怎麼可能分得清?”
“這麼說吧,我的這個毛病是上次被綁架第一次殺人,直接被噴了滿臉滿身的血才落下的。
平時不管是看到什麼樣的血都不會有問題,可只要……只要再殺人就會再犯,不但會有噁心、脫力的感覺,還會泛起一陣發自內心的恐懼。
你說這我要怎麼去面對,讓我去再殺個人嗎?”謝悠言停下了腳步擡頭看向慕洛麒。
慕洛麒聽了頓時傻在那裡了,“這……這的確是不能再重來一次。”
謝悠言笑着拍了下他,“好了,我知道你關心我,也想幫我儘快脫離那份陰影,但這個真的不是努力就可以的。
不過還好對平時的生活也沒有什麼影響,我自己都沒放在心上,你就別擔心了。”
“哎,本來想可以幫到你的,沒想到白忙了一場。”慕洛麒嘆了口氣有些無力感的說道。
謝悠言輕笑了下,搖了搖頭,“沒什麼,我知道你想幫我,所以還是要謝謝你。”
“你只要不怪我就心滿意足了。”慕洛麒到是真的會抓緊時機。
謝悠言也笑了出來,“在你衝出來救我,之後又與我配合默契的奪下搶匪的槍時我就已經不怪你了。”
慕洛麒聽了她的話頓時笑了出來,而且是那種發自內心的開心笑容。
“慕洛麒,你以後千萬別這麼笑,真是太傻了。”謝悠言看他的樣子也只能無奈的搖頭了。
“傻就傻吧,自己開心最重要。”她的話絲毫沒有影響到慕洛麒的好心情,邊笑着坐拉着她找了一個木椅坐了下來。
“其實你完全不用擔心我的,不管是之前還是銀行裡的事,都算是意外,相信我這輩子應該不會再有殺人的機會了吧。”謝悠言自嘲的說着。
“但願吧。”慕洛麒點了點頭。
“你就不能說點好聽的,真不會說話。”謝悠言直接給了他一個白眼。
慕洛麒又笑了出來,“是啊,我是不會說話,要不然怎麼會總是惹你生氣,如果我要是能有肖遠山一半會說話,也許也就不會這麼討厭我了。”
謝悠言怔了下,卻搖了搖頭,“慕洛麒,你應該知道,我所交朋友的標準不是那個人會不會說甜言蜜語。
我更看中朋友間的信任和默契,這些卻不是用語言可以形容的,那種只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就可以相互明白的默契,還有不管對方說什麼都會毫無保留的信任,這些都是比說一萬句話還有用的東西。”
慕洛麒聽了她的話心中卻是一震,曾經許多不明白的東西此時似乎一下豁然開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