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快結婚了,不管你怎麼說我就是他的未婚妻,我有資格一天二十四小時的監護!"
陳雙怎麼可能會理會這個被富裕家庭慣壞了的孟豔,她說的話,大多數都是爲了逞口舌之快。
陳雙說着撥開孟豔就要進門,孟豔反手拽住了陳雙的胳膊。
"別說我一句話就讓你沒這個監護資格,更何況,德凱這次可是立了大功,上頭都很重視,就算是監護,也輪不着你!"
孟豔的話說的很決絕,帶着一股毋容置疑的肯定。
陳雙頓住了,回眸自己從孟豔手裡抽回自己的胳膊,眼神銳利的看着她,一字一句的說道:
"不管他立了多大的功,在我眼裡,他終究是我大哥,是我的未婚夫,而你,不過是個濫用職權,目無軍規,鼠目寸光膚淺無知的流氓女人!"
"你說誰呢?"
孟豔氣的胸口起伏,雙眼冒火。
"你猜我在跟誰說話!"陳雙聲音硬氣,她以爲這樣就可以遮蓋住自己心裡最脆弱的一面。
"特護病房區域,禁止喧譁……"主治醫生剛好趕到查房,可是話說了一半發現是孟師長的閨女,他的聲音軟糯了下來:
"孟豔同志,這裡是特護病房區域,您得一下考慮病人康復環境!"
"這個人擾了宋團長養病,希望你們院方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
晌午,鳳城的陽光透過梧桐樹葉灑在水泥路上,斑斕點點,隨着清風拂過,斑斕搖曳。
偶有早蟬呱燥兩聲,再過一個月,就入伏了,陳雙坐在醫院門口的馬路邊,坐在路牙石上,她想起了小時候大哥帶着他去抓"地猴子"(知了的幼蟲,每個地方的叫法不一樣,有的地方叫蝶猴!)。
那時候,整個杏花村只要有樹的地方到處都有手電筒的光束閃過。
那時候,三個多小時能抓兩千多隻,抓回來之後連夜用鹽巴醃上,不然的話,它會變成知了,就不能吃了。
小時候家裡窮,沒有什麼油水,幹鍋洗淨,就把地猴子放在鍋裡小火炕着,有些燒糊的,都不捨得丟掉,吃在嘴裡又香又脆。
她還記得,她最喜歡吃胸部長爪子的那個部位,因爲有瘦肉,大哥,就喜歡吃屁股,陳雙曾經笑話他說,屁股裡面好多屎粑粑,但是宋德凱卻不以爲然的說,屁股上的肉比較嫩。
陳雙抹了一把眼角,她感覺,前世欠的眼淚,這一世好像一滴都沒少。
醫院停車庫徐徐駛出一輛軍用吉普,但是陳雙卻沒看見孟豔的影子,毫無疑問,她在醫院負責監護了。
而陳雙卻被主治醫生好言相勸要求離開醫院。
陳雙本是打算等到孟豔離開後,再去看看大哥,確定他好起來了,再回去也行,可如今,陳雙竟然感覺自己無能爲力。
是什麼原因呢?錢?權利?是的……就是它們。
想到這裡,陳雙心裡宛如有一團火在燃燒,越來越旺,她不敢保證這一輩子,她會混的一人之下,但是,她可以拼了命的去努力。
"呀,這不是陳雙嗎?咋……咋又這麼巧?"
一個驚訝到誇張的聲音從側面傳來,陳雙側目看去,發現是小杰哥和小翠姐,陳雙還是笑着說:
"是啊,我又來了!"
"你咋了?病啦?要緊不?"小杰哥這才發現陳雙的臉色很難看,而且眼眶也紅紅的不由得問道。
"沒,我好好的,我大哥在醫院,我來看看他的,你們呢?"陳雙儘量讓自己的笑容看上去毫無負擔。
因爲她一直都知道,有些情緒影響了別人,即便是告訴了別人,別人也幫不上忙,還白白被自己影響了心情。
陳雙最不喜歡的就是向人哭訴自己的苦衷,因爲根本就是於事無補。
"額,俺家小翠說肚子疼,來看看的!"
小杰撓撓頭說道,陳雙略帶遲疑的跟小翠打了個招呼,小翠只是抿脣笑笑沒有說話。
肚子疼?跑來解放醫院?是不是有點小題大做了?
在鄉下,別說肚子疼了,發燒感冒在家裡喝點薑湯都是熬着。
這麼想着,陳雙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小翠,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手指碰了一下小腹,陳雙差不多明白了什麼。
可能小杰真的以爲小翠只是肚子疼,還真像孫大傑兄弟倆說的那樣,傻里傻氣的,但是陳雙是經歷過的人,她倒是一眼就看出來了。
"那你們快去吧!"陳雙說到。
"好嘞,陳雙妹子,跟俺一起進去吧,待會兒俺忙完了,你帶俺順便去看看老凱!"
陳雙誠摯的點頭答應,跟着小杰進了醫院。
小翠似乎對鳳城的大醫院很熟悉,直接到了導醫臺問了一位護士,轉頭對小杰說:
"小杰,你陪陳雙妹子吧,俺自己去問問大夫去!"
小杰乾脆的答應了,但是陳雙卻多看了兩眼,見她直接去了婦女醫務辦公室,陳雙就肯定了。
"老凱咋了?"小杰問道,陳雙領着他朝着特護病房走去。
"出任務的時候受了點傷!"陳雙說的很輕巧,還是那個原因,有些事說多了只會讓人瞎操心,還讓別人白擔心。
"對了,你啥時候帶小翠回家認門兒去?"陳雙不由得岔開話題問道。
"打算今年年底呢,到時候存夠了錢回家也好張羅!"小杰撓撓頭含蓄的說道。
到了特護病房門外,陳雙指了指,卻發現孟豔依舊在病房內,她正攥着宋德凱的手跟他說着話。
說到情濃時,她還把自己的口鼻抵在宋德凱的手上,宋德凱疲倦的閉上眼睛,嘴角卻勾起了一絲幸福的弧度。
這一幕,着實是紮了陳雙的心。
"這……這位女同志是誰?"小杰不由得問道。
陳雙抿脣沒有說話,小杰也算是有禮貌,敲了敲門才推門進去,一臉堆着憨厚的笑容說:
"老凱,俺順道兒來看看你,啥也沒買,你可別介意!"
說完這話,小杰才繞過牀邊走到宋德凱的身邊正準備坐下來,孟豔指着孫小杰說道:
"出去!"
孟豔上下打量了一眼孫小杰的打扮,那身上就沒有一件像樣的布料,穿的還是工地的工作服,髒的根本不忍直視。
孫小杰屁股離板凳還有一定距離的時候,他起身有些尷尬的看了看自己的打扮說道:
"這位同志,俺們是老鄉,從小穿一條褲子長大的兄弟,俺就來看看!"
陳雙站在門口看了一眼,孫小杰雖然穿的是工作服,但是,漿洗的無非有些泛白以外,就有一些水泥渣子留下的痕跡洗不了,根本算不上是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