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真的是老天爺的眷顧,即便那時沒有重生,這一生的結尾能再看見她的大哥,她已滿足。
或者老天爺不管是眷顧,還知道陳雙心裡所想,所以,那個女孩,又回來了。
陳雙已抱着宋德凱的大手趴在被子上哭的昏天暗地,心電檢測器突然閃過一絲高度跳躍性的紅線,陳雙下意識的擦乾淨眼淚看去。
有反應?陳雙一愣,難道,電視裡演的都是真的?
陳雙激動地說不出話來,握着宋德凱的手有些顫抖,她苦笑着卻有些慌了手腳:
"大哥,爸媽都在等着你回家,我等着你來娶我!"
陳雙下意識的又回頭看了一眼心電圖,她幾乎喜出望外,轉身就衝了出去,跑到了醫生辦公室激動的說着,硬是不由分說的把醫生拽着去了特護病房。
醫生也很高興,趕緊召集了相關部門醫生全都抵達了病房。
陳雙站在一旁攥着手隔着玻璃往裡望着,她心裡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喜悅,可是還摻雜着濃郁的恐懼感,她害怕,她卻又說不上來害怕什麼。
或許,是害怕大哥從此無法醒來,有一絲的希望,她卻反而不知所措了。
可是,陳雙卻突然感覺眼前的玻璃好像有點朦朧,就好像一下子上了大霧一樣。
她晃了晃腦袋揉了揉眼睛,又清晰了不少,可是,不到兩秒鐘,再一次霧濛濛。
隨後,陳雙的耳畔傳來一陣腳步聲。
"快!"
"這丫頭從來那天就沒休息!"
七七八八糟亂的聲音在陳雙耳畔似有似無的傳來,陳雙的腦子混沌一片,身子摔倒的時候都沒覺得自己哪裡疼。
只是醒來的時候,陳雙滿眼都是白森森一片,視線從模糊變得逐漸清晰,陳雙才發現自己躺在病牀上,手腕上還扎着針。
陳雙頓感一陣頭暈目眩,下意識的摸了摸額頭,觸感傳遞回來的是紗布的手感,陳雙嘆了一口氣,她怎麼好好的暈倒了。
想都這裡,剛好有一位護士走進來給陳雙把針:
"同志,下回你可得注意身體,本來就貧血,可千萬不能熬夜受累!"
"謝謝!"陳雙道了謝,順口問道:"我大哥……不,宋團長現在怎麼樣了?我睡了多久?"
"哦,宋團長恢復的情況挺好的,昨天孟師長還親自來探望了一番!"
護士收拾好空藥瓶準備走,陳雙又問道:"我睡了幾天?"
"兩天吧,你貧血狀況比較嚴重,回家多吃點動物的內臟之類補血的東西就好,一定不要勞累過度!"
說完,護士笑着離開了病房。
陳雙差點都要崩潰了,她怎麼前世沒發現自己貧血呢?不過話又說回來,前世的她好吃懶做,啥玩意不得隨着她吃,可能真的是太累了。
想到這裡,陳雙算是鬆了一口氣,畢竟剛纔的護士說大哥的病情恢復的很好。
陳雙試着下牀,除了感覺身子有些軟綿綿的以外,她並沒有其他異常,索性就去了加護病房。
此刻,加護病房門外站着兩位穿軍裝的男人,按照陳雙的記憶,這兩位有一位是孟師長的司機,另一位是他身邊的老參謀。
想必孟師長今兒來看大哥了,陳雙這麼想着,從走廊的盡頭往這邊走來。
可是,剛要進去看看,卻被人攔下了:
"陳雙同志請在此等候!"
陳雙稍稍一愣倒是也沒說什麼,可能孟師長有很多話要跟大哥說,於是陳雙錯開特護病房的房門,走到了玻璃窗戶外往裡看。
宋德凱嘴巴上的氧氣罩已經被撤掉了,他萎靡的靠在枕頭上,眯着眼睛看着窗外的陽光發呆。
陳雙心裡竊喜,只是,這病房裡哪裡有孟師長的影子。
正這麼想着,孟豔出現在了玻璃窗內可視範圍中,她手裡還端着一碗稀粥走到了病牀前,斜坐在宋德凱的病牀邊上,一口口的給宋德凱喂稀粥。
那樣子,讓陳雙覺得好像是夫人伺候自己的丈夫一樣自然。
舒爾,孟豔放下手裡的碗勺,抓着宋德凱的手細聲細語的在說着什麼,因爲特護病房的病人生命大都是垂危狀態,所以玻璃是隔音玻璃,陳雙只能看見孟豔嘴角掛着幸福的笑容,她根本聽不見他們在說什麼。
陳雙的手微微有些冒汗,她只是有點……好吧,她是個女人,她完全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理智,原來她也會吃醋。
還好,大哥他醒了,想到這裡,陳雙長出了一口氣。
可就在這時,孟豔眼角上鉤,發現了玻璃外的陳雙,但是她沒有正眼看陳雙,倒是擺出一副與宋德凱十分親密的動作,硬是在他額頭親了一口,隨後,孟豔出了門。
見孟豔出來,陳雙心想現在可以去看看大哥了吧。
誰知道,陳雙被走出特護病房的孟豔推了一把,她隨手帶上房門:
"探病時間到了,你想幹嘛?打擾德凱休息?"
"誰說的?主治醫生特許我隨時隨地監護的!"陳雙說道。
"呵!"孟豔抱着膀子冷笑道:"陳雙,我現在覺得你還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本以爲你對德凱是真心的,沒想到好幾天都不見人,照我看,你是巴不得德凱活不下來找你們村上的什麼大學生吧!"
陳雙一愣:"你說什麼?"
"我說什麼?難道你聽不懂?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在你們杏花村的那點兒破事,就你這樣的女人根本沒有資格跟德凱在一起!"
孟豔似乎勝券在握,本來,她是沒有把握的,可是昨天跟着父親來探望發現陳雙不在,而且恰好,宋德凱竟然迷迷糊糊的拉着她的手。
那一刻,孟豔覺得自己就好像從凡人變成了仙女一樣受寵若驚,他迷迷糊糊的問她是誰。
"我是孟豔,德凱,我是孟豔,你能聽見我說話?"
這一握,給了她莫大的勇氣,當時就連在一旁探望的師長看了這情景都無話好說。
說什麼呢?以前,宋德凱有沒有自己的閨女他這個過來人一看就知道,還不是從始至終自己的閨女一廂情願,可眼下,就算孟師長想要數落閨女,他也沒有藉口了。
他老人家只能感慨一句:現在的年輕人啊,果然是比我們那一代要自由得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