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達海景房的時候,偌大的院子圍牆上佈滿了薔薇花,院子裡除了草坪上的地燈亮出鵝黃色的燈光外,整棟別墅漆黑一片。
遠看,如同一棟外表光鮮靚麗,內裡卻陰森恐怖的鬼樓。
頭頂上的金鷹似乎盤旋的高度比以往都要高,這是害怕還是預警,興許只有金啓凡才能明白。
只是,院子裡的草坪有一大灘的血跡,一隻灰白的西伯利亞小瀑布成年灰狼躺在那兒,身上好幾個血口子正在隨着抽搐往外冒血。
金啓凡的目光舒爾眯起,俯身輕柔的摸了摸阿布帶血的皮毛,阿布似乎想要掙扎着站起來。
“阿布,永別了,我的老朋友!”
誰知金啓凡中指彈出一枚彈珠,直打進了阿布的頭骨內,阿布頓時沒有了任何生息。
隨後,金啓凡從阿布身上拔出來一把帶血的小刀,他在眼前翻了一下,嘴角勾起了一絲殘忍的弧度。
“金啓凡?這個名字取得好!”一個身影從牆角的薔薇花叢中走了出來:
“只不過,你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女人身材婀娜多姿,並沒有被她樸實的穿着遮蓋,她右手食指上轉着一把小刀,那動作讓陳雙想起了曾經的趙淑珍,二姐。
方纔金啓凡沒有讓陳雙進來,而是在外頭等着,他怕萬一有變故,會傷了她,宋德凱一定把他當靶子打。
“天下之大,哪些人是得罪不起的,哪些人是可以隨便得罪的?”
金啓凡淡淡的說道,這個女人看上去柔弱的很,可身上散發出來的那股氣質伴隨着她靠近的步伐,如同泰山壓頂。
“至少,你不該動我的人!”
金啓凡嗤笑:“人我已經動了,你想怎樣?”
頭頂上空盤旋在高空上的金雕嗷嗷的叫了兩嗓子,叫人很難注意到它。
聽聞此話,隆彥目光稍稍一怔,隨後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這人,不過是個瘸子而已,除了長得好看些,他哪裡來的勇氣敢在老虎頭上撒野?
“小娃娃,我殺人的時候,你還在你娘褲襠裡掙扎呢你敢用這種口氣跟老孃說話!”
隆彥冷哼,背過面去:“不知道怎麼了,如今的年輕人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
“我既不是出生牛犢你也不是虎,不過我很好奇,程太太大晚上跑來這裡,除了跟我聊聊天,就是爲了殺了我的狼?”
隆彥舒爾回頭,眼神犀利的看着這個瘸腿小娃娃,當下嘴角勾起了一絲殘忍的邪笑:
“既然你知道我是誰,那麼,我不多說什麼了,你飛了多少刀在我姐妹身上,那你便受我幾刀……”
話音一落,隆彥手裡的飛刀以四指捏住環形把手置於掌心,速度極快脫手而出。
這個動作讓金啓凡目光一閃,她的指力已經很驚人了,可是,在配合上四指齊發和手掌的力度,這枚鋒利的鎢鋼小刀的殺傷力,足以貫穿人的軀體。
而普通人是以指力爲上,相比之下,金啓凡哪裡受得住這一刀。
可飛刀出手的那一刻,隆彥自己也怔住了。
今天傍晚去探監的時候,她終於看到了自己久別重逢的姐妹,幾人相擁而泣,久久不能平靜。
得知當時的狀況便是這瘸腿的小夥子,指力驚人,她們纔會落得這個下場。
既然連杜來燕的飛刀力度都被他一枚鋼珠給改變了方向,可見這人的指力在杜來燕之上。
可眼下這一刀,可謂是用盡了隆彥的全力,誰知這小夥子不躲不閃,也不出手。
金啓凡擡手一撩,他目光尖銳,慢慢的將手送到了面前,只見他雙指之間穩穩地夾住了飛刀。
手指上有一滴血滑落。
即便是這樣,可以全力接住隆彥飛刀的人就站在她面前,她能不震驚嗎?
全力而發的飛刀,竟然被接住了……
隆彥的瞳孔一縮,不由得後退一步,她眼神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死死地盯着金啓凡,擡手又要出刀時,宋德凱帶着人已經趕到了。
她縱身翻上後牆迅速離開了。
這個時候,金啓凡顫抖的手才把那帶着阿布血的飛刀無力的垂下。
他本想在她出刀的時候,左手銀針出手的,可沒想到,她這一刀,直接貫穿了金啓凡的左胳膊。
他只能以方纔從阿布身上拔下來的那把刀來用,希望能詐住隆彥。
如果隆彥那第二把刀出手,金啓凡此刻,恐怕連命都沒有了。
血,順着他的白衣一直流到輪椅上,一滴滴如同斷了線的珠子,落在草地上。
等宋德凱趕到的時候,遣散了隨身的兄弟四處去找,金啓凡的手猛然垂下,銀針落地,如同死了一樣,了無生息,可他卻輕輕啓開脣角冷冷的說道:
“你是掐着點來的吧,怎麼不等我死了再到呢?”
宋德凱一聽直蹙眉,當下叫人把他給帶上車,送到了醫院。
“我還在司令部呢,能趕回來給你收屍已經不錯了!”
宋德凱凝視着這個人,他依舊不改內心的想法,金教練當初爲什麼不把他給捏死呢?
他竟然用自己女人的安危威脅他,要早知道是這貨死活宋德凱也得慢悠悠的過來。
陳雙駭然的看着那輪椅,小刀連那輪椅都穿透了,簡直不是人。
醫院內,宋德凱目光十分不友善的看着女人,眼神中帶着一絲質疑。
那種感覺,就好像等回家我在收拾你一樣。
手術進行的時間很長,宋德凱只能通知金老爺子,萬一出個什麼三長兩短,宋德凱怎麼跟金老師交代。
晚上十一點鐘,金啓凡的手術還沒結束,宋德凱就陰沉着臉把陳雙給提溜回家去了。
“陳雙同志,來,跟我詳細說說這是怎麼回事?”
書房內,宋德凱坐在辦公桌前,像是對待自己的下屬一樣,正兒八經的開始審訊陳雙。
陳雙撇撇嘴,把來龍去脈說了一遍,這一次,是一毛錢的假都沒攙。
聽完之後,宋德凱的臉已經不能用陰沉兩個字形容了,那眼神還帶着一股說不出來的扭曲。
他不管隆彥是死了二十多年又蹦出來的妖怪,還是根本就沒死,這個跟他宋德凱半毛錢關係都沒有。
“你有危險爲什麼不告訴我?然後跟金啓凡合夥來騙我?這就是你乾的事?”
宋德凱把“我”字咬的很重,似乎在強調問題的本身不是你做了什麼,而是他的處境他的立場。
陳雙猛然擡頭看着男人:“我本以爲……沒什麼大事……他也沒跟我說是什麼事……”
宋德凱站起身背過面去,陳雙看不到他的表情,他只是從喉嚨裡低沉的擠出幾個字:
“是不是在你心裡,任何一個人都能取代我在你心裡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