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要找什麼呀?”南潯跟着白笙像是走上了黑暗渺茫地不歸路。
“待會兒就知道了。”對於白笙來講,這些小妖小怪都不足爲懼,而安全送南潯出結界纔是一個大問題。
根據前世的記憶,白笙估摸着快到了,左右張望一番,突然變得小心翼翼起來。兩人躡手躡腳地藏在粗壯地樹後,白笙小聲叮囑南潯不要輕舉妄動,並將他的羽箭一同拿走,自己貓着腰探出頭,熟練地拿起弓箭瞄準目標接連射出兩箭。
擊中目標,白笙得意地叫南潯一同去拿東西,卻沒聽見應聲。他猛然回頭,身後卻空無一人,張皇失措地掃視周圍,太過於安靜的環境讓他愈發惴惴不安。
白笙思量一瞬,迅速跑過去採摘下僅有地一大一小散發着紫色幽光的度生花放進包袱裡。起身之餘,他發現了樹根旁藏着的一株淡紅色的緋華,興許能用上,不過他沒有時間思考太多,直接把它連根拔起放好。
故事情節全然不按上一世發展,白笙頓時焦頭爛額地迷失了方向。
“怎麼可以這般愚昧?”白笙敲了一下自己地頭,立馬有了頭緒,拔腿就向來時地方向尋去。
跑了很長地一段山路,白笙喘着粗氣佇立張望,驟時覺得天旋地轉,精疲力盡地坐倒在地上,嘴裡嘟囔着:“莫非我想錯了?南潯你在哪裡啊?”
須臾,白笙周圍又有數個體型不一黑影閃過,似乎正在伺機而動。
“該死!”白笙連忙翻進一簇低矮的灌木叢中,等待着妖魔傀儡現身。
不出所料,妖魔傀儡見不到人,就不再隱藏自己開始四處遊蕩。
白笙在暗處拉弓射箭,箭無虛發,本想着除掉這些妖魔傀儡就再次出發去尋找南潯,但結界裡所有妖魔都像全部被聚集到這裡一樣,源源不斷地涌過來。
這可棘手了,白笙箭囊裡已經沒了羽箭,又瞧着氣勢洶洶向他逼近地一堆黑影,自己也別無他法。
豁出去了,白笙拿出方纔摘下的緋華花,扯下花蕊就往嘴裡塞,都不帶咀嚼地吞了下去。嚥下後,他的身體內快速蔓延着劇烈灼燒感,像是有什麼渾厚的力量要在胸腔內炸裂開來。
這緋華花雖然不算什麼優質靈草,但能提高自身百分之八十的靈力,同時很強的副作用,喪失痛覺月半。儘管藥效不到半個時辰,對付這些沒有靈魂地低等小雜碎已經足夠了。
“時間不多,速戰速決。”白笙瞥見身旁地一根蔥鬱茂盛地藤蔓,直接將它連根拔起。
白笙試揮着數米長地綠色藤蔓,瞬間藍色電流斷斷續續地閃爍在它周圍,迸濺的電光嚇退了一隻快要撲過來地妖魔傀儡。
“比靈器差太多,不過還算稱手。”白笙縱身一躍離開了灌木叢,隨即在空中長藤一揮,藍白光炸開,驚飛了駐足樹上的鳥,碎裂了數只妖魔傀儡,化成了碎片連同繁茂地綠葉零零碎碎地飄落在地。
一陣清風吹過,白笙耳邊地碎髮被拂起。少焉,他主動朝着妖魔傀儡奔去,同時揮出長藤勒住一隻傀儡再強有力地將它甩出去,把在空中游蕩地幾隻傀儡砸落下來。長藤再一橫劈,妖魔傀儡盡數在刺眼的光芒中被撕裂。
收拾完這些礙事地臭皮囊,白笙拿着長藤繼續尋找南潯。
時間越長,危險越大。
白笙焦灼地緊蹙眉頭,心亂如麻。
“南潯!你在哪裡?”白笙無助地叫喊着。
聽不到迴應,白笙也沒了叫喊地力氣,失魂落魄地在林中漫無目的地遊走。
“白笙哥哥,我在這裡!”
“嗯?”這一聲如春雷炸響,喚起了白笙的希望。他擡頭向聲源處望去,應道:“南潯!是你嗎?”
在高達數十米地樹杈上棲息着一隻碩大的金黃色大鳥。太高太遠看不清具體細節,只知道它全身泛着金色柔光,翎毛細長,整個輪廓又有些虛無不真實。
在大鳥的利爪一側坐着一個男孩兒,正急切的對着白笙揮手呼喊。
白笙只能看見他的動作,看不見他的神態。在這樣的猛禽旁邊,白笙不由的擔心起他的安危,衝他喊道:
“別怕,我來救你!”
還沒來得及回答白笙的話,在高枝上手舞足蹈的南潯不小心掉落下來。
“啊!”
白笙敏捷的踏過樹幹借力騰空而起,揮起長藤想要接住南潯。奈何那大鳥啼破長空,張開寬大的雙翼俯衝直下,搶先一步抓住了正在掉落的南潯,又把他帶走了。
“臥槽!有本事單挑啊!跑什麼跑!就仗着你會飛而爲所欲爲。”白笙氣的火冒三丈,兩步並作一步追了上去。
雙腿自然趕不上飛行速度,沒多久白笙又連大鳥的尾翎都看不見了。
“啊!混賬東西!”白笙累的彎腰大喘氣。
剛罵完,那隻大鳥竟重新飛回來盤旋在白笙頭頂上空,只不過這次並沒有看見南潯。
“你把南潯藏哪裡去了?”白笙靈力爆發時間已經過半了,再不打敗它別說救下南潯,連自身的難保。
大鳥站在樹枝上對白笙熟視無睹的梳理着羽翼。
見它仍不作迴應,白笙右手緊緊的攥了攥長藤,藤蔓的綠色汁液都浸染在了手掌上。
“電刺!”白笙高高躍起,用力揮出注入全部靈力的長藤,霎時間衣袖翻飛,長藤周圍藍白光刺眼,藤蔓延伸數十米纏住高高在上的大鳥的利爪。大鳥被束縛住後電流傳遍全身,電到酥麻刺痛的軀體使它本能的撲騰起雙翼即將展翅高飛。
白笙趁機握住長藤藉着下墜的力量猛的往下拉,大鳥整個被拉下了幾米。但讓白笙意外的是,大鳥瞬間周身燃起熊熊烈火,燒斷了長藤。這次它沒逃走,長鳴一聲,氣勢如虹的直擊白笙。
情況不妙,炙熱的火焰越來越近,白笙一個空翻急忙閃到側面。大鳥撲了個空擊中地面,剎那間炸出一個燒的焦黑的大坑,坑邊仍有正在燃燒的草葉,火花還濺到白笙衣衫上燒破了一個窟窿。
大鳥銳利的眼光轉向側面正在拍打衣衫上火星的白笙,準備再次攻擊。白笙也無路可退,必須擊敗它,否則便救不了南潯。
這時,兩個雲之巔弟子竄了出來,也被大鳥的氣勢嚇着了。
“來幫忙啊!”白笙叫道。
兩個弟子拔出劍向大鳥刺去,幾番激烈的打鬥,兩個弟子兀自負傷敗下陣來。
“你們行不行啊!把你們長老叫過來不行嗎,這是什麼考覈啊,這麼危險的妖獸都敢放。”白笙無奈道。
“好好好……”一個弟子忙亂中掏出信號彈,向天發射出去,立刻炸開了花。
正說着,大鳥又向幾人撲來。
“束!”白笙再次將殘破的長藤劈出,在靈力的滋養下,泛着藍白光的長藤迅速生長纏繞,將如一團火焰的大鳥嚴嚴實實的束縛起來。
兩個弟子哆哆嗦嗦的拿着佩劍對着大鳥。
“還不快走!藤蔓堅持不了多久的!”白笙的話音剛落。片刻間,大鳥就把長藤燒成了會灰燼逃了出來。
這下可真把它惹急了,大鳥煽動翅膀,火花伴隨着高溫如熱浪般撲面而來。
三人兵分三路倉皇出逃,大鳥定是對它威脅最大的白笙窮追不捨,追逐過程中好幾次抓破了白笙的手臂和背部,血流不止。他在此之前接連不斷的消耗體力,現在已經沒有力氣了,而且藥效已過,如同廢人。
白笙雙腿發軟的跌倒在地,手臂上的血液流淌下來染紅了地上的落葉。他已經跑不動了。
眼看兇殘的大鳥逼近,白笙竟滋生了放棄生存的念頭。
灼熱感貼近,他閉上眼睛,覺得自己現在的樣子真夠窩囊,南潯保護不好,蘭皋還沒有見到,就這樣命喪黃泉了。
“天要亡我啊。”白笙此刻就算心有不甘,也無力迴天。
爲什麼明明是重生之後再活一次,卻不按曾經的套路來,那麼早就面臨着夭折?
“天妒英才啊!”
突然,白笙感覺面前滾燙的火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凜冽的寒冷。
莫非自己又死了?
白笙驀地睜開眼,眼前的大火團變成了冰糰子!
在厚厚的冰裡面包裹着方纔還氣焰囂張,如今卻一動不動的大鳥。
先是一驚,不過很快白笙就沉下臉猜到了什麼。
她來了。
白笙冷笑一聲,說不清是不是高興,他慢慢站起來回頭望去。
一位看起來身量不高,玲瓏嬌弱卻霸氣側漏的女子背對着他步伐輕盈的往回走,每走一步,地面就結上一層薄冰。
她赤着腳,左腳踝上戴着銀鈴環,行走時微微響起細碎的聲音。衣衫殷紅如血,簡約不失可愛的髮髻旁簪了一朵製作精良,鮮紅逼真的曼珠沙華。
分明是熾熱的紅色,而她整個人卻散發着絲絲寒意。
風撫起她的裙襬,如同翻涌起層層紅色麥浪。
她始終沒有直面白笙,而是輕輕揚起手,纖指微屈,那隻冰中大鳥幻化成一縷金黃色煙飄到她手上。同時,白笙身後厚重的冰也融化成水浸入泥土中。
收服大鳥後,她召出一柄細長的靈劍,足尖點地輕身而起御劍飛行,衣裙飄飄的紅衣女子便消失在白笙的視野裡。
“你還是這個老樣子。”白笙的麻煩已經解決,考覈時間也快到了,接下來應該快些找到南潯走出結界。
他加快腳步往前走去,一邊呼喚一邊尋覓。
“白笙哥哥,我在這裡!”聽到白笙喚他,南潯從遠處的樹叢旁冒了出來,飛快的跑過來撲到白笙懷中。
白笙抱着毫髮無損的南潯,這才放下了忐忑不安的心,帶有責怪的寵溺道:“你沒事吧,讓你好好跟着我,怎麼就被抓走了呢?”
南潯心疼的看着白笙身上的傷,淚眼朦朧的關心道:“你怎麼受傷了?流了那麼多血。”說着又拿出那塊沾滿南潯的鼻涕眼淚和唾液的手帕幫白笙包紮。
“沒事沒事,你白笙哥哥那麼厲害,小傷而已。”白笙揉了揉南潯的頭反倒安慰起他來,其實副作用開始慢慢發作了,他已經感受不到疼痛了,笑道:“你沒受傷就好,可不能再哭了。”
南潯點點頭。
白笙發現胸前靈石光澤暗淡,應是時間剩餘不多了,於是帶着南潯趕去山峰之巔的終點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