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宮變

不一會兒,景壽宮外突然來了人。

一個校尉打扮的侍衛從宮外匆匆忙忙地跑了進來。羅子昌顯然是認識他的,遠遠看到他便往宮門處迎了去。

那校尉神色焦慮地附在羅子昌耳邊說了兩句,羅子昌臉色突變,對身邊的右衙衛武衛將軍簡單吩咐了下,便快步跟着校尉走了,甚至都沒有回頭看葉傾懷一眼。

葉傾懷自軒窗內看到了這一幕。

羅子昌扔下她匆匆離去,要麼是因爲李保全那裡鬧出了亂子,要麼是承天門外的局勢緊張了。

羅子昌走後,武衛將軍也出了院子,在門外調配起右衙衛的人手來。

趁着無人看顧,葉傾懷悄無聲息地站起了身,從牆上取下了龍淵劍。

這柄劍又重又長,她單手提着都有些費力,掛在腰側只怕會絆着步子。

葉傾懷從一邊的架子上取下了帶着皮帶的劍套套在劍鞘外,這劍套是與龍淵劍配套的,將皮帶穿過肩膀,便能將劍負在背上。

龍淵劍劍柄上隱隱有些微熱傳來。

再次握住這柄劍,葉傾懷百感交集。

前世正是這柄劍的劍鋒割開了她的咽喉。

這確實不是一件凡兵。葉傾懷還清晰地記得,上一次她握着這柄劍時,也曾感到一股熱意從劍柄源源不斷地流入她的掌心,流入她的心脈,讓她渾身的血液像是沸騰了起來。

正在葉傾懷遲疑的這一瞬間,宮門外不遠處突然傳來了隱約的短兵相接聲。

“左衙衛反了!李保全反了!”宮外不知是誰呼喊道。

他這一聲讓景壽宮外對峙着的左右衙衛紛紛拔出了刀。

“殿前軍聽令,左衙衛意欲謀反,就地格殺!”武衛將軍拔出了身側長劍,高聲喝道。

他話音剛落,景壽宮外登時殺作了一片。

局勢一觸即發。葉傾懷將龍淵劍的劍套挎在身上,勒緊了皮帶,揹着劍踏出了正殿的屋門。

宮外已盡是打殺的聲音,景壽宮中反而連一個人都沒有了。

葉傾懷跨出了景壽宮鎏金的門檻。

一股血腥氣撲鼻而來。

景壽宮外寬闊的宮道上到處都是拼殺的侍衛,右衙衛的殿前軍有備而來,個個都身批軟甲,左衙衛的侍衛卻只着當差時穿的青色窄袖侍衛袍,在武裝上便不可同日而語,局面幾乎是一邊倒。

不光是景壽宮外的左右衙衛動起了手,遠處似乎也有別的禁軍衛隊在交火。因離得遠,葉傾懷並看不清遠處的形勢。

但她知道,景壽宮外的這一支左衙衛頂不住多久了。而一旦這一支左衙衛落了敗,那麼她這個皇帝便極有可能被右衙衛控制。到時候,羅子昌便有許多辦法給李保全的左衙衛安上謀反的罪名。

那她今日不僅救不了宮外請願的仕子,甚至還要賠上宮裡這支唯一效忠於她的禁軍。

到那時,她便真如一隻折了雙翅的鳥,要被圈禁在這座朱牆砌築的深宮裡一輩子,淪爲權臣隨意擺弄的傀儡。

葉傾懷眼中閃過一道倔強的冷光。

她絕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她絕不屈服。

此生此世,她絕不要再做一隻供人賞玩的籠中雀。

縱然籠外是急風驟雨,是明槍暗箭,她也要衝破這座用童話和謊言織就的溫馨牢籠。

她無所畏懼,也不願回頭,只爲見識籠外真實而殘酷的廣袤天地。

就讓雷暴擊落她的翎羽,就讓雨水打亂她的視線,就讓風霜侵蝕她的筋骨,她也絕不低頭。

這纔是葉氏家訓,這纔是葉氏風骨,這纔是葉氏祖祖輩輩通過血脈一代代傳承下來的精神。

寧折不彎,寧死不屈。

葉傾懷擡手握住了背上的龍淵劍,那劍柄似乎更燙了,燙得葉傾懷的身子都跟着燃燒了起來。

一瞬間,葉傾懷覺得龍淵劍像是醒了過來。

她猛力一壓劍鞘,再一用力,將這柄長劍拔出了鞘。

劍身發出了低沉的劍鳴,仿若一聲龍吟,響徹整座皇宮。

廝殺的侍衛們被這聲龍鳴震得一怔,不禁向葉傾懷看去。

葉傾懷雙手舉劍,直指天際,她神色冷峻,眼中卻似有火在燒。葉氏先祖葉雲寒似乎也在這柄劍裡醒了過來,跨越了兩百年七代人,葉氏最偉大的帝王又在葉傾懷的血脈中甦醒了過來。

這讓她心神澎湃,渾身都充滿了力量和信心。

下一刻,葉傾懷持劍衝入了拼殺的人羣,一劍刺穿了一名右衙衛的身體,軟甲在龍淵劍面前脆得像一張紙,形同虛設。

葉傾懷乾淨利落地一抽手,那人便倒在了她的腳下,溫熱的鮮血染了她一手,帶着刺鼻的腥氣。

“右衙衛諸將,立即放下手中刀槍,朕赦爾等無罪。否則,犯上作亂者,形同此人!”葉傾懷喝道。

戰事有一瞬的凝滯,然後,不遠處的武衛將軍看着葉傾懷,神色視死如歸,他朗聲道:“禁軍右衙衛,無一人貪生怕死!”

言罷,他揮劍斬向了身邊的敵人。

這一劍,讓兩邊人馬又拼殺了起來。

葉傾懷皺了皺眉頭,下意識地握緊了手中的劍。

這是她第一次殺人。

她並不願殺人。

縱然她知道眼前這些是敵人,不得不殺,她也不願殺人。

因爲在她眼裡,他們不僅是她此刻的敵人,也是大景的將士。這裡的侍衛每死一人,大景便如同流失了一滴血。大景每流失一滴血,葉傾懷都會心痛。

他們本該用一身所學爲大景效命,但卻因爲她這個皇帝的無能,因爲朝綱混亂,而死在了這裡,毫無意義地死去。

葉傾懷不願見這樣的流血。

所以她曾努力嘗試用一種和平的方法來解決這些問題。

但收效甚微。

葉傾懷雙手緊握着龍淵劍,衝殺了出去,再不回頭。她提劍劈斬,沒有一絲猶豫。

這就是皇權。皇權就是流血。不需要流血的權利是不存在的。不殺人就無法立威,不立威便無法威懾臣民。葉傾懷在心裡對自己道。

她的心中存着一個河清海晏的盛世,爲了這個盛世的理想,眼前的這些人不得不死。

總有一天,她會用一個太平世道來慰藉今日的亡靈。

葉傾懷在心中默默起誓。

她不知殺了幾人,也不知傷了幾人。她與左衙衛並肩作戰,如同禁軍中的一員,一路向宮門拼殺過去。

過了大半刻,葉傾懷終於停下來喘了口氣,她擡起頭,看到前朝與後宮之間的玄清門就在眼前。玄清門後,太和殿熠熠生輝的檐頂在正午的陽光下泛着莊嚴肅穆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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