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桂芳大軍行不到三日,甚至都還沒有開出西岐疆域進入南伯侯領地,卻被西岐發出來的緊急詔令召回。張桂芳看過西周伯侯姬發親自書寫的詔令當下立刻大聲令下,全軍調轉方向,退歸西岐。所幸的是這路軍馬沒有進入南邊,不然定會被李靖領兵追擊一番,不過這一路軍馬來回幾日,日夜行軍操勞,軍心渙散,士氣低落想要在短時間形成戰鬥力卻是有些難度的。
另一邊,北方的南宮适大軍在休息了一夜之後,果然浩浩蕩蕩的往崇城方向開去。崇城城牆之上,崇侯虎看着牆外人流涌動,軍旗招展的西岐大軍幹瞪着眼睛,卻是因爲自家軍馬前番與西周大軍交手損兵折將後,士氣低落,絲毫也生不起戰意。
“兄長,這西周人馬欺人太甚,不若先由小弟前去叫陣一番?!”崇黑虎站在崇侯虎身邊,瞥眼看見崇侯虎的表情,心中有所計較當下便拱手請戰。
“賢弟此去好生小心!”崇侯虎聞言點了點頭,當下吩咐道。
“兄長稍待,小弟這就去挫挫他們的威風!”崇黑虎說罷便轉身走下城牆,騎上金睛獸,點了三千飛虎兵大開崇城大門,催動坐騎便舞着大斧,前去喊陣。
“報!”南宮适正在陣中與諸將交談,有傳令兵前來。
“何事?!”南宮适坐在寶座之上當下問道。
“敵軍城內走出一將領了軍馬三千正在前軍叫陣!”傳令兵當下回道。
“哦?!”南宮适聞言眉間一翹,“這崇侯虎帳下還真有不怕死的?看來前番連斬了他三員大將沒有讓他刻骨銘心嘛!今日便再給一點眼色看看!”說罷南宮适走到身邊武器欄上伸手便將掛着的大刀拿起,轉身走出大帳,早有侍從牽來馬匹。縱身躍上馬匹之後,南宮适將手中寶刀一橫,“我去會會!”便催動馬匹撒腿往陣前奔去。
崇黑虎騎在金睛獸上,眺望敵軍陣營,卻見這營帳轅門擺設的頗爲齊整,又暗布殺機,果真不愧是西岐大將軍。崇黑虎點了點頭,正感嘆之際,卻見對面一聲炮響,鑼鼓聲起,一將騎着爪黃馬,手裡提着大砍刀領着軍馬涌了出來。
崇黑虎見此放眼看去,卻見來將身穿赤紅連環鎧,後披團龍大卷袍,頭戴朱雀擺翅紅炎盔,腰繫玲瓏血玉寶環帶,腳踏落雲霞照履,手中拿着鑌鐵連環大砍刀,胯下嘶風爪黃追月馬,再看來將容貌時,生得虎背熊腰,相貌魁梧,大方臉,長有虎目豹須,雙眼炯炯有神。
“來將何人?!”崇黑虎當下手中蘸金斧舉起對着來人大聲喊道。
“我乃是西周大將軍南宮适,你是何人?!”南宮适眼見面前這人相貌堂堂,威風凜凜,定是哪一方有名有姓的好漢,當下便回問道。
“曹州侯崇黑虎!”崇黑虎聞得來將便是西周大將軍南宮适當下心中一喜,眼中閃過一絲亮光,“你們西岐軍馬不在自家疆域守土安疆,怎的恃強無故犯我北邊疆土?!我與你家先主公姬昌交好,念及故情,便許你們退去,朝歌方向我自會爲你們求情!”
“哼!”南宮适聞言冷哼一聲,“崇黑虎,你莫非不知你那兄長惡貫天下,陷害忠良,殘虐善類,天下之人盡皆恨之?古語有云:‘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我西岐伯侯姬發舉天下大義,爲萬民請命特來討伐於他,你何不棄暗投明,歸順我西周?!”
“混賬!”崇黑虎當下勃然大怒,“強詞奪理!氣煞我也!拿命來吧!”當下便催動金睛獸,舞着蘸金斧便向着南宮适殺將而去。
“本念你崇黑虎天下英雄,好言相勸卻不料這般欺人太甚,真個以爲我南宮适怕了你不成?!”南宮适見此也是舞起手中大刀,拍馬便迎了上去。
二人這一番廝殺,只殺得天昏地暗,正是棋逢敵手,將遇良才。二人轉燈般交手,刀來斧往,這邊的怒目而視,那邊的虎目圓睜,兩邊的將士也是爲各自的大將鼓舞示威。兩人就這般交手三百回合不分勝負,崇黑虎明着裡是奮勇殺敵,暗地裡卻不斷的催動坐下金睛獸將南宮适的馬匹往一邊擠。
南宮适也從崇黑虎的神情中知曉了他的意思,也暗暗催動馬匹偏向一邊,然後兩人就變成了橫向交戰,坐騎並列這往一處奔去,不多時竟然遠離了此間戰場。
“南宮將軍稍歇!”崇黑虎見此處遠離戰陣,當下大斧逼退南宮适的大刀喊道,“我此來乃是告知與你今晚我便動手擒了兄長,今日不過是出來應付一般!”
“將軍真個明白人!”南宮适聞言當下便喜,“將軍今晚動手卻要小心,不要走漏了消息!”
“我現在擔心的便是這侄子崇應彪不在城內,恐爲禍患!”崇黑虎皺着眉頭說道。
“不妨事,只要將軍擒了崇侯虎,我們明日扎進崇城,便是那朝歌大軍來了也不礙事!”南宮适當下笑着說道。
“既然將軍這般說,那我也不再擔心了!”崇黑虎聞言點頭說道,“如此還要將軍配合一番!”
“無妨!”南宮适聞言知意當下點頭應道,“爲了伐商大業,受點小傷又當如何?!”
“如此得罪了!”崇黑虎聞言拱手說道,接着手中蘸金斧一揮便將南宮适右肩劈傷,涌出鮮血,將紅色盔甲染得格外鮮豔。
“將軍好生小心!”南宮适當下左手牽着馬匹,右手顫抖地提着寶刀催動馬匹便往自家軍中趕去。崇黑虎見此便舞着兩斧,催動金睛獸追趕,不多時便回到戰場之上,西岐這邊見南宮适負了重傷,後面崇黑虎還在窮追不捨當下便大軍涌出,救了南宮适。
崇城城牆之上,崇侯虎見自己弟兄砍傷了南宮适當下大喜,領手下將領點起軍馬開城攻擊,於是城外進行了一場大混戰,戰得一個時辰之後,西周大軍敗退,崇侯虎領着大軍,意氣風發的收兵城內。
“今天多虧賢弟勇猛無敵,砍傷了敵軍南宮适,我們方纔得勝一場,大泄我心頭之恨,痛快,痛快!”進得城內,崇侯虎拍着崇黑虎的肩膀大笑,“我有賢弟何愁西周軍馬不破?!”
“兄長客氣了,今日乃是衆將士奮勇殺敵,小弟也只不過是僥倖贏了敵將,真正的攻城還是兄長手下的這些將士啊!”崇黑虎謙虛的拱拱手說道。
“哈哈哈,賢弟何必如此過謙?!”崇侯虎聞言仰天大笑,“別人不知道賢弟的本領,難道爲兄還不知曉嗎?以賢弟之能要想擊敗那西周將領不過是易如反掌!”忽的崇侯虎笑着問向崇黑虎,“只是兄長不知,賢弟從高人處學來的拿人的本領今日何不用出來,要不然那南宮适定然已是坐下之囚了!”
“兄長不知啊,這西周丞相姜子牙乃是闡教門人,也是個得道之人,愚弟的法術恐怕那廝也定有防備,所以不敢輕易亂用啊!”崇黑虎聽聞兄長這般問,心中當下一驚,立刻想了一個藉口應付道。
“那姜子牙?!”崇侯虎聞言皺了皺眉,“不過是江湖術士,沽名釣譽之輩,賢弟怎的還這般忌憚?!”
“兄長啊,愚弟不是怕這姜子牙,只是古人說的好,凡事得留一手,要是愚弟今天將這拿人的本領用了出來,被他們發現了,請來些世外高人,我們北方可就完了,要知道這大商幾次征伐都是被那些化外高人給破的!”崇黑虎聞言搖頭說道。
“嗯,賢弟提醒的是!”崇侯虎聞言點了點頭,“卻是爲兄沒有想到這一點。算了,今日大軍得勝乃是一件喜事,賢弟且隨爲兄前去慶功宴,一醉方休!”
“愚弟先去吩咐一下守城之事,便去赴宴,兄長先行!”崇黑虎聞言眼中閃過一絲亮光,拱手說道。
“好!”崇侯虎絲毫也沒有發現自家兄弟崇黑虎的變化,不疑有他當下便解了盔甲,前去堂屋擺宴等待自家兄弟的到來。
崇黑虎見兄長離去後,伸手招來手下大將高定,沈岡吩咐道:“高定今晚點起刀斧手五十人埋伏堂屋之外,只等我信號放出便衝進來將其餘衆人抓獲!沈岡今晚守城,若是西周軍馬前來切莫聲張,打開城門盡皆放入城內!”
“將軍這……”沈岡聞言當下目瞪口呆。
“將軍莫非是要投靠西岐?!”高定也是驚訝地看着崇黑虎。
“唉,當今天下大勢,大商朝已經開始沒落,現今的大王也如同那夏桀一般昏庸無道,而西周兩代君主皆是賢明之人,況又有洪荒大教闡教鼎力相助,看來應該是得了天勢,合當大興,我這般也是無奈啊,爲了我崇氏一門能夠香火繼存,我也只有對不住兄長了!”崇黑虎聞言搖頭嘆息道。
“既然如此,我們自當聽從將軍吩咐!”二將聞言相視一眼後拱手應道,接着便各自前去着手準備了。
“唉!”崇黑虎轉過身看着伯侯王宮長嘆一聲,接着便動身前去赴宴。
不多時,崇侯虎坐在席上,舉起酒杯向諸將罰酒一杯,接着便與衆人歡喜的吃喝起來,酒宴上觥籌交錯,嬉笑連連,衆將皆是恭賀崇黑虎旗開得勝,舉起酒杯皆是恭敬陪酒。時過一個時辰,屋內衆人皆是醉醺醺的坐在席上,崇黑虎看着這些人心生感嘆:如今大敵當前,這些人還能如此飲酒作樂,這大商朝皆是這般,如何不亡國?!想罷,手中酒盞落地,摔起清脆的響聲,接着便見屋外傳來陣陣腳步聲,一羣人涌入內堂,將崇侯虎等一羣人盡皆擒拿。
崇侯虎當下驚得酒醒,卻見屋內只有自家賢弟獨自在那飲酒,如何不知此間緣故,當下便大聲喊叫道:“好兄弟!今日爲兄擺宴祝賀與你,你卻反將爲兄拿下,這是怎麼回事?”
崇黑虎聞言將手中酒盞放下,站了起來拱手對崇侯虎說道:“兄長啊,你身爲北伯侯,乃是天下一方諸侯之首,位極人臣,奈何你不修仁德,惑亂朝廷,勾結奸臣,敗壞祖紀,前番又監造鹿臺,惡貫天下。天下百姓皆恨之入骨,生啖你肉,各方諸侯皆欲同心剿我崇姓!今日西周大夫散宜生着書給我,爲我崇氏分辨賢愚,其理甚清,使我頓悟。由是愚弟我敢有負朝廷,也要將兄長拿去西周大營定罪。我此舉不過只得罪祖宗,卻能換諒解於天下,消我崇氏一門滅門斷絕香火之禍。”
崇侯虎聞言伸出右手指着崇黑虎本欲放聲大罵,忽的卻長嘆一聲,伸出的右手無奈的低了下來。
“兄長!”崇黑虎拱手說道,“恕愚弟得罪了!”鞠了一躬,接着右手一揮,屋內衆人便被軍士帶了下去。崇黑虎喚來高定,詢問一番,後便又轉身前往嫂嫂處,免得混亂之際,衝撞了自家人。
忽的守城的沈岡拍馬趕來:“將軍,大事不好!”
“怎的?!”崇黑虎聞言一驚,當下便問,“發生了什麼禍事?!”
“大老爺家將孫榮不知怎的得到了消息,領着軍馬三萬攻破南門逃去南方了!末將軍馬阻攔不得,只恐禍事不小特來稟告!”沈岡翻身下馬跪拜在地。
“什麼?!”崇黑虎聞言身體一震,“其餘二十萬人呢?!”
“將軍請放心,這軍馬雖衆,可是畢竟將軍的威望在那裡,也沒有什麼過激的舉動,末將已經派了三萬軍馬看管!”沈岡立刻回道。
“如此,我親自前去!這二十多萬人馬要是作亂,可不是我們能夠控制得住的!”崇黑虎聞言當下打消了前去寬慰嫂嫂和侄女的念頭,立刻騎上金睛獸往崇城大營奔去不提。
這邊商朝大軍十五萬並崇應彪軍馬三萬皆紮營休息,衆將皆在中軍大帳內聽候帝辛調遣。帝辛坐在寶座之上,帳下一衆武將分成兩列,皆是言情肅穆,端坐帳內,有侍從將地圖打開放在帝辛面前。
忽的帳外一將闖進來跪拜在地:“大王,軍營外有一隻軍馬前來,領頭的直喊着要求見大王!”
“哦?!”帝辛聞言心中有所明悟,表面上卻絲毫沒有什麼表現只是皺眉問道,“那軍馬人數多少?!”
“近有三萬餘人!而且皆是氣喘吁吁,想來定是連夜行軍的!”來將稟道。
“你且喚他進來!”帝辛見此揮手吩咐道。
“大王,這路軍馬來歷不明,輕易放他進來恐怕有些不妥!”崇應彪起身說道。
“哈哈哈……”帝辛聞言仰天大笑,“小將軍莫非是擔憂我大商軍馬不能保護寡人嗎?!”
“末將不敢!”崇應彪見此立刻拱手應道,“只是謹慎起見,末將有些擔心!”
“賢侄此番不用擔心!”黃飛虎笑着說道,“我大商軍馬英勇善戰,想他那三萬人馬也起不了什麼作用的!”
“末將多慮了!”崇應彪聞言立刻躬身答道。
不多時營帳帳帷一掀,進來一人風塵僕僕,跪拜在地:“大王,大事不好!”
“孫叔?!”崇應彪看得來人當下出聲道。
“公子!”那人見得崇應彪當下兩眼落淚。
“你們認識?!”帝辛見此便問道。
“大王,此將乃是末將之父帶着的家將,姓孫名榮,乃是臣父心腹將領,卻不知今夜怎的跑來此處!”崇應彪當下起身回道。
“你來此處有何事?!”帝辛見此立刻問向孫榮。
“大王,曹州侯崇黑虎勾結叛軍,抓了伯侯,現在又大開崇城大門放西周叛軍入城,末將領着三萬軍馬奮勇突圍,前來求救!”孫榮跪拜在地哭着說道,“還請大王趕緊發兵,救我家伯侯!”
“什麼?!”崇應彪聞言頭昏目眩,當下便身體搖晃便要倒下去,被身邊殷破敗出手拉住,半響醒轉過來,勃然大怒,“不曾想二叔這般不仁不義,竟然陷親人於死地?!大王,請大王下旨,末將這就領兵前去救父,定要親手擒拿了這廝,拿來問罪!”
“小將軍不要心急!”帝辛當下出聲說道,“這崇黑虎本領不凡,以你的本事領軍前去恐怕會如同你父親一般,束手被擒,命喪小人之手!”
“大王!”崇應彪還欲再說。
“你不用多說!”帝辛一擺手喝道,“你現在心急如焚,領多少軍馬前去也是送死!”
崇應彪聞言身體震動,兩眼怒睜,雙手緊緊握成拳,如果不是顧及到此時乃是在中軍大帳內,恐怕這崇應彪當下便要怒火直起,點起軍馬星夜便要殺回崇城,可是現在面前大商大王卻不斷制止自己,崇應彪頓時頗覺委屈。
“黃飛虎何在?!”帝辛也不理會崇應彪現在的模樣,當下大聲喊道。
“末將在!”黃飛虎當下起身拱手應道。
“寡人命你連夜領軍五萬,帶着崇應彪軍馬三萬以崇應彪爲先鋒速速前去攻打崇城!”帝辛當下說道。
“末將領旨!”黃飛虎拱手應道。
“末將多謝大王!”崇應彪聞言大喜,跪拜在地說道,“末將感念大王厚恩!定當爲大王粉身碎骨以報大王恩寵!”說罷崇應彪便風風火火般的飛奔出大帳,點起軍馬三萬只等黃飛虎軍馬出發。
“你此去好生計較,定要斬殺那叛將南宮适爲北伯侯報仇雪恨!”帝辛吩咐黃飛虎道。
“末將領旨!”黃飛虎聞言心中頓覺奇怪,可是現在也不好問,便出聲應道,轉身走出大帳,點起大軍五萬,騎上五彩神牛,點了兄弟衆人便浩浩蕩蕩往崇城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