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崇侯虎領大軍與西岐入侵軍馬交戰,損兵折將後無奈退回崇城。正行軍間忽見前方軍旗招展,塵土肆揚,擡眼看去卻見軍馬無數,崇侯虎當下心中一驚,以爲是這西岐軍馬兵分兩路,特地埋伏了一路大軍在此等候。崇侯虎正準備揚刀廝殺之時,卻見那軍馬打頭的一將歡喜的飛奔而來。
看這將,生得面如鍋底,海下赤髯,兩道白眉,眼如金鈴,帶九雲烈焰飛獸冠,身穿鎖子連環甲,後披大紅袍,腰繫白玉帶,騎火眼金睛獸,用兩柄湛金斧,端的是威風凜凜,氣勢『逼』人,見得打前一路軍馬歸來,領頭的乃是北伯侯時,歡喜的催動坐下金睛獸縱身躍來。
“兄弟?!”崇侯虎見得來人吊起的心頓時放了下來,“兄弟領軍前來險些嚇壞爲兄啊!”
“怎的?!”崇黑虎聞言有些不解,當下便開口問道,接着放眼打量了崇侯虎身後軍馬略有所思。
“不瞞兄弟啊,兄長我此番與西周賊子交手,損失三員大將,戰敗歸來,忽見兄弟軍馬突現,兄長我還以爲是中了賊人的計策,心驚膽顫啊!卻不想是賢弟前來,只是賢弟不在曹州,怎的來到崇城?!”崇侯虎出聲說道。
“愚弟我就是怕兄長此戰失禮,特地點了軍馬五萬前來相助,不曾想卻沒有趕得上!反在此驚嚇了兄長一番,小弟之過,該罰!”崇黑虎聞言當下笑着答道。
“賢弟不用自責!”崇侯虎當下伸手說道,“兄長我聽得賢弟領軍來助歡喜得很!且隨我前去崇城,休息一晚,只等明日敵軍來攻再作打算吧!”說罷崇侯虎便催動坐騎上前。
“便聽兄長的吩咐!”崇黑虎見此點頭應道,扯動金睛獸跟了上去。崇黑虎領來的五萬軍馬也便跟着北伯侯大軍一併開往崇城,早有斥候探得仔細,回去告知。
“大夫,今日爲何不允許我領軍追趕?!”帳內南宮适坐在寶座上問向散宜生,“以崇侯虎那樣的蠢貨,我軍大可一戰而定!況且現在聽聞朝歌軍馬開了一路往此處趕來,我們也好搶奪先機!”
“將軍看的太簡單了!”散宜生當下搖頭說道,“就算我們今日一戰將崇侯虎軍馬擊潰,我們也不一定能夠抓得住此人,更何況抓住了,我們也不好處理,若是殺之,這北方二百諸侯定然會與我西周爲敵,我們此來的目的便失敗了,若是不殺,我們打的旗號又會被天下人取笑!”
“既然這也不是那也不是,也不至於任由他領着大軍歸去啊!”南宮适聞言大聲說道。
“大將軍請放心,這崇侯虎若是再次與我們對峙,或許中間還要複雜許多,若是這崇侯虎領軍歸去崇城,我們反倒容易行事!”散宜生聞言大聲笑道。
“大夫此言卻是何意?!”呂公望聞言當下拱手問道。
“我與曹州侯崇黑虎暗中聯繫,已經寫了親筆信與他,說了此間事理,這崇黑虎乃是耿直之輩,素來便對紂王的舉措大爲不滿,一開始念及崇侯虎畢竟與他是同胞兄弟,不忍下手,我又着書一封,將天下大義告知於他,明說若是這曹州侯崇黑虎還欲助紂爲虐,他日天下羣起滅了商朝,恐怕這崇氏一門便真個斷滅香火,倘若此時能夠棄暗投明,雖然忍一時之痛,殺了兄長並侄子,可是卻能夠爲他崇氏一門留下一支香火延續!”散宜生眼中閃過亮光,笑着解釋道。
“如此看來,這曹州侯定是被大夫說服,要大義滅親了!”南宮适聞言大喜道。
“不錯,我所想,若是曹州侯動手比我們動手要好得多!”散宜生笑着說道,“所以我才阻止大將軍你領軍追殺崇侯虎,便是想到此間之事!”
“卻不知這崇黑虎動手怎的比我們要好?!”『毛』公遂奇怪地看着散宜生問道,“莫非是因爲此人乃是崇侯虎之弟?”
“哈哈哈……”散宜生當下仰天大笑,“此間好處有三,諸位且聽我慢慢說來:其一,崇黑虎終究是大商之臣,豈能因爲一封書信而真心背叛?所以一旦這崇黑虎殺了崇侯虎,那麼他便不得不反;其二,崇侯虎乃是北方諸侯之首,即便是助紂爲虐,多有罵名,可他的威望並不低,若是我們殺了崇侯虎,不僅這北方二百諸侯與我們爲敵,恐怕天下四方剩餘的四百諸侯也會心生不滿;其三嘛,這崇黑虎乃是崇侯虎之弟,又是北方曹州侯,他殺了崇侯虎並其子崇應彪,佔了大義,比之我們也要合適接手北方伯侯之位,那時即便是紂王也沒有什麼可以說的!”
“大夫難道就不怕這崇黑虎領了北方諸事便不再理會我們?!”召公奭當下出聲問道。
“以你之見,這崇黑虎殺了崇侯虎奪得其北方諸侯首領之位,不曾得到大商應允,按律法當是叛逆大罪,你說這北方衆諸侯心生異變之時,崇黑虎當如何才能渡過此番危機?!”散宜生聞言便問向召公奭。
“如此看來,也只有順從我們西周,方纔能夠順利渡過這番災難!大夫真個好算計!”召公奭聞言想了一會便開口笑道,“如此,我們西岐不僅北方威脅消去,還可以讓大商與北方交戰,牽制一些軍馬換取我西周發展時機!”
“不錯,不錯!”南宮适聽得這裡點頭笑道,“如此說來,這崇黑虎軍馬現在應該就是在崇城之內,我軍不若就此紮營休息,只等那崇城消息傳來再做打算如何?!”
“不可!”散宜生當下伸手製止道,“明日我軍還需開往崇城,若是行得早,還要與他崇黑虎交手一番方纔穩當!”
“這卻是爲何?!”南宮适聞言不解。
“若是我軍明日沒有開去崇城,一來這崇黑虎沒有什麼理由再待在城內,定會被崇侯虎打發回去曹州,二來這崇黑虎見我等如此說不定心中左右爲難,所以我們還得去給他當一次定心丸!”散宜生笑着說道。
“就依大夫所言!”南宮适聞言想了一會點頭說道,接着站了起來,大手一揮,“諸位今日好生休息,將軍馬餵飽,明日我軍發往崇城!”
“遵旨!”帳內諸將聞言皆起身拱手應道,接着便各自離開營帳歸去自家大營不提。
這邊帝辛領着大軍往崇城方向開去,忽有前方本來一騎看裝扮像是斥候打扮,催動馬匹奔馳到黃飛虎面前,將手中一封竹卷遞與黃飛虎,接着便又轉身離去,黃飛虎看了竹卷內容,當下便調轉牛頭催動坐騎往中軍行來。
“大王!”黃飛虎拱手稱道,“斥候探得情報!”說罷便將手中竹卷遞與雷開,雷開接過竹卷拿給帝辛看了。
“嗯?!”帝辛看完竹卷皺了皺眉,“這崇侯虎帳下怎的竟是些無用之人?!”
“大王,卻不知家父犯了什麼事,惹得大王如此生氣?!”軍前崇應彪見帝辛臉『色』不好立刻拱手問道。
“你父親領着大軍自去對峙西周叛軍,怎料戰陣上竟然連失三將,士氣低落,軍心渙散,退守崇城去了!”帝辛將手中竹卷遞與崇應彪說道,“我聞愛卿武勇非凡,卻不知北伯侯怎的會收這些無用之人以爲臂膀?!”
“大王息怒!”崇應彪看過情報當下便知曉那出戰事,立刻拱手說道,“這北方武勇將士盡皆被臣父發去鎮守邊疆,所以身邊的武將多是些武藝不精之人,末將便可以一敵三,只是這西岐軍馬來勢洶洶,末將又來迎接大王,所以臣父手下沒有可戰之將,方纔落敗還請大王恕罪!”
“你無需自責!”帝辛聞言笑着說道,“不曾想愛卿武藝竟然這般精湛!如此寡人欣慰!這北方軍事頗多之地正可交由愛卿這般武勇之人鎮守!”
“現在臣父退居崇城,末將心憂不已,懇請大王做速行軍,擊破西周叛軍救得臣父,臣等只當焚香以敬大王之恩德!”崇應彪拱手說道。
“愛卿不用擔心,這信上說你叔父崇黑虎已經領着軍馬五萬前去相助了,想必此時也該在崇城裡面,以你叔父之能,這西周叛軍如何能夠攻破崇城?!”帝辛笑着說道。
“卻是末將心急不曾發現此事,還請大王恕罪!”崇應彪想了想也覺得帝辛的話甚是有理,別人不知曉叔父崇黑虎的能力,難道自己還不知道嗎?當下崇應彪也便不再多言,催動烏騅馬領軍護衛左右。
黃飛虎見此擡頭看了看帝辛,卻見帝辛的眼睛看着北方,嘴角微微翹起,當下只得心中感嘆帝辛手段之高明,轉身催動神牛上前領軍前進。
話分兩頭,且說姜子牙領着柏鑑駕雲歸來西岐,入王宮拜見姬發,將此番封神大事告知西伯侯。姬發聽得這般大事當下便點了軍士五千交由姜子牙執掌,在西岐北方選了一處,造起封神靈臺,姜子牙唯恐有賊人搗『亂』,將袖內五路神放了出來監管此事。
封神靈臺之事處理完畢,姜子牙返回王宮之內,求見西伯侯姬發,言有大事相商。姬發聞之急忙前往內殿,召姜子牙前去商議。
“尚父言有緊急之事,卻不知是何事?!”姬發坐在寶座之上看向姜子牙問道。
“大王,臣聽聞西岐二百諸侯獻有軍馬百萬,如今爲何只在城內發現四十餘萬,卻不知這六十萬何處去了?!”姜子牙當下欠身問道。
“哦……”姬發聞言有些尷尬,“尚父卻是問這事,此事只因尚父前去崑崙不在西周所以未曾通知尚父。這南伯侯鄂順前番兵敗來投言從我西周敗退失蹤的李靖大軍突然出現在南都,偷襲了鄂順大軍,並與大商鄧九公兵馬聯手平定了南方一百多個諸侯,孤所思這件事情對我西周來言乃是一件大事,當下便召集衆將商議對策。”
“莫不是有人說了兵分兩路前去迎敵,爲我西周贏得發展的大空間?!”姜子牙聞言立刻問道。
“不錯,是有人這般說的,”姬發聞言當下點頭應道,“這李靖大軍駐紮南方威脅這我西岐東南方向,同時也截斷了我西周與東魯的聯繫,所以有人說可以趁大商征伐大軍未到之時出兵奪佔一些軍事要緊之地,打通與東魯的聯繫。孤思來想去覺得這個注意十分有道理,所以便與衆將商議發出大軍三十萬,以張桂芳爲主帥,風林將軍爲先鋒,晁田晁雷二將爲監軍,前去對峙李靖大軍,爲我西周奪取一些重地,打通與東魯的聯繫!”
“這另一路呢?!”姜子牙又問道。
“時散宜生大夫對孤說,北方之地也是時刻威脅着西岐的安危,不若趁北方邊疆戰『亂』之際以天下大義爲名,征伐北方,即便是不能全佔北方也要將那些個威脅我西周的地方攻佔下來!”姬發聞言笑着說道,“孤覺得上大夫所言甚是有理,便點了軍馬三十萬,以大將軍南宮适爲帥,散宜生爲監軍前去征伐北方!”
“散宜生誤國!”姜子牙聞言大聲罵道,“這一路大軍盡皆覆沒矣!”
“尚父此言太過危言聳聽了吧?!”姬發聞言呆立當場,接着尷尬的說道,“即便是北伯侯兵馬強壯,可是我軍有曹州侯崇黑虎爲內應,想要攻佔一些重地也是舉手可得的!怎的會落得個全軍覆沒的下場?!”
“侯爺不知啊,我西岐軍馬在三十六路征伐大軍未盡之時切切不可出兵外去,不然定是落得全軍覆沒之局啊!”姜子牙當下大聲說道,“這兩路軍馬此去征伐,離開西岐豈是大商精兵強將的敵手?李靖乃是大商衛國公,昔日便敢以三萬軍馬襲擊東夷三十萬糧道,武藝高強,多謀多智之輩,這張桂芳大軍此去豈不是羊入虎口?!”
“尚父,若真個是這般,張桂芳大軍出發時日不多,可以快馬加鞭喚其歸來!”姬發見姜子牙頓首跌足慌忙說道。
“可是這南宮适大軍定是全軍覆沒啊!”姜子牙搖頭嘆息,“北方此時戰事已經平定,崇侯虎大軍皆已迴歸崇城,即便是南宮适等將勇猛非凡勝得幾場,可是北方乃是大商邊疆重地,若是聽聞我西岐軍馬前去攻打,豈能不發兵相救?現在朝歌城內聞太師已經歸來,又有兵馬大元帥黃飛虎正鎮守朝歌,他們之間去得一人便可輕易將我西周離境大軍盡皆吞去!”
“這可如何是好?!”姬發聞言一時手腳冰涼,只覺天地旋轉昏暗,彷彿便要塌下來似得,當下立刻扶着案桌問向姜子牙,“尚父,您想來急智多謀,定有什麼法子,快快說來孤聽聽!”
“侯爺啊,現在是遠水救不了近火啊,南宮适大軍已經進入北方之地,就是老臣法子再多也爲時過晚啊!”姜子牙當下也是束手無策。
“尚父不是有騰雲駕霧之能,不若尚父駕雲前去北方統領大軍歸來如何?!”姬發當下便問。
“這……”姜子牙聞言低頭想了想,“老臣只恐時日不多啊!”
“尚父!……”姬發正欲開口再勸,忽的周公旦慌慌張張跑了進來。
“什麼事這般慌張?!”姬發當下心中怒火直起,只因當時便是周公旦出的主意。
“侯爺大事不好,大事不好!”周公旦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
“何事?!”姜子牙皺眉問道。
“城外現出一路軍馬,打着大商旗號,乃是大商佳夢關魔家四將領軍攻來,現已領着大軍十萬紮營城外三裡!想來明日便會攻城!”周公旦緩了一下說道。
“佳夢關四將前來?!”姜子牙忽的眼中閃過一絲亮光,“如此說來這南宮适大軍退路未曾被斷,若是老臣現在便去領軍,說不定還能夠完好歸來!”
“真的?!”姬發聞言當下喜道,“既然如此,尚父不若現在就動身!早一些前去領大軍歸來!”
“恐怕已經晚了!”周公旦忽的出聲道,“斥候探報,佳夢關發出一路大軍往北邊行去,說不定便是阻攔我西周大軍歸來的!”
“什麼?!”姬發聞言跌倒在地,“那路大軍是何人統帥?!”
“不曾知曉,只不過斥候曾聽聞有一老者從空中飛去佳夢關!”周公旦說道。
“老者?!”姜子牙心中微微一驚,“此人騎着什麼?!”
“像是一隻墨麒麟!”周公旦想了一時回道。
“聞太師?!”姜子牙當下震驚,呆立當場,“這般說來阻攔我西周軍馬歸來的便是聞太師領軍!”
“這可如何是好?!”姬發聞言目瞪口呆。
“侯爺,請現在城內掛上免戰牌,老臣這就去北方!”姜子牙當下立刻說道。
“尚父,這是爲何?!”姬發當下有些奇怪,只覺姜子牙此番舉動甚是讓人費解,剛纔還再說北方大軍定是覆沒在即,現在卻又想前去救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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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臣想先與這聞太師過過招!”姜子牙看着北方說道。
“過招?!”姬發聞言皺了皺眉,想了一時立刻吩咐周公旦道,“你速去城牆之上掛起免戰牌,不要放鬆了警惕!只等尚父歸來!”
“是!”周公旦領命去了。
“尚父此去好生在意!”姬發對姜子牙說道。
“伯侯放心,老臣定然竭盡全力救得大軍!”姜子牙拱手應道,接着走出內堂,往自家府上走去,騎上四不像便飛往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