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豐盛的午飯,俞真真給依婷念故事書,哄她睡午覺。
肖家的人卻在書房開集體會議,別的人都好說,可要怎麼對依婷介紹藍玉婷的身份呢?現在就說俞真真和肖志偉離了婚,藍玉婷是依婷的親生媽媽,給孩子的衝擊似乎也太大了一些。萬一又像前幾天那樣,肖家可禁不起另一次驚嚇了。
最後,肖媽媽提議道。
“不如,我們一點點慢慢來吧,循序漸進。先讓依婷接受真真和志偉離婚的事。我看以前真真和志偉離婚的時候,依婷的反應還好。這一點應該問題不大。而玉婷呢?就說是志偉的同事,暫時來家裡借住的。對了,玉婷你也要從志偉的房間裡搬出來,和晚露住一個房間,要不然,依婷會懷疑的。”
“什麼?”
藍玉婷驚叫出聲,這是什麼鬼提議?沒有搞錯吧。這不是要他們夫妻分房住嗎?藍玉婷滿心不情願。肖志偉想了想,除了這個方法也沒有別的辦法了。他按住了藍玉婷的手,示意她不要再說什麼了。
這件事就這麼暫時定下來了,給這個任務顯然是非俞真真莫屬了。
等依婷睡着了,俞真真從依婷的房間裡出來,就得到了這個消息。俞真真也覺得這樣還算不錯,慢慢來,依婷原本也不是那麼脆弱的孩子,上次之所以那樣也是因爲這一段時間以來情緒一直不穩,外加突然聽到了那樣的消息,才一時受不了。
畢竟,自己也不可能在肖家一輩子。
這些事情,依婷總要學着去接受。不過,這一次,她們會慢慢地,慢慢地讓她去適應,而不是一下子讓依婷的生活成爲一團亂麻。
但怎麼告訴依婷離婚的事呢?
要開這個口,仍然如同第一次一樣困難。那個時候,依婷的樣子,俞真真怎麼也無法忘記。那個時候,那個孩子拼命地求自己不要跟肖志偉分開,要不然,就帶她走,可這兩件事,自己一件也沒有辦法辦到,而現在,仍然沒有任何分別。怎麼才能讓依婷所受的傷少一些呢?俞真真想不出來。也許,不管什麼時候說,也都是一樣的吧。
已經過了一點了,俞真真提出了下午要去上課的事。
“不能不去嗎?”
藍玉婷擔憂地道,若是依婷醒了過來,沒有看到玉真,她怕她又像那一天那樣。依婷那樣傷心欲絕的樣子,她再也不想看到了。
“不行。”俞真真搖了搖頭:“我總不能一直不去上課。而且,也可以趁機看看依婷的反應,如果依婷一定要找我,你們就帶她來學校好了,或者給我打電話,應該問題不大。”
這也是個辦法,藍玉婷想想也知道俞真真說的有道理。
若是平常,藍玉婷也至於如此,只是,太過擔心依婷,反而沒有她平常的精明冷靜了。俞真真想起當初找自己談判的藍玉婷,那驕傲彷彿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中的樣子,和如今,完全是兩個樣子。越愛一個人,也許就越害怕失去吧。隨時可能失去依婷的恐懼,讓這個女子完全沒有以往的那種高高在上的凜厲。
俞真真想,依婷還是有福氣的。
她的親生媽媽,是真的很愛她。
只可惜,那個孩子什麼時候才能夠明白,並且打開心結呢?只有那樣,依婷才能找到心靈的平靜和幸福吧。
現在的一切,只是建立在虛假的幻想中而已。
只是希望依婷這一場夢醒來之時,等待着是她的是另一場美夢。而不是像先前那般的噩夢。
下午到學校見了秦息安,俞真真被她揪着就是一陣審問。俞真真這個乖寶寶逃課,簡直是天下紅雨,她纏着俞真真問個不停。涉及到別人的隱私,俞真真也不想多說,只說是藍玉婷的女兒生病了,去探望了一下。
秦息安嘖嘖稱奇,對於俞真真的身世她們也知道一些,看俞真真和藍玉嫣的相處情形,就知道,她跟那些異母兄弟姐妹關係可不怎麼樣,竟然爲了一個孩子還逃掉了兩節課,可真是難得了。
不過,秦息安關心的是俞真真,見她沒有生病,人也好好的,只是神情間有些疲憊,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之後也就不擔心了,只可着勁兒催俞真真趕快趁還沒有上課前休息一下。免得上課的時候打瞌睡,要知道,教高數的那個老師可是有鐵面閻羅之稱的,上他的課如果敢打瞌睡,你絕對是死當,沒有二話。俞真真也確實覺得有些疲累,趴在桌上,不到一會兒就睡着了。
俞真真醒來,不是被秦息安叫醒的,事實上,秦息安正處於極度的興奮之中,兩眼放出綠光,哪裡顧得上俞真真。俞真真是被班級裡的騷動所驚醒的,她睜開眼睛,就看到臺上站着一個似乎有些眼熟的身影,那美麗惹人憐惜的面容,那高挑而消瘦的身形,不是秦息安心心念念尋覓的“賈雨村”是誰?息安在那一帶找了許久都沒有找到,而今天竟然就突然出現在她們班裡。俞真真掐了一把自己的臉,不是在做夢吧?一陣疼痛之後,俞真真確認的確不是做夢,而是現實,而再看一看秦息安摩拳擦掌的模樣,俞真真心裡升起了小小的期待,似乎未來會有好玩的事要發生了?
十三班的男生女生口水流了一地,雖然他們班的美人不少,而且像俞真真、黑這樣的大美人都在他們班,可誰會嫌美人多呢?尤其是這樣看着就讓人憐惜的美麗少年,簡直是男女老少通殺嘛。
他上身是一件印着骷髏頭的中長過臀的不規則T恤,外面罩着一件駝色粗毛線外套,圍着長圍巾,穿着緊身印象派藍色懷舊圖案褲,腳上蹬着短靴。
很少有男生會這麼打扮,可是,穿在他的身上卻極有範兒,再配上那美麗的面孔,閃着無辜的神色眼睛,一個字,萌;兩個字,很萌;三個字,萌斃了。
此時,他正背轉身,淺栗色的中長卷發,從背後看,更是男女莫辨了。他在黑板上用粉筆寫下三個大字。
“向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