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依婷這話一出,藍玉婷的手下意識地一下子收了回來,而此時,肖志偉剛剛鬆手,藍玉婷這一收,公事包一下子掉在了地上,發出了沉悶的響聲,裡面的資料,散了一地,雪白雪白的紙在深棕色的地板上,折散着冷冷的光芒。
肖志偉和藍玉婷同時蹲下去撿,然而,藍玉婷一擡頭卻看到依婷盯着自己的眼睛裡帶着些疑惑和敵意,不禁住了手,僵在了那裡。
肖依婷則一個勁兒地推着俞真真。
“媽媽,你快幫爸爸撿啊,快啊。”
俞真真無奈,只好蹲了下去,肖依婷也笑嘻嘻地湊過來幫忙,很快,散了一地的文件就被三個人給收拾好了,藍玉婷退到了一邊,看着蹲在地上的三個人,只覺得有些刺眼。
肖依婷和俞真真將收集好的文件遞給肖志偉。
“爸爸,依婷乖不乖?”
肖依婷一臉鬼精靈的模樣,揹着手,仰着頭問道。
肖志偉一瞬間彷彿又回到了從前,那個時候,依婷是最乖的女兒,總是帶着可愛的笑容,下班回來,她會繞着自己“爸爸”“爸爸”地叫,抱着自己的脖子,讓自己陪她做作業,那些,似乎已經是上一個世紀的事竟然又回來了。
他不禁也回以一個一笑容。
“當然乖,爸爸的依婷是最乖的孩子。”
“那,獎勵!”
肖依婷伸出了雙手,肖志偉會意地抱起了肖依婷,轉了幾個圈,又在她的臉上親了一下,逗得依婷咯咯地笑個不停,嘴裡則不停地嚷着。
“還有媽媽,媽媽也要,快!”
肖志偉、俞真真、藍玉婷原本都笑着,聽到這話,臉上的笑意全收了起來,三個個面面相覷,不知該如何應對這種狀況。
肖依婷卻不依地道。
“爸爸,親媽媽啦。爲什麼你都不親媽媽!以前不都是先親依婷再親媽**嗎?”
她叫肖志偉將她放了下來,跑到肖志偉的身後,一個勁兒地將肖志偉往俞真真那邊推。肖志偉輕聲喝止。
“別這樣,依婷,有人在呢!”
這話一出,卻又勾起了肖依婷先前的疑問。
“爸爸,這個阿姨是誰啊?爲什麼會在我們家呢?”
肖志偉沉默了,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這才意識到他們只想着先讓依婷平靜下來,卻沒有想到怎麼解釋藍玉婷的存在。
肖爸爸、肖媽媽和肖晚露都好說,可怎麼介紹藍玉婷呢?
這倒真的成了個問題。
照實說吧,怕刺激到了依婷,不說吧,那藍玉婷怎麼辦?肖志偉左右爲難,半天也沒有回答一句話。
“阿姨是客人,現在就走。”
藍玉婷看看依婷疑惑中帶着敵意的樣子,看看肖志偉半天說不出話的樣子,只覺得肚子裡的火越燒越旺,氣沖沖地扔下這一句話就往外跑,一下子就衝出了院門外。
肖志偉趕緊追了上去,正看到藍玉婷正要上出租車,幾個大步上去,抓住了她的胳膊,藍玉婷拼命地掙扎。出租車司機卻不耐煩了。
“到底還要不要上車啊?”
“不好意思,我們不坐車。”
肖志偉道了歉,出租車一溜煙就沒影了,給了他們一鼻子煙。藍玉婷見肖志偉仍然不肯放手,一張口,狠狠地在肖志偉的胳膊上咬下,肖志偉發出一聲痛叫,甩開了手。
“藍玉婷,你瘋夠了沒有?動不動就跑回孃家,別忘了,你可是嫁到我肖家來了的。”
藍玉婷的臉都紅了,胸口因爲急促的喘息而起伏着。
“我還呆在那裡幹什麼?你孩子的媽,你的老婆不就在那裡嗎?我算是什麼?有人在?是不是嫌我礙眼了?我如果不在的話,你就親上去了是不是?對啊,別人可是又比我年輕,又比我漂亮,你動心了也沒有什麼奇怪。好,我走,你愛怎麼樣就怎麼樣,我不礙着你。我藍玉婷還不至於等着別人嫌。”
話說得狠,可藍玉婷眼裡的淚水卻不爭氣地往下掉。
這都是什麼跟什麼啊?
肖志偉本來在生藍玉婷的氣的,她這一掉淚,心就軟了,牽起了藍玉婷的手。
“你這是在吃哪門子的瞎醋,那可是你的妹妹,我在你心目中就是那樣禽獸不如的人嗎?”
“我也知道,可,想到不能堂堂正正地做你的老婆,做依婷的媽,我就生氣,氣得根本就呆不下去,你叫我怎麼辦?”
藍玉婷也曉得自己是有些反應過度了,可她的眼裡就是容不得一絲渣子。
她爲了這段感情付出了這麼多,她絕對不容許失敗。
“你也不想想,如果你真的跑了,那可是把我留在了危險之中。雖然我是對你妹妹不感興趣啦,可你也知道,這種年輕的女孩子最容易喜歡成熟,事業有成的男人了。再加上你又不在,我心時又空虛,萬一多喝了幾杯酒,出了什麼意外,到時候,你可別怪我。那可都是因爲你丟下我一個人的原因。”
藍玉婷白了肖志偉一眼。
“你別在那兒白日作夢了。我妹妹有詹子寒,還看得上你這老男人一個?長得沒人家俊,錢沒人家多,腦子也比不上人家聰明,也只有我這個傻瓜纔會看上你。”
“道理你不都清楚嗎?瞎吃什麼醋?上次去你家接你,面子裡子都掉光了。你再跑回去,我可沒那個臉去接你了。走,回去吃飯吧。再不回去,媽心裡又不舒服了。”
肖志偉將藍玉婷往回拉,藍玉婷忍不住嘀咕。
“現在還有哪個女人結了婚跟公公婆婆一起住?老是要看你**臉色,一點兒自由都沒有。我真搞不清楚我是結婚還是坐牢。”
“別這麼說,爸媽不也說了嗎?這是因爲依婷還小,而且,她又不肯跟咱們一起住。你難道又能將依婷一個人放在這裡嗎?如果你願意,那我隨時可以跟你搬出去。”
“算了吧,我又怎麼可能丟下依婷一個人?”
藍玉婷嘆了一口氣,無可奈何地發現自己又一次屈服了。她用手捶了一下肖志偉。
“我發覺跟你結婚之後,我越來越不像自己了。想做的事不能做,不想做的事倒做了一大堆。”
“對不起,委屈你了。嫁了個沒用的丈夫。”
“不,你纔不是沒用呢!”
藍玉婷捂住了肖志偉的嘴,看着他的眼睛,認真地說道。
“我知道,有時候我脾氣不好,說出口的話會傷了你的心。可是,你和依婷兩個是我最愛的人,爲了你們兩個,我什麼都願意做,你相信嗎?”
“我相信,當然相信。”
肖志偉握緊了藍玉婷的手,她爲他付出了這麼多。他已經辜負了一個好女人了,再也不能讓這個爲了他付出了這麼多的女人傷心了。
到了肖家院門口,肖志偉鬆開了握着藍玉婷的手,兩人相視一笑,一同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