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龍傾寒進門時,發現鳳璇陽已經睡着了。他看了一眼自己手裡熱騰騰的雞蛋麪,猶豫了一會,還是上前將鳳璇陽喚醒了。
“唔,子玥。”迷濛混沌中醒來,鳳璇陽晃了晃腦袋,便軟軟地靠到了龍傾寒的身上,汲取着他身上淡淡的冷香。
龍傾寒攏了攏他的腰身,讓他靠得更舒服些。修長的手指執起竹筷,細心地夾起了麪條,放嘴巴吹了吹,這才往鳳璇陽的脣邊送去:“來,吃麪了,神巫女說你如今不宜吃油膩的食物,是以我只放了一些油腥,味道也淡了些,你切莫介意。”
鳳璇陽嚐了一口,囫圇吞下後便笑着道:“子玥你也吃。”
龍傾寒的嘴角微微揚起,他搖了搖頭道:“你自個吃罷,我已吃過了。”
鳳璇陽扁了扁嘴,執意要他吃,龍傾寒無法,只得給他喂一口,自己又嘗一口,房間裡漸漸瀰漫起了雞蛋麪的香味,揚起了溫暖的愛意。
鳳璇陽休息了整整三日,才漸漸恢復了一些元氣。而在這三日期間,兩人共度了一個快樂的中秋佳節,雖然這個團圓的日子裡,龍傾寒對未能與家人團聚略感遺憾,但能陪着鳳璇陽度過,他也甚是寬慰,畢竟,自己不過一年未能與家人團聚,而鳳璇陽卻是此生都不能與家人相聚。
在這三日間神沁也來探望過他們一次,交談中兩人這才知曉他們身上的連心蠱,因着解紅蓮蠱之故,也跟着死掉了。
兩人聞言,一陣唏噓惋惜,待神沁走後,他們便商議了一晚,決定再給彼此種下可連心的蠱。而這一次,龍傾寒執意不肯讓鳳璇陽再種連心子母蠱,是以鳳璇陽無法,只得提出去尋神沁,瞧瞧可有什麼不必區分子母蠱,猶可達到連心之效的蠱。
第二日一早,聽聞兩人要來尋她,神沁便在巫女殿前等着了。三人寒暄了一陣,神沁聽聞兩人的想法,便決定帶着他們到蠱峒那處去,給他們尋找合適的蠱。
“蠱峒?”乍一聽到這個詞,龍傾寒猶愣了一會。
“怎地這詞如此熟悉,似在何處聽過。”他低垂下眉目,喃喃着思回憶。
“嗤,”鳳璇陽一笑,輕摟過他的肩膀,捲起他的長髮玩了起來,“子玥,你忘了麼,我們初識時,同誰打過一架。”
龍傾寒一怔,猛然想起了“蠱峒”這詞在哪聽過:“你是指,蠱峒的五蠱童子?”
“不錯,便是他們,”鳳璇陽輕笑道,“說來,若非神巫女提起,只怕本座也將這幾個小嘍囉給忘了呢。”
“五蠱童子?”走在前頭帶路的神沁詫異地回頭,問道,“他們是何人?聽你們話中之意,似乎他們還出自我們苗疆蠱峒?”
鳳、龍兩人聞言錯愕了,龍傾寒微微頷首:“神巫女,莫非這五蠱童子您未聽過?可江湖傳聞,他們乃是你們苗疆蠱峒之人。”
“江湖傳聞?”神沁的眉頭輕蹙,疑惑地道,“依你們所說,他們乃是江湖人?不過,童子童子,莫非年紀尚輕?若果真是年輕一輩,那我未曾聽過也不足奇。”
“年輕尚輕?”鳳璇陽勾脣哂笑,“這五個人如今都年約六旬了,何談什麼年紀尚輕呢。”
“年約六旬?!”因爲詫異,神沁的語調揚高了幾分,在尖銳的疑問聲中,她繼而問道,“那緣何會稱爲童子?”
“只因他們的個子極其之矮,宛若三四歲小兒,是以便被稱爲童子。他們的樣貌醜陋,所着的衣服,分別爲黑紅黃灰藍五色,”龍傾寒耐心的解釋道,“神巫女,你對這幾人可有印象?”
神沁搖頭道:“我並非蠱峒之人,而是出身苗疆偏僻的苗峒,是以這五蠱童子,我當真是未聽過,不若一會去到蠱峒時,你們再去問問其他人罷。咦……”神沁腳步一頓,好似突然想起了什麼,雙眼微微一亮,“年約六旬,是指他們如今的年紀麼?”她頓了頓,得到鳳璇陽肯定的目光後,她便繼續道,“依你們所述,我印象中倒似似見過五個個頭極矮,身着不同顏色衣物之人。不過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那時的他們約莫也就四十餘歲。”
“哦?”鳳璇陽雙眸驟然一亮,流露出興奮的光,“多年前您見過?快說說,他們身邊可是有一個長得似個老太婆,卻又喜扮作年輕姑娘的女人。”
想到那個被自己殺死的假“顧舞”,鳳璇陽就來勁了,真想瞧瞧那個假“顧舞”究竟是五蠱童子的什麼人。
不過可惜,神沁卻是搖了搖頭道:“似乎並未有什麼女子,因着他們的模樣怪異,是以見過幾次後,我對他們便有了一些印象,不過印象卻不深,若非你們提及,只怕我也未能想起來。”
她單手撐頷,回憶道:“你口中所說的女子我並未見着,不過卻見着過一個男娃。那時那男娃約莫四五歲罷,年紀不大,一直跟在那五人的身邊,在我印象中,這孩子既不調皮,也不多話,儼然似個成年男子般。後來,我見過那五人幾次,身邊也都帶着那個男娃,但沒幾年便沒再見着那男娃了,也不知他去了哪兒,而那五人也鮮少來到這處了。”
神沁的腳步忽地一頓:“我憶起了,似乎在不久前,我還見到那五個人同一個成年男子來到這兒來,依稀之間我還聽着那男子似乎喚那五人做‘義父’。”
“義父?”鳳、龍兩人驚詫地對望了一眼,五蠱童子竟然有義子?那如此說來,神沁口中的那個男娃,可會是五蠱童子的義子?
神沁微微頷首:“當時我也似你們這般驚詫,是以多觀察了幾眼,是以我很肯定我未聽錯,他確實喚他們做‘義父’,但至於他可會是我口中所說的那個男娃,我便不清楚了。二十年前見着的那個男娃,每次都是繃着一張臉,也不說話,而這一次見着的成年男子,倒是笑得甚是開心,臉上表情都柔和了許多。他們來到此處,似乎是要買些什麼東西回去慶生,但具體是爲何事,我便不知曉了。”
鳳、龍兩人的眉頭久久不舒,總覺得冥冥之中有什麼在牽引一般。
“那成年男子的模樣你可還記得,約莫多少歲?”龍傾寒淡淡地問道。
“這……”神沁有些不好意思地搖頭道,“這模樣我只見過一次,記不得了,似乎長得不錯,有些俊俏。但我對這男子沒甚興趣,是以也留意他,若非多年未見這五個矮老頭,一時疑惑,興許我也不會瞧上一眼。至於年歲麼,約莫二十餘歲罷,我說的也做不得準。”
“那您上次見着他時,約莫是何時,您可還記得?”龍傾寒又繼續問道。
“何時?”神沁皺眉想了想,遺憾地搖頭道,“我也記不太清了,似乎是今年年初罷,左右不會差太遠。”
鳳、龍兩人對望了一眼,覺得從神沁這也得不到什麼消息了,是以只得作罷,將話題就此打住。
之後這一路上,三人都沒有再多言什麼。鳳、龍兩人都低垂着眸沉思,只因他們忽然想起向梅山莊的無頭慘案之事,若果說五蠱童子還有一個義子,那麼那一直未找着的兇手,便很有可能是這個義子。可至於是何人,卻是無從知曉了。
且聽神沁所說,那義子似乎自小便離開了這裡,長大後方歸來,如此看來,使得他的蹤跡更是難尋。
心灰意冷之時,熟悉而溫暖的氣息拂面而來,鳳璇陽溫柔地擁住了龍傾寒:“切莫多想了,事情總會有水落石出的一日的。”
感知他的心細,龍傾寒微微一笑,便沒再想了。
鳳璇陽回以他一笑,憑空做了個親吻的動作。雖然連心蠱沒了,但畢竟是相處多時的戀人,龍傾寒心裡想着什麼,一看他的神情便可知曉。不過,看到龍傾寒沒有將向梅山莊被滅之事懷疑到自己頭上,鳳璇陽心生一暖。
雖說苗疆這一片,並不寬廣,每個峒都是相連相通的,但他們走到蠱峒仍是花了不少的時間。
眼前風景一換,三人便來到了一個較之巫女殿所在的“巫峒”還略爲陰暗的地方,只見此處的吊腳樓大都是深綠色的,色彩較爲暗沉,整個峒域顯得陰沉沉的。
神沁回過頭來道: “此處便是蠱峒,居民專以制蠱賣蠱而爲生。是以你們都注意些,切莫亂觸碰此地的東西,不若指不準便被蠱蟲上了身,屆時你們便還得再除一次蠱了。”
聽到神沁如此一說,鳳璇陽只覺自己的頭皮在隱隱發麻,思及先前爲了解蠱而受的罪,他心中一駭,忽地便抱住了龍傾寒,將頭深深地埋進了他的胸口,努力地往裡頭拱:“子玥,我怕……”
龍傾寒冷冷地掰開了鳳璇陽架在他身上的雙腿,而後用力地扯開那準備伸舌去舔自己裸|露出的肌膚之人:“大男人怕甚。”
“怕你被蠱蟲吃了,而後你變成一隻大蠱蟲,將本座給吃了。”鳳璇陽又不死心地掛了上來,抱着龍傾寒無辜地道。
“……”
龍傾寒索性閉上了眼,不理會這個無賴的人。不過,經由鳳璇陽這麼一折騰,原本有些壓抑的心情也好了起來。
於是,在神沁愉悅的笑聲中,龍傾寒便帶着這個直接掛到他背上的鳳大教主走了起來。
巫女在苗疆是相當於神一般的存在,此處的居民看到了神沁,都給她福了一禮,而峒主也禮貌地上前詢問她有何需要幫助的。
神沁當即便將鳳、龍兩人的情況跟峒主說了,峒主聞言後,祥和地看了鳳龍兩人一眼,笑得雙眼眯成了一條縫:“聽巫女說,你們倆想尋求可連心的蠱?”
“不錯。”龍傾寒淡淡地頷首,他扯了扯鳳璇陽,發覺扯不動,索性便不理他了,他上前恭敬地道,“不知有何蠱是可讓我們倆連心,但又不必區分子母蠱,使得一人死,而另一人必亡的。”
那峒長低眉沉思了好一會,這才道:“有倒是有,這蠱名喚共心蠱,共心共心,便是指兩人的心都如同一顆一般,永不分離,也可達到連心之效,一人出事,對方可敏銳的察覺得到。不過麼……”峒長微微皺眉,看了一眼他們,又道,“不過凡事有利必有弊,就看你們可否能接受它的弊端了。”
作者有話要說:┭┮﹏┭┮ 潛水的酷愛出來呼吸新鮮空氣嘛,在下面摸魚不好玩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