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璇陽一早醒來,瞅了一眼身旁這個連眼皮都睜不開,只能輕微喘氣的人,勾脣一笑。昨夜裡兩人爲着吃醋的事情,鬧了半天,衝回來後,兩人又到了郊外打了一架,依舊是不分勝負。
不過好在他鳳大教主有法子,靈機一動,臉色一變,假作傷口裂了,低下|身哀嚎起來。於是,他成功地騙得心疼他的龍少主停下了手裡的動作,衝過來查看,隨後,呆愣犯傻的龍少主便被英明神武智慧無雙的他點了穴道,扛回屋裡調|教調|教了。
這一次,被龍傾寒惹怒,再加上醋意大發的鳳大教主,可是把龍傾寒他翻來覆去,又折騰了好幾次,直待將近天明時,才放開人,而後鳳大教主便神清氣爽地起身,穿衣。
鳳璇陽撣了撣衣衫上的灰塵,便要起身離去,然而一隻手快了一步扯住了他的衣角,回眸望去,是有些有氣無力的龍傾寒。
“傾寒,怎地了?”鳳璇陽笑得一臉輕鬆,彷彿昨夜那般賣力的人不是他一般。
“你……去何處?”龍傾寒舔了舔自己的脣,這才發覺自己的嗓音乾澀,都怪鳳璇陽,害他吟了一夜。鳳璇陽見之,忙倒了杯水,抱起他將水喂入他口中。
直待龍傾寒喝足了,鳳璇陽才放下杯子,愛憐地摸着他的臉頰道:“本座去見新郎。”
龍傾寒耷拉着眼皮,有一搭沒一搭地道:“你不累麼?說來,你可是同新郎相識?不若昨日你……嗯……”一記深吻賭住了他剩下的話,纏綿相纏,交織交會,目光微動,竟漸漸沉迷於那繾綣之中。然,便在他沉迷其中之刻,一隻手快速地點上了他的睡穴,頃刻,他有些不敢相信地睜了睜眼,復又沉沉睡去。
鳳璇陽順了順龍傾寒的發,竭盡溫柔地道:“好好歇着罷,你累了。”
他溫柔地放下龍傾寒,眷戀地望了一眼,便起身帶門而去。
然,在鳳璇陽走遠後,龍傾寒怵地睜開了眼,雙眼異常清亮,毫無慵懶之態。他凝目沉思,鳳璇陽啊鳳璇陽,你究竟揹着我在做些甚,爲何我愈來愈瞧不透你了,若非我方纔暗中移穴,只怕又要被你糊弄了去。他抿脣思索了一會,便翻身穿衣,從窗臺躍了出去。
此時離午時還早,鳳璇陽出門去後,便隨意逛了起來。他先到了家服飾店,晃了一圈,正巧瞧見了一件白色袖藍紋的衣衫,一時心動,便買了下來。那老闆娘還調笑說可是買給心上人的,鳳璇陽會意點頭,笑答曰乃是買給夫人的,老闆娘聽之還曖昧地覷了他一眼,言說羨慕他們這般大膽的感情,聊得歡了,便便宜了他一些錢。
提起那袋衣衫,鳳璇陽走了出門,他扭頭張望了片刻,便跑去買了許多零嘴,還有一壺清酒,此時時刻已到了午時,他便這麼提着大包小包的東西晃去了千語樓。
方一進門,店小二便笑着迎了上來,言說宋公子已經等了許久了。鳳璇陽點頭會意,警惕地看了周圍一圈,而後便隨着小二走上樓了。
悄聲跟在鳳璇陽身後的龍傾寒這才現出身形,他疑惑地看着鳳璇陽的背影,不知是喜是憂。喜的是他給自己買了那麼多東西,還承認自己夫人的身份,讓他心裡暖暖的,憂的是不知他要與那宋公子談些什麼,這般隱蔽。
想了想,他抿緊了脣,趁着鳳璇陽還未到樓上,便快速地奔進了千語樓,暗中多給了些店小二銀子,讓其給他尋個靠近鳳璇陽所在雅間的地方。
他進了雅間,將耳朵貼到了牆邊上,鼓足內力,仔細聆聽隔壁的對話。然而聽了許久,發覺鳳璇陽他們都是一些把酒言歡的客套話,聊得歡了便詢問了一下各自的心上人如何,兩人交談甚篤,到最後,無話可談了便互相敬酒喝起來,什麼特別內容的話都沒有說。
龍傾寒從午時一直聽到傍晚,漸漸有些不耐了。他從早上開始便一直未吃東西,已餓得慌了。耳聞他們又沒說什麼東西,他摸了摸肚子,心想還是罷了,他相信鳳璇陽不會害他,這已足夠。
於是,深思了片刻,他便從窗臺躍了下去,離開了。
然,當他藍色的身影消失在目光中後,鳳璇陽與宋公子同時放下了酒杯,斂起了臉上的笑意。
“走了?”宋公子瞟了一眼窗外,道。
“嗯。”鳳璇陽抱起了手臂,閒閒地翹起了二郎腿。
宋公子瞥了一眼他那般張狂的模樣:“若是他回來怎辦。”
“呶,”鳳璇陽將眼前的一盤菜推到了宋公子的面子,“他若回來,你將這盤菜吞下去。”
宋公子低頭一看,嘴角抽了抽,這是一碟麻辣雞絲,乃是千語樓的特色菜,最大的特點便是麻與辣:“你知我不吃得辣。”
“你吃不吃得幹本座何事?總之他若回來,你便給本座吃下去!”
“那老天佑我,他不回來罷,”宋公子低下頭,嘴巴動了動,似在咒罵鳳璇陽一般。忽地他想起了什麼,忙問道:“是了,你怎知他跟了過來,說來,若非你暗中讓店小二通風報信,只怕我都要露餡了。”
鳳璇陽挑了挑眉:“本座與他連心,他何事本座會不知曉?”
宋公子淡淡地一笑,倒了一壺茶,慢慢淺飲:“是了,我怎地忘了,你同他是……”
“哼,本座連他身上有幾顆痣都知曉。”
“噗”,一口茶從宋公子口中噴出,嚇得鳳璇陽一臉嫌惡地抽出了錦帕揮了幾揮,“髒死了。”
宋公子拿手拭了拭脣,揮手道:“抱歉。”
“哼。”
“是了,你昨日怎地認出我的。”宋公子擡手拭去嘴角的水珠,疑惑道。
“嗤,”鳳璇陽哂笑一聲,他一把扯過宋公子的長髮,放到了鼻尖聞了聞,道:“你這小子,從小到大,身上啥個味,本座猶會不知?昨日裡一聞到你這獨一無二的髮香,本座便猜着了。別人認不出,本座與你相識恁多年,便是化作灰了本座也認得出。”
宋公子淡然地扯回了自己的發,笑道:“我若化成灰,你也只得聞到灰味。”
“成了,屁話不多說,你爲何來此扮作這新郎官,莫非有何消息?”鳳璇陽跌坐回自己的椅子上,一手敲擊着桌面,凝望着他。雖然他的姿勢不雅,但他的眸裡激射出森冷的幽光,一種王者的風範油然而生。
宋公子的眸也凝了起來,恢復了一臉冰冷的模樣,他低下了嗓音道:“自是有些消息要告知你。至於爲何扮作新郎官……”宋公子扯過自己的一頭長髮,放在指尖撩了撩,“這不是爲了吸引你的注意,好方便咱們光明正大出來商量私奔之事麼。”
“你小子活膩了麼。”鳳璇陽沉下了臉,陰森森地威脅道。
“我這可是實話,”宋公子擺了擺手,“信不信在你,過不了多久,你必會同我‘私奔’而去。”他眯了眯眼,刻意把“私奔”兩字加了重音。
鳳璇陽有些不耐了,他甩袖道:“行了,屁話多,找本座何事。”
忽地,宋公子面容沉了下來,他從懷裡掏出了一封信,雙手呈上:“此乃我們探出的消息。”
看到宋公子那般凝重的模樣,鳳璇陽直覺沒有好事,心裡咯噔了一下,便快速取過信件,瀏覽起來,然,越看到後面,他的呼吸越重,信也被他攥得愈來愈緊,皺起了痕跡。
看完後,他憤怒地一拍桌子,震得上頭的菜碟都發出咯咯聲響,他目光沉重,周身竟溢出了濃重的殺意。
“教主,您待如何?”宋公子一沉嗓音,話語裡滿是恭敬。
斜陽西照,微淡的紅暈傾覆在那妖嬈的紅蓮之上,竟露出一絲嗜血的寒芒,鳳璇陽用力地攥緊了手裡的信,兇狠地吐出一個字,“殺!”
“是!”宋公子忽地單膝跪地,斬釘截鐵地接下指令。
鳳璇陽氣極地將這封信運功化去,只餘一縷淼淼青煙,繚繞在他紅異的印記之上:“這幫老骨頭,本座留你們一命想來是太仁慈了,既然你們不仁,那便休怪本座不義!”他厲聲一喝,一掌擊在桌上,上頭的菜碟頃刻翻飛,復又平穩落下,竟毫無傾潑。
鳳璇陽微側過身,朝跪地的宋公子勾了勾手,宋公子會意地上前,湊到了鳳璇陽身邊,旋即,鳳璇陽便低聲將自己的計劃告訴了他。
宋公子屏氣凝神,將鳳璇陽的囑託一一記在心裡。
當這番話說完之時,緊張凝重的氣氛終於慢慢銷蝕,鳳璇陽有些疲憊地揉了揉眉心,道:“是了,之前刺殺我們之事的人,找出來了麼。”
宋公子拱手將另一信封送上,恭敬地道:“此乃刺殺教主的殺手組織信息。屬下查過,刺殺教主的乃是江湖上聞名的殺手組織‘戰越’,也即是‘一劍喉’斷天意所在的組織。聽聞這殺手組織乃是近幾年方興起的,只要出得起錢,沒有殺不死的人,這‘銀絞殺’乃是他們特有的武器。但至於何人僱他們來殺教主,這……屬下失職,請教主恕罪。”
鳳璇陽敲着下巴,低眉沉思道:“戰越?這名字也委實太古怪了。但也怪不得你,殺手組織必會保全僱主的信息,你查不出也情有可原。派人潛入那組織做眼線,若有何情況,即刻向稟報本座。”
“是,屬下遵命。”
鳳璇陽想了想,又命道:“是了,派人暗中聯繫那個人,此去苗疆,本座需他相助。”
“教主所說的可是……”宋公子微微站直身子,擺出了一個手勢,鳳璇陽見之點了點頭,“不錯,是他。希望他還記得本座。”
“是,屬下照辦。”
“甚好,若無何要事,便散了罷,你切記要好好隱藏身份。”鳳璇陽一甩袍袖,叮囑而出。
“是。”宋公子應答,躬身邁步正要離開,卻忽地腳步一頓,從懷裡掏出了一瓶東西呈給了鳳璇陽。
鳳璇陽眉頭微動,接過瓶子笑道:“你這小子倒挺機靈,知曉本座缺甚。”
宋公子一笑:“望此藥能助教主好事。”他拱手道了一聲,便告退而去。
望着手裡的瓶子,鳳璇陽閒閒地將其轉了轉,嘴角勾起了一抹不明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