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
說到這裡裴無名的臉上又露出了一絲絲的苦笑,雙眼掃視了雀靈和漢鍾離那虎頭虎腦的小臉蛋一眼之後,感嘆道:“本來我還有一些擔心元帥府會出事情,所以急匆匆的趕了過來,但是方纔看了這位小少爺的身手之後,我感覺自己似乎有些多餘了。”
“何況還有一隻活了五百年,並且會噴火的雀靈鎮守,那些殺手就算有九條命,估計都會不夠死的。”
“早知道如此,我就不必如此匆匆的趕來了……”
“哪裡,哪裡。”
心知這裴無名是在故意打趣,郭儀便奉承道:“裴大人古道熱腸,而且斷案如神,乃是長安城百姓的守護神。”
“能得裴大人相助,那是郭某人的榮幸。”
“至於小兒,目前年輕尚小,功力也不精純,自然不是那些殺手的對手。”
“所以郭某人懇請裴大人留下來,與我一道會會那些殺手,看看到底是何方神聖,居然膽敢夜襲元帥府!”
“哼哼。”
裴無名卻是不以爲然的冷哼了兩聲,臉上浮現出一股耐人尋味的表情。
沉吟片刻之後,這才朗聲道:“雖然那些殺手要到子夜時分才動手,但是我想元帥心可能對於他們的身份,早就已經有所計較了吧。”
“以往趙將軍還沒有走之前,在京師之中,就有一個人視他爲盯中釘,肉中刺,三番五次都想置趙將軍於死地。”
“如今趙將軍好不容易被逼得辭官歸鄉了,您又忽然做上了元帥的寶座,在這京師之中,一向對武官沒有好感的人,只有一個人,這個人我想元帥應該是心知肚明的。”
“當然。”
郭儀不以爲然的揚了揚眉,半眯着眼睛冷笑道:“除了那姓李的奸相之外,當不作第二人想。”
“不過他來得倒也正好,縱容他家那個小王八羔子在皇宮之中欺負我兒鍾離的賬我還沒有跟他算,他如今卻率先發難了。”
“如此倒好,當初趙將軍被他迫害的舊賬,以及欺負我兒鍾離的新賬,我今晚就跟他一起算了。”
“我倒要看看,這個權傾朝野的右相,是如何派人來刺殺我郭某人的!”
“義父,又是李林之的爹爹來找麻煩嗎?”
漢鍾離因爲還不太明白朝中這些混亂的關係,所以一時間沒有弄明白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情,但是聽到小王八羔子這個詞的時候人,他就已經大致知道裴無名和郭儀說的人到底是誰了。
“不就是他嗎?”
郭儀不以爲然的聳聳肩,冷冷的嘀咕:“這一次從交趾國回來,爹正好心裡也憋着一口氣,如今右相自己找上門來,那就別怪我大開殺戒了。”
“對了,裴兄……”
說到這裡郭儀忽然將目光挪到了裴無名的身上,略一思忖之後,提議道:“這一次不如你我合計一番,將那右相給推翻如何?”
“這一次他主動出擊,就等於是露出了把柄,平日裡他作爲三朝元老,他不出手,我們也沒有辦法找到他的破綻,可是現在他主動出機,就等於是打開了自己的罩門,只要咱們應對得當,也許就能將他給推翻,不知裴兄意下如何?”
“這……”
顯然,裴無名對於他的這個提議,還是頗有一些不太贊同的。
畢竟這右相可不是尋常人等,想要輕易將他推翻,那可不是簡單的事情。
何況此人在朝中也是根枝深厚,有許多的朝中大臣都是他的門生,一旦將他推翻的話,可能還會引響到大唐的國祚,所以一時間裴無名也是拿不定主意。
“裴兄,不知道你還在擔心什麼?”
“難道你不想將他給推翻嗎?”
“當然想。”
裴無名眉頭一皺,信誓旦旦道:“此人作惡多端,而且殘殺了許多的良將良臣,我早就已經恨他入骨。”
“平日裡礙於他的權勢,我也不敢過份的招惹他。”
“原本之前東來公子還在長安之時,我以爲憑着東來公子的能力和計謀,也許是將右相推翻的最佳時機,不料東來公子的大志還沒有實施,就已經被迫離開了長安城。”
“如今僅僅只是你我在這長安城中,這種孤立無援的局面,恐怕沒有那麼容易對付右相。”
“當然還有最重要的一點,那就是皇上那邊的想法……”
“其實皇上早就已經對右相的一些行徑不太滿意了,但是鑑於此人在朝中的勢力很大,所以也不能隨意動他,故而這些年皇上也是一直隱忍不發,沒有爲難右相。”
“你我如果真的要動手鏟除右相的話,至少得等皇上回京以後,我與皇上商量過後,再作決定……”
“那可不行。”
不等裴無名把話說完,郭儀已經不耐煩的打斷了裴無名的話。
實際上他作爲一名民人,在處事方面,那是相當的果決的。
而且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這個道理,他也是貫徹的非常徹底。
如今皇上不在京城,而且右相已經開始發難了,如果要等到皇上回來再作決斷的話,那肯定會失去最佳的良機。
對於這種拖拉的行爲,他當然是不太贊同的。
“裴大人,我不太贊你的行爲。”
“如果要行動的話,那就立即行動起來,千萬不能拖延,否則時機一旦錯過,那麼再想要推翻右相,幾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唉……”
裴無名無奈搖了搖頭,苦笑道:“元帥的話,我當然明白,只是皇上不在朝中,你我二人又有什麼能力可以推翻右相呢?”
“就算你我二人知道這個真兇就是他,那又如何,難道咱們還能直接上右相府中抓人不成?”
“爲什麼不可以?”
郭儀仰了仰頭,不無豪氣的說:“我乃朝中兵馬大元帥,掌管京師中三分之二的兵馬。”
“而你又是大理寺的寺卿,你手中有皇上親賜的令牌,上打皇親國戚,下打貪官污吏,可以說是無往不利。”
“若你我二人聯手,活捉那些前來作亂的殺手,然後審問出幕後的真兇之後,直接前往右相府中抓人便是。”
“我就不信你我二府聯手,還怕奈何不了一個右相?”
“退一萬步說,右相這些年犯下那麼多的罪行,我不相信大理寺中沒有抓到一丁點的證據。”
“只要有證據在手,再將他那些陳年舊賬都給翻出來,到時候等到皇上回朝之後,咱們直接上報皇上,在金鑾殿上直接請皇上定奪。”
“有文武百官在場見證,他右相還能上天入地不成?”
“只要金鑾殿上皇上一拍案,那右相必死疑!”
“如此……也罷!”
裴無名當場咬了咬牙,不免對於郭儀的雷厲風行有了更新的認知。
以前他與趙將軍也交好,對於趙將軍的魄力也是十分的欣賞,不想如今這個郭儀元帥更強三分,以至於裴無名對於這一場大戰就更有信心了。
“元帥,現在距離子時還有一段時間,你看咱們要不要部署一番?”
“不用。”
郭儀不以爲然的搖了搖頭,沉聲道:“若是部署的太多,反而容易引起敵人的警惕之心。”
“如果對方派出來的都是殺手,那麼他們的警惕心是十分強大的,在這種情況下,一點風吹草動,都可能引起他們的注意。”
“所以我的建議就是外鬆內緊,一切都照常態進行,從而將他們全部都引到元帥府中。”
“之後再由你我聯手,將其一網打盡,如何?”
“還有我!”
雀靈這時也歡快的從漢鍾離的身後飛了出來,得意的叫嚷道:“小爺我都已經好久沒有動手了,這一次能有這樣的機會,肯定要活動一下筋骨的,不然功夫都生疏了。”
“你們二人負責捉人,我負責幫你們攔人,但凡有人想要逃走,我就幫你們將其給攔回來,如何?”
“當然好啊!”
其實郭儀早就已經預備讓雀靈出手相助了,只是漢鍾離沒有開口說話,他也不便直言罷了,畢竟這雀靈是漢鍾離的寵物,沒有他的同意,郭儀自然是不敢隨意調用的。
“有了雀靈的相助,那麼將這些人全部活捉,就一點問題也沒有了!”
“我想這些殺手就算速度再快,也不可能快過雀靈的速度,畢竟雀靈可是在天上飛的精怪。”
“何況雀靈還有火焰助攻,誰敢逃的話,就用火焰燒他,把他們一個個都燒成烤乳豬,那就有意思了!”
說到這裡就連一向不苟言笑的郭儀也不免有些大笑不止,彷彿他已經可以預見一場勝仗了。
“義父,孩兒也要參加戰鬥!”
這時一直沒有開口說話的漢鍾離忽然走了出來,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頗有一些激動的自我推薦起來。
看他那一本正經的樣子,倒也還真像那麼一回事呢。
“你?”
郭儀聞言愣了一愣,他沒有想到年紀輕輕的漢鍾離,居然也有如此大的魄力,在這種危難的時刻,能夠與元帥府共存亡,可見自己這個義子也沒有白認。
不過出於對漢鍾離的擔憂和愛護,他還是輕聲的勸解道:“鍾離,這事可不是鬧着玩兒的,一會兒動起刀槍來,那可是不長眼睛的,就怕傷到了你啊。”
“我不怕。”
漢鍾離自信滿滿的拍了拍胸脯,笑道:“這一段時間在元帥府中潛修,我的修爲已經有了長足的進展,而且之前又得到了哪吒三太子和仙子姐姐的指點,我的法術也有一定的進步了。”
“不信你們看!”
說話的同時漢鍾離已然右手捏成一個劍指,朝着前方一指。
力量所及之處,一股強大的無形徑氣自他手指中間溢出,朝着前方的假山之前激射而去。
嗤嗤……
隨着兩聲輕響傳來,那假山之上花崗岩石頭居然被隔空戳出了兩個手指粗細的小洞來!
出手相當的乾淨利落,而且力量之強,幾乎是裴無名生平僅見了。
甚至就連見多識廣的郭儀,一時間也被驚得了有些說不出話來了。
雖然他一直都知道漢鍾離有些與衆不同,但是他沒有料到,漢鍾離居然是這般的厲害,尤其他方纔隔空一指將花崗岩石頭都給戳出兩個小洞的情形,那簡直已經超出人類的力量範疇了。
像裴無名和郭儀,都已經算是功力相當不錯的凡人,但是隔空傷人這種武功,他們卻是完全辦不到,而且就算再練二十年,他們也不可能辦到,或者說,這已經超出尋常的武學範疇,甚至可以延伸到仙術一類的範圍去了。
“鍾離好棒,好棒。”
雀靈第一時間忍不住叫嚷道:“鍾離,你現在的功力已經超過一百年左右了,再這樣修行下去,不用幾年的時間,你就能超過我了。”
“看來東華上仙的修行法門果然是厲害,真是羨煞旁人了!”
“呼……”
裴無名則是長長深呼吸一口氣,對於漢鍾離的表現,他幾乎可以用汗顏來形容了。
以往在長安城中,裴無名一直覺得自己算是一個人物了,無論是武功還是權勢,都相當可觀。
可是最近一連竄的事情,確實是從很大程度上打擊到了他,先不說趙東來與韓湘子林貞之流,單就眼前這個小小的孩童漢鍾離,他方纔所表現出來的那一指,就已經足夠裴無名追一輩子了。
再回想起自己來這裡的初衷,不由得感覺有些可笑。
本來還以爲自己匆匆趕來,也許能救得元帥府一家,現在看來,人家元帥府一個小少爺就已經足夠把那羣殺手給虐得沒有還手之力了,何況他還有一隻寵物神鳥呢,那更是直接把對方按在地上摩擦的存在啊。
“鍾離,你的功力居然已經這麼強了?”
郭儀一臉驚疑的盯着漢鍾離那憨厚的小臉蛋,追問道:“在高黎貢山的時候,我可沒有發現你的戰鬥力居然如此驚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