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四弟跟穆相府的關係這麼好,剛剛朝上我倒是聽見,四弟叫頌遠霜別,這可是頌遠的字?”尚閔晨眉間一挑,見着幾個人這樣恭敬攀談,就連上從不會露出笑臉的尚閔爵,此刻看着也是開心的不行,心中頓時不滿,卻未曾在臉上表現出來。
說來也是,這趙御史雖然受傷不算是有什麼實權,但是京中不少事情,都是趙御史在幫尚閔晨看着,如今趙御史被打了,日後降官職是遲早的事情,趙御史被降,日後他在京中就好像少了一雙眼睛,真的到了他要離京的時候,京中沒有一個可以幫他賣命的人,這要怎麼辦?
“是啊,在軍中的時候,霜別與我就甚是投緣,如今都習慣了。”尚閔爵抱歉的笑了笑,似乎是剛剛意識到自己的這一點小錯處,可是嘴上還是沒有改,對着穆頌遠眼中充滿了滿意。
尚閔晨見兩人這個樣子,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一甩袖轉身離去,三人看着離去的尚閔晨,默契的相視一笑,都沒有再說話,穆頌遠和穆少恭都回了右相府,尚閔爵有心跟着一起,卻知道自己今日在大殿上表現的太過了,如果現在去穆相府肯定會被人盯上,剛剛封王就拜訪大臣的府邸,這是皇子中最大的禁忌了。
尚閔爵決計不會讓自己在這個時候,做出這樣要命的大事,他不光是要顧忌熹妃,還有穆相府一家,不能平白被他牽連了。也或許,咋尚閔爵的心中,穆傾顏的安危,十分重要,她在意的,他也在意着,不知道從何時開始,心中開始在意着,她在意的事情。
父子二人回到家中,見到穆傾顏正坐在正廳用茶,一同在一旁的,還有青蘭綠檀兩個丫鬟,也沒有驚訝,似是習慣穆傾顏走在哪裡,總會把這兩個丫鬟待在身邊,因着兩人忠心,自然也不會反對。
“哥哥父親可算回來了,我在這裡等了好久了。”穆傾顏見兩人會連,臉上神情輕鬆,就知道在朝上定然是說成了,趙御史得了懲處,此刻纔會如此。
“你們兩個去給老爺和少爺倒茶。”穆傾顏轉眼對自己身邊兩個小丫鬟說着,倒不是穆傾顏多嚴厲,而是有些事情不知道要比知道的好。
兩個丫鬟雖然平時不是多收規矩,此刻也知道是爲什麼,跟穆傾顏服了俯身,兩人離開了正廳。
“朝上都發生了什麼,來龍去脈跟我說一下,日後也知道要如何行事。”穆傾顏淡淡的說着,也確實是這樣,只有清楚了敵人是誰,才知道要怎麼做不是嗎。
穆頌遠此刻開口:“我軍中還有事,讓父親說吧,我先回去了。”
這話不是假的,穆頌遠軍中事情不少,這次回來已經是擠着時間了,見事情差不多了,此刻也確實應該回去了,穆少恭和穆傾顏兩人點了點頭,目送着穆頌遠離開後,兩人才回過頭來,穆傾顏認真聽着父親把朝中的事情說了個清楚,才如是的點了點頭。
“顏兒,你是我長女,父親心中因爲小時候沒有留你在身邊,心中自然愧疚,趙姨娘母女的事情更讓父親明白自己過去錯信他人,如今看你好好地,父親心中高興,只是有些事情終究不是女孩子應該做的。”穆少恭說話直接,對着自己女兒自然也沒有那麼多彎彎繞繞,此刻說出來
卻顯得臉上的神色有些緊張。
“父親是什麼意思?”穆傾顏不解的擡頭,沒有聽懂穆少恭的話,又或者說是在裝傻吧!
“顏兒,朝中事情,你一個女兒家實在不應該多做摻和,儲君太子之事更不是我們應該謀算的。”穆少恭看了看兩側還有門外,確定沒有人之後,這纔敢跟穆傾顏說出自己想說的話,只是這聲音還是低沉的,可見是生怕隔牆有耳。
“父親是當朝右相,父親不去謀算這是守本分,可是父親可曾想過,正是因爲這身份,父親才躲不過去啊?”穆傾顏笑了笑,知道穆少恭的意思,也知道自己父親心中的顧忌,不在意的笑了笑問道?
“這是什麼意思?”穆少恭在朝爲官多年,縱然如此此刻還是沒有聽懂穆傾顏的意思,皺了皺眉不解的開口問道。
“父親官職高,在朝中不少人想要拉攏,這些人有的人是官員,但是更多的是皇子,父親自然不會讓那些人把父親拉攏過去,只是真有人想要得穆相府和慕容府還有哥哥手中的權利,必然會不則手段,到那個時候父親就是想躲,也是躲不開的,不如儘早做好準備。”穆傾顏仔細分析着,此刻也不知道自己心中是個什麼滋味,穆少恭說的沒錯,可是正是因爲沒錯,才讓她覺得自己前面的路難走。
“可是聖上身子還好,現在就做好了準備,是不是太早了?”穆少恭一愣,凝眉沉着臉色,也覺得自己女兒說的沒錯,卻還是覺得這舉動,做的有些早了,若是被聖上看了出來,要怎麼辦?
“父親,現在已經不早了,聖上身子雖然還好,但是真若是有病了不過也是一瞬間的事情。”穆傾顏在自己家中,說話算是一點也不顧及,並不是只因爲這一點,最重要的還是,這府中多少紅府中的暗衛,穆傾顏不擔心,有人靠近那些暗衛一定能感覺到的。
此刻穆少恭沉默了,穆傾顏說的沒錯。
“那你是已經選定了,就是四殿下?”良久後穆少恭纔開口,似乎是不確定的。
“是,女兒確定是四殿下。”穆傾顏點了點頭,給穆少恭俯身,好像在說讓穆少恭允許她自己做主,此刻臉上恭敬也很婉約,這纔是一個女兒家應該有的樣子。
“罷了罷了,你若是想好了,日後穆府自然是相信你,與你和四殿下都是連在一起的,只是傾顏父親也要提醒着,成皇稱帝的事情,不是那樣簡單的啊!”穆少恭臉上已經因爲歲月的原因,留下了淡淡的溝壑痕跡,此刻也算是開口勸解,卻知道自己這個女兒不會聽的。
“父親,如今女兒與四殿下已經聯手,自女兒回京,有多少事情是女兒與四殿下一起坐下的,想要反悔已經來不及了,如今能做的,只有放手一搏,就是拼盡全力,也要送四殿下上那個位置。”起先穆傾顏也是因爲這個原因,從頭至尾都沒有跟穆少恭說,現在大事已成,方向已定,穆少恭想要強制性的改變什麼,也是不能的了。
穆傾顏離開正廳,穆少恭看着自己女兒離去的背影,就覺得自己過去可能看錯了這個女兒了,因爲穆傾顏從小就離府,在他心裡的印象,始終都是那個小女孩的樣子,原本擔心的是穆傾顏被人設計,現在擔心的卻是穆傾顏在謀劃的這條道路上,
越來越艱難。
穆傾顏回到自己的院子裡面,心情也是不大好,或許是因爲想到了前世,穆少恭有一句話說對了,成皇稱帝,哪裡是這麼容易的事情呢,上一世,她就是爲了這件事情,這才送了命,同時還讓自己那苦命的淮兒,那樣不得好死,都沒有留下個全屍。
可也正是因爲這樣,穆傾顏纔會這樣如履薄冰,不管怎麼樣,不管有多危險,都一定要堅持下去,這條路她不是在爲了自己走,而是爲了死去的尚淮走的。
正坐在房間裡面,穆傾顏就聽見外面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皺了皺眉收回了自己的思緒,擡眼一看來人正是自己身邊的綠檀,手上捧着一封書信,臉上的神情眼見着就是不大好。
“這是怎麼了,讓你這麼着急?”穆傾顏皺了皺眉,綠檀比青蘭穩重,鮮少有這樣的神情,難道是出了什麼事情,讓綠檀都緊張起來了?
“小姐,剛剛奴婢去院門口去了,原本是準備出府去買點東西的,可是還沒等出府,就感覺到一道強大的內力,忽然就有一把匕首射在木門上,連同着這封信。”綠檀喘息有些急促的對穆傾顏開口解釋自己緊張的原因,她也不知道爲什麼,就覺得這事情或許不那麼簡單。
“信?拿過來我看看。”穆傾顏也是一皺眉,想要離得老遠,把一把匕首和信一同打在木門上,要有多麼高深的內力,穆傾顏不知道,也不知道這人若是想殺人,要有多容易,只是覺得這信件很突然,太突然了。
接過匕首和信件,穆傾顏把信件來來回回的讀了好幾次,纔算是知道是怎麼回事,信件上的人沒有署名,可是卻寫清楚了來意,這是一封戰書,來挑戰的人不是她,是紅衣。
“去把師父叫過來吧!”穆傾顏無奈的嘆了一聲,上一世在這一場比武當中,紅衣喪命,也是她當初爲什麼那麼着急給紅衣找雪蓮的原因,只有雪蓮被紅衣入藥,纔可以調息好這麼多年的所有隱藏內力,讓紅衣毫無顧忌的與這人一站。
紅衣被綠檀請過來的時候,路上已經把事情聽的差不多,見到穆傾顏直接坐在了椅子上,等着自己這個從小就乖巧的徒兒開口。
“師父,要不然讓徒兒去幫你迎戰吧,你身子剛好,若是真的去了,恐怕不能使出全力。”穆傾顏心中顧忌,紅衣就像是她母親一樣的存在,她絕對是不允許紅衣涉險的。
“顏兒,自己的事情,總要自己去面對和解決的,這戰書我接下了,一月之後,還要拜託顏兒與我走一趟。”紅衣輕笑着搖頭,知道穆傾顏尊師重道,最重要的是,她孝順,自己帶出來的人,紅衣怎麼會不瞭解。
知道穆傾顏一定想代她應戰,只是自己的事情還要自己去了解,江湖兒女有幾個是真正的無事一身輕的呢,也知道她自己去穆傾顏一定不放心,想到京中情勢,索性就對穆傾顏妥協,讓穆傾顏和她一起去了。
“如此甚好,那我今日就去跟祖母說,我們什麼時候出發?”穆傾顏倒是贊同,覺得紅衣這樣做也可以,她在一旁至少可以在關鍵時刻出手幫助紅衣,這樣也算是一件好事了。
“好。”紅衣點點頭,見如此情況穆傾顏還知道出必告反必面的道理,自然心中讚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