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原本穆傾顏也是不屑於做這樣的事情的,只是這一次御史夫人出現在右相府給她提了個醒,趙姨娘和穆雲煙兩人膽大包天,如此行事不知道何時就會給右相府招來禍端,絕對不能久留,所以她要儘早做好準備纔是。
這番行事,自然不會讓聖上遷怒右相府,主要目的還是爲了給穆雲煙提個醒,趙姨娘已然不能成事,如果她還要自作聰明,做一些陷右相府於不義的事情,那她也不會再手軟了。
“既然妹妹這樣說,那我就去了,妹妹等我回來就好。”穆頌遠未多說,多年從軍,早已經習慣聽命行事,軍中人在外聽將軍的,在朝聽聖上的,在家中自然是聽最有主意的,至少在穆頌遠看來穆傾顏就是那個最有主意的。
穆頌遠離開傾歡閣,和穆少恭兩人一人乘轎,一人騎馬到了神武門口,百官已經聚集在這裡,穆家父子二人鮮少一同出現在神武門口,衆人也覺得新鮮,知道兩人官位在那裡,自然上前討好寒暄了兩句,纔跟着百官之首兩位相爺一同進了宮。
說到兩位相爺,還有以爲左相,左相實際上早就已經不大伸手管理朝中大事,只有聖上問道纔會做出回答,因的就是左相家中有人有兵權,左相雖然官職甚高,可是也怕招惹禍端,年紀不小,早就開始跟聖上提起告老還鄉,只是聖上尚未同意罷了。
“有本啓奏,無本退朝。”其升站在大殿紅毯鋪路的石階上面的最右側,面對着自己下面的文武百官,高聲大喊,已經習慣了整日都是這個樣子,此刻倒是也沒有因爲大喊的緣故,嗓子上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
原本宮裡的太監就都已經習慣,因爲淨身了,自然行徑有不少的地方,也像是女人,特別是這尖利的嗓子,就是最明顯的特徵。
“聖上,臣有本啓奏。”穆少恭兩眼掃了掃兩旁,沒有官員出來,打量了一眼趙御史,此人低眉望着地面,不敢擡頭,縱然如此還是讓穆少恭看出了他眼中的慌亂,冷笑了一聲,使了個眼色給穆頌遠,穆頌遠這纔在武官席位靠前的那個位置站了出來。
“穆愛卿有何事啓奏?”聖上見平日最少說話的穆頌遠竟然站出來了,不免驚訝臉上也帶着笑容,穆頌遠和穆傾顏兩人相貌三分相似之處,倒是讓聖上看着順眼,雖然是男兒,又是個將官,但是如此好的相貌,當真少見,可見慕容芷生了一雙多麼出色的兒女,聖上心中如此想着。
“啓稟聖上,昨日臣歸家,得知趙御史夫人曾到家中,原本不是什麼大事,可是去家中這事情,卻是給臣小妹說親事,臣認爲此事不妥,故此來上報聖上。”穆頌遠開口,倒也沒有把這事情的來龍去脈全都說了清楚,只說了一半,讓那趙御史的人也好出來辯駁兩句,穆頌遠和穆少恭父子,不是更能看清楚,這朝中誰是趙御史的人?
“你小妹?是哪個妹妹?”聖上一皺眉,穆府中的女兒,聖上知道的只有穆雲煙和穆傾顏兩個,此刻心中不悅,心中擔心是趙御史在打穆傾顏的主意,頓時也是不滿。
“聖上,趙御史夫人上面爲御史大人求娶的,是穆相府的庶出小姐穆雲書。”此刻站出來的正是宮中的一個文官,說起來官職不大
,只是這麼一說話,倒是引起了穆少恭的注意,這人可是趙御史一手提拔的,難怪會在這個時候站出來。
而後陸陸續續有不少人站了出來,爲趙御史說話,穆頌遠都未曾答話,聖上以爲穆頌遠無華可說,此時淡淡道:“這原本也不是什麼大事的。”
“聖上,這確實不是什麼大事,只是御史大人家中妻妾衆多,臣家中庶妹如今尚未及笄,還是個孩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入了御史大人的眼了,讓御史夫人入府說親也就罷了,還讓穆府中姨娘從中周旋,更是有王尚書大公子的小妾從中游說,不知道的當真覺得趙大人和尚書府有多大的關係呢。”穆頌遠見着衆人衆說紛紜,心中閃過聒噪二字,卻未曾直接說出來,大殿之上原本不該他太過囂張。
穆頌遠此話一出,衆人愣住,不少跟風給趙御史求情的此刻也已經禁了聲,覺得自己說錯了話,低着頭一句話不敢再說,生怕招來穆家父子的不滿,就要爲難他們。
“你說這話,可是真的?”聖上果然愣住,當今聖上年紀不小,可是這身子骨硬朗的很,幾位皇子爲了儲君之爲爭奪也就罷了,那是自己的兒子,聖上無論如何都會寬容,但是在場的都是臣子,如此拉幫結派,不是結黨營私是什麼?
“末將不敢欺瞞聖上,更不敢欺君,趙御史年齡已經四十有餘,末將家中幼妹尚未滿十歲,哪裡就到了嫁人的年紀,這樣的婚事不是與末將父親說,爲何是找了王尚書之子王子英的小妾上門來?”穆頌遠說着說着,也覺得這事可氣的很,越發的言辭激動,此刻讓人見了就覺得穆頌遠只是想給自己妹妹討回公道,歪打正着跟聖上告了趙御史的狀而已。
“這……聖上,老臣是聽說那王公子的妾室,是穆相府庶出的小姐,才讓她上門去說媒的啊!”那趙御史被說得一愣一愣的,此時已經愣住了,老臉更是羞的不知道要怎麼辦。
做日趙御史回府後,就見到自家夫人滿面緊張,見他回來了竟然就要躲閃,無論如何都要問上兩句,才知道是爲了穆相府的那個庶出的丫頭的事情,也知道事情不好,想到自己會被人蔘,只是萬萬沒想到穆頌遠竟然直接說他結黨營私,這麼大的罪名扣下來,趙家就是不死也是要脫層皮的,趙御史怎麼能不害怕的。
“自古女子出嫁從夫,不知道御史大人家裡的夫人可是在孃家主事的?”穆頌遠此刻倒是變得機靈了,見趙御史說了這麼一句話,轉臉就去問趙御史,自己面上也是然這薄怒,似是此事聖上不給個解決對策,無論如何都不能過去了。
“穆愛卿此話有理,趙御史你這樣大的年紀,怎麼就看上人家那不滿十歲的孩童了?”聖上皺眉,子民皆稱聖上天顏,如今天子發怒,不少官員都已經跪了下來,不敢發出一點聲音,只有趙御史和穆頌遠在位列之外,跟聖上說話。
“聖……聖上,老臣之錯,老臣並不知道那孩子尚未滿十歲。”趙御史此刻說話已經結巴,好像舌頭打了結,只是這話沒有幾個人會相信,因爲不少人一直都知道,趙御史就喜歡這樣年紀小的姑娘,所以纔會有那麼多所心裂肺的哭喊聲,整日從趙御史家的後院傳出來。
而
這一點,聖上不知道嗎,知道的,只是當今聖上要保留着自己手下的官員,或許趙御史不是什麼有用的人,可是那些真正有用的人看到聖上連趙御史這樣的草包都還留着,就說明不是薄情之人,做事之時也會多出那麼一分盡心。
“聖上,末將幼妹曾經與末將家中嫡出的妹妹穆傾顏一同出府,京城中怕是沒有人不知道幼妹如今年紀。”可是穆頌遠並不打算這麼放過,此刻再一次抱拳開口,之後就不再說話也不準備下去,好像在等着聖上給一個答覆,只是與其說是等,不如說是逼。
“聖上,老臣這兒子也是心疼妹妹纔會如此,聖上不要見怪。”穆少恭皺了皺眉頭,見穆頌遠這個樣子,又擡眼去看了看聖上的神情,頓時明白穆頌遠不能再說先去了,此刻站了出來打着圓場說道。
“是啊,父皇,霜別在軍中之時也時常頂撞兒臣呢,恐怕軍中人當真吧霜別帶壞了。”此刻尚閔爵站了出來,作爲兒子瞭解自己父親這是正常的,作爲臣子瞭解君王也是正常的,可是穆頌遠偏偏不懂,之時一根筋穆傾顏要他做什麼他就會做什麼。
見這個樣子,尚閔爵也不用想,就知道這件事是穆傾顏的主意了。
衆人見大曆第一王爺尚閔爵都出來說話了,不少趙御史的人此刻又站了出來,覺得又尚閔爵幫忙,自然是腰板直了些的。
“只是趙御史此次確實做錯了事情,這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強搶民女無論如何也是要杖責五十的。”尚閔爵眼神掃了一眼一旁跪伏在地面上的趙御史,分明看到了趙御史嘴角一抹冷笑,就知道這人肯定覺得自己逃過一劫,尚閔爵怎麼會給他這種錯覺呢?
“什麼?”趙御史愣住了,猛地擡起頭,就想着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宮中杖刑,男子杖責三十已經受不了了,這杖責五十豈不是要了他的半條命?
“御史大人,閔王宅心仁厚,大曆律法強搶民女,應行以絞刑,如今只是杖責五十,閔王當真是手軟了。”尚閔晨從皇子位列中站了出來,眼神瞪着這個趙御史,口中不知是何情緒的開口說道。
趙御史一愣,見來人急忙就低下頭,這可是他投靠的人,他不能違背這人,只能點了點頭,甩着袖子給聖上磕了個頭。
“老臣,多謝聖上不殺之恩。”趙御史高聲,與其說多謝聖上,不如說更像是爲了自己接下來要經受的疼痛哀嚎,只是在場衆人沒有任何一個人再敢站出來。
散朝後,尚閔爵和尚閔晨兩人面對着面,互相打量了很久,這一幕被穆少恭看來眼裡,穆少恭皺了皺眉,帶着穆頌遠走上去,給兩位皇子行了禮,打斷了兩人不善的目光。
兩人尷尬的笑了笑,急忙就都後退了一步,這才讓周遭的情形變得好了不少。
“多謝閔王爲小女做主,老臣感激不盡。”穆少恭給尚閔爵行禮,拱了拱手,一個文人自然不會像是穆頌遠一樣抱拳了。
“不必,右相是朝中老人,就算是皇子也是要尊敬的,今日之事原本就是本王應當做的。”尚閔爵擺了擺手,知道穆頌遠這是來做樣子了,自然也不在意,在尚閔晨跟前,做出了一副要與其攀談很久的樣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