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九四章 神道的土匪
王伯初帶着強霖和西北軍警衛部隊的兩個連,趕到了出事的永豐鎮。這是洛南縣西部山邊下的一個小鎮,風景很好,但是房子年久失修,帶着破敗的樣子,鎮子上也沒有行人。
王伯初說:“強長官,你看,我們得派人進去聯絡,但是很危險。我是不能去的,這幫傢伙不講什麼道義的。”
強霖看看王伯初說:“嗯,估計看到你,什麼都不要了。先把你大卸八塊?”
王伯初說:“都是家鄉人,但是出手誰也不留情。實在是太可恨了,我們處置土匪也是毫不留情。”
強霖這時候已經裝扮完畢,他看起來就像一個學生兵,要自己去。王伯初不太放心,強霖說:“我也做過幾天山林保險隊,就是河南的拉桿子的大架杆。知道他們的規矩,一個學生兵,趕不上5萬大洋。”
強霖趕着牛車,拉着部分糧食和大洋進入鎮子。他感覺有很多槍瞄着自己的腦袋,把手舉起,說着行話,大致意思是哥倆好,沒有什麼點子,都是空子。就是好心,沒有壞心的意思。
土匪不知道洛南縣剛有一個營開過來,所以沒有在意。頭領帶着所有人下來看糧食和大洋。一半的糧食和大洋都在,但是鄉民還沒有露頭。
唐大炮說:“那一半東西,你們都運來,我就放人。”
強霖說:“不能不按規矩來。我們有一個西北軍的營在洛南縣,最好的辦法,是你們放人,我們給你另外一半。”
唐大炮一招手,匪兵領着10多個農民下來,有幾個女人顯然被糟蹋了。強霖問:“另外那些人呢?”
唐大炮說:“沒有了。那些人都死了。”
強霖不理解,接到消息我們就準備,人怎麼就給撕票了呢?
唐大炮說:“我看你一個學生娃,沒有什麼壞心眼,才告訴你的。那些人辱罵本帥,讓我都埋了。你趕快去,否則我把你和這些人都埋了。”
一個女人罵到:“這些人都是畜生,我不活了,不要贖我。”
一個匪徒揚刀就砍這個女人。強霖掏槍、臥倒的過程中,把這個匪徒擊斃。
這幫人太不講究了,強霖覺得這次不好辦了。
這時候,瞄着匪軍的紅軍警衛班的8支長槍,西北軍的機槍都響了。拉着農民的匪兵被長槍打倒,外圍土匪被攔擊,他們無法接近人質。
強霖連連滾動,逃離機槍和土匪。同時還連連開槍,壓制還站着的土匪。大家都趴下了。
講究臥倒對射的話,強霖就不怕他們了。有站着的土匪,因爲視野太好,容易射中他。
紅軍的步槍始終在開火,壓制趴下的土匪。西北軍兩個連邊開槍邊迂迴,這夥土匪是跑不了了。
老鄉們看出眉目,四散而逃,匪兵們要開槍,但又被強霖和長槍班給壓制住了。
王伯初喊叫大家投降給出路,但土匪們是不信的。都很頑強作戰,雙方互相對射,西北軍出現了傷亡。
強霖總算找到一個隱蔽的牆垛,脫離了匪徒的羈絆,連滾帶爬回到本部。
他讓王伯初領着警察和民團收攏百姓,瞭解一下情況。剩下的事情交給自己。
接着,強霖就指揮西北警衛營的迫擊炮班的三門60小炮,開始發射炮彈。匪徒們這才發現今天是進了虎口,大意失荊州。
唐大炮在炮火中站起來,大家沒有打死他,繼續壓制倒着的土匪。
唐大炮高舉雙手說投降,但是土匪們紛紛還是射擊,炮聲也還是繼續。
唐大炮回身擊斃兩個匪徒,這時候土匪們也紛紛舉手投降。真是的土匪,沒有什麼規矩。
一個連近百人的土匪,最後剩下的不到二十人。當然跑了十幾個外圍的。擊斃和受傷的有五十人左右。
強霖讓西北軍清理戰場,注意不要被受傷的土匪給打黑槍。西北軍小心翼翼地接近土匪,只要有異動,後面的掩護者就開槍。這樣也打死了十幾個要頑抗的受傷土匪。
唐大炮被押了過來,他說:“看不出你個學生兵還是一個頭頭,要是知道,我早就把你扣下了。”
強霖說:“別廢話,剩下的人呢?”
唐大炮說:“都讓我活埋了。”
強霖拉着土匪,帶着找回的老鄉,一起去挖出受難的鄉親。事情已經過去半天了,這些活埋的鄉親肯定是沒有命了。但是也得挖出來,重新收斂。
找到埋人的山地,大家一起用手扒土,一會兒,就看到十幾個鄉親的屍體,很多是被砍傷了,缺胳膊少腿的。有幾個女人的屍體是裸露的,下身被弄爛了,當然是用刀棍等器物才能如此破壞的。
大家都很氣憤。強霖總算理解宋哲元爲什麼坑殺西北的土匪俘虜。
這些土匪沒有什麼道義,你要錢,還要殘害別人幹什麼?難道你禍害別人還不許別人罵?
嗯,你邊砍,邊打,還要別人說,你砍的好,打得好。
大概都有皇帝癮。這是皇帝要求太監的。
皇帝對大臣,是不能辱沒的,否則就是無道昏君;你可以殺大臣,但你不能辱罵他們。
皇帝都是派太監去罵人。奉旨罵人。
強霖嘆到:“好的禮節沒學到了,學的都是壞東西。宋哲元宋明軒殺西北土匪,也是有道理的啊。”
王伯初說:“那幫民軍,實際上還挖皇帝的陵寢。在西北,這是犯衆怒的,是十惡不赦的大罪。”
強霖看看土匪們說:“你們都急着做18年以後的好漢麼?”
土匪們紛紛點頭。他們知道必死無疑,還是在戰場戰死比較痛快。
強霖讓士兵們把土匪押回縣城。交給縣長,詳細審問。一定要分清楚各自的罪行。
這次顯嶼跟來了,她的槍法是日本陸軍中學的軍校訓練的,很準也很穩,不過手槍射程不夠。
這次回去她說一定要練習長槍。強霖答應早就她給她組織一支軍隊,保護滿蒙族人的利益,但不許主動造反。強霖認爲她這個年紀,屬於逆反的活動期。
其實她爲人一直很好,後世到了三十多歲,就開飯店。她自己能掙錢,但存不住錢。典型的王爺貴女的大家子作風。
強霖讓她把幾個女人都帶上,慢慢開導。不許有自殺的人,以後村子裡面呆不下去,就跟我們走。
其他幾個百姓,強霖讓西北軍的士兵跟着回家,先安定家人,再找到被害者的家人。然後到縣公署作證。
強霖和王伯初帶着糧食和大洋,回到了縣城。大家一起審案。
唐大炮是本地人,讀過私塾,小販出身。20多歲就拉桿子了。他兄弟是商縣民團的團總,他是民團的機動隊長。但在外面胡作爲非,用的是唐大炮的杆子名義。
強霖基本上了解了。這根本就不是什麼官逼民反,就是因爲當土匪來錢快,小販收購中藥,再賣給藥店,來錢太慢。
土匪這個行當在這裡有上千年的歷史。
但是這裡的土匪,比東北的鬍子,可是差太多了。與湘西的土匪、河南的土匪、鄂西北的土匪,下川東的土匪,都差不多。毫無道義和人性。
王伯初說:“陝南這裡與湘西、豫西、鄂西北、下川東,本來就是連在一起的。東北那是荒原,沒有土著。土匪也都是闖關東的山東和河北人。齊魯和燕趙人士,有中國的俠義風格。孝道人倫還是很講究的。爲了生存,在東北荒原,互相搶奪地盤,都是可以理解的。但是一般都很仁義。我們這裡不行。”
強霖問:“唐大炮,你從對手搶地盤麼?贏了怎麼處理對手?”
唐大炮說:“如果早投降,也就是一死,如果反抗不投降,那就是坐樁的罪行,就是像串青蛙一樣,從**穿過一根木樁,什麼時候死,就看他的造化了。”
王伯初說:“這幫土匪,體力和精神都旺盛,被穿了青蛙,一般幾天不死,大家都很害怕這個刑罰。”
強霖問:“其實,對手反抗,纔是道義。你應該尊敬對手的反抗權利。你怎麼這麼對待同道,不怕報應麼?”
唐大炮說:“我就是這個世界的主宰,他們不乖乖地跪拜,還敢反抗,真是大逆不道。”
強霖說:“我明白了。你根本不認爲誰應該是你的對頭,天下的人都應該像你請罪。你的種,就是統治天下的種?”
唐大炮說:“就是。我不是刀客,我是道長。凶神道長,下界到人間,負責殺伐的。”
強霖無奈,對王伯初說:“怎麼在關中秦川的關學,到了陝南和湘鄂西就變成了歪神。既然是大神,自然就是無上的皇帝了。我是說,不能與對手一個級別的,用不着尊敬對手的人格。”
王伯初說:“關中、秦川,那是皇脈不斷啊。但是我們是秦川之南,是守衛秦川的世代兵卒,和湘鄂西、下川東差不多。在古代陝南與秦川是不同的級別,也沒有什麼往來。皇家大路是長安和洛陽大道。皇族往陝南來,都是動兵伐南蠻,這才用這裡的通道。”
強霖沒有多說什麼了。讓王伯初交由陳縣長處理土匪和安撫受害百姓家屬。
他和王伯初研究一下陝南的軍事清剿的問題。這麼強的匪氣,不能再繼續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