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不早,周白也不再耽擱,開着自己的車回了家。
除了給家人買的衣服,那一身休閒騷包的白色衣服也安靜的躺在車裡,兩萬塊錢呢!誰扔誰是傻子。
到了家之後少不了被早就等在家裡的周爸周媽一陣質問。
這是打發他出去辦年貨了,誰知道也上午出去下午搬了一個超市回來,還有那一車卸下來的沒有外皮包裝的煙花,周平沒敢說那一車從廠裡直接拉出來的煙火按照批發價也花了十萬,打了一個對摺說只有五萬。
聽了周白的講訴,楊玉芳夫婦對一車年貨到是沒做評價,家裡這半年的收入在那裡擺着呢!不差錢,更不差給自家員工的福利,但是那一車煙花就不對了。
農村有種說法是傻子放炮,聰明人聽響。
本來這話是沒錢買菸花過年的人帶着某種情緒酸溜溜的自我安慰,放在農村到是很流行,再換到周白身上那就是大傻子。
誰家有錢這法花的?花五萬塊錢買響聽?
最後周白拿出了殺手鐗,將給兩人買的衣服拿了出來,這下週媽臉變色了,嘴裡埋怨着亂花錢的同時,眼裡是隱藏不住的喜色,天下父母很多都抱怨自家孩子亂花錢,但是沒一個不喜歡自家孩子孝順的。
這時周保國趁機出來幫周白說話,也算是給抱怨的周媽一個臺階下,當然結果也算是不錯。
就是父子倆自個做飯,楊玉芳裝作氣呼呼的走出了家門,煙花買來了退不了,她得找鄰居街坊抱(宣)怨(傳)一下,省的回頭一個村的人都免費聽了響,不知道他家財大氣粗,還有自家兒子過年給二老買新衣服了,花那麼多錢這也得抱怨抱怨。
日子繼續過。
周白花五萬塊錢買菸花給全村看的事情很快傳遍全村,不管私下裡村民說什麼,表面上還是羨慕加誇讚的。
接着就是讓全村羨慕嫉妒到眼紅的周家發年貨的事件。
當時周平拉來的一車年貨大家都是看在眼裡的,經過一天的發酵年貨的去處讓整個周村關心了起來。
然後就是收到周家發年貨的員工的傳言,時間專門定在最暖和人也最多的午後,一家一桶油,一袋面,豬肉,帶魚之類的每個人都是擋着全村出來玩的村民用車推着往家搬的,這個是隱藏不了的,更加不需要楊玉芳多費口舌的傳揚,光是周家的員工就自發的把這件事說了出去。
而且每個員工根據工作種類,職位高低,表現的好壞等等因素髮了獎金,少則五百,多了幾千,這可是周村這麼多年來最新鮮的一件事,什麼時候苦哈哈的每天面對黃土地的農民也能像城裡人一樣領獎金福利了?
除了這些之外,趁忙裡偷閒,楊玉芳又張羅着給村子裡的一些孤寡老人或者生活困難的家庭也送去了年貨,使得這股風頭再次往上推了幾丈。
全村一時間有事沒事都開始議論起周白家,周家在周村成了鉅富自家,成了仁義之家,爲本來名聲就一時無兩的周家錦上添花。
當然,真心誇讚的只是一部分,很多少不了背後一肚子酸水,同是一個村裡的農民,你家半年突然起來了,光是財富是別人幾輩子都賺不了的,你發這點東西是不是小氣了點?
這話是沒人說的,但是一定會有人想,這事杜絕不了,也沒人在意,因爲接下來的事情再次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周家開始發賣蔬菜的錢了。
一直以來,周村三百五十多畝變異蔬菜一直往外賣,但是錢都是記在賬上,每個人心裡有自己的價位,自家蔬菜賣了多少斤,什麼價格,大概多少錢,每個人都是門清。
別看周村的農民一家家沒幾個上過學,但是算起賬來就是一個大學生來了也沒他們算的快,算的好。
眼看快過年,整個村子裡的人還尋思着這筆錢是不是拖到年後,誰知道,發錢的消息突然就從大隊廣播裡傳了出來。
地點就在大隊院子裡。
拉起幾張桌子,周保國坐在中間,兩旁是負責清水湖蔬菜管理的趙連發還有兩個組長,清水湖公司的王向東還有兩個部門經理,最後就是村長和一應幹部。
每個人到了大隊都被桌子後面排成一人高的用錢堆起的牆給晃花了眼,不全是紅色一百大鈔,大多是十塊的五十的還有幾塊的零錢,總共差不多一兩百萬,可是就算這樣,也讓一輩子沒見過這麼多錢的周村的人激動的黑臉潮紅,呼吸都沉重了起來。
要不是用錢堆起的牆兩旁有一羣身材壯實的青年看守,估計要引發周村史上第一場暴亂。
等人差不多齊了之後,村長拿起一個小喇叭講了起來。
無非是陳述了一下事實,讚揚了一下週家,展望一下週村未來,村長說的慷慨激昂,嘴裡哈出的白氣形成一片蒸騰的雨霧將他圍繞,猛地一看像成了仙的妖怪。
村民對此反響平平,不過還是很給面子的鼓掌叫好,只是一個個急的恨不得上去給廢話連篇的村長的胸口上懟兩錘。
或許感受到村民的怨念,村長見好就收,
“所以趁着快要過年,清水湖公司的王經理和周保國兩家商議,把大家賣出去的蔬菜的錢先發下去,讓大家過個好年,再這裡再說一下,過了年,大家的蔬菜賣完,如果還想再種的就上清水湖蔬菜公司周村辦事點登記,然後回頭好買蔬菜苗,還是那個價,不賺錢。
好了,話先說到這裡,那麼接下來根據村長喊名,叫到誰就上這裡來領錢。”
從開始到結束,恐怕最後一句‘上來領錢’最合大家的心意,等掌聲和叫好聲幾乎掀翻了大隊。
村長一臉喜氣的回身拿着幾張a4紙站在桌子前,一手拿着喇叭,身子筆直,聲音洪亮。
“周德貴,五千二百一十五元。”
“周新亮,六千三百八十元。”
“趙新德......”
被叫到名字的人,激動的上前,其他人老實的呆在原地,雙眼火熱的看着村長,支着兩個耳朵,認真的和學校期末考試等待考試成績下來的小學生一樣。
周村第一次前所未有的守紀律,整個大隊的院子只有低沉的被刻意壓制的議論聲和驚呼聲,沒領到錢的只是儘可能的伸長了脖子,眼睛死死的望着村長,生怕錯過自己的名字。
領到錢的則是帶着合不攏嘴的笑容,有的迫不及待的直接沾着吐沫原地數了起來,被急着領錢的人推的東倒西歪。
這種情景一直持續到下午一點,隨着時間推移,因爲每年周村的人都要領上幾次,特別是過年前的幾天,日子幾乎雷打不動,逐漸成了周村過年的一個習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