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衛笙卻已經走遠了。
邵秉然一衆人都是面面相覷。
卻又見李文淼盯着錢斌背影疑惑道,“咦?那人眼熟呢?好像是南勝裡面的一個隊長。”
……
與錢斌一起走到後方單獨劃出來的候賽區域,衛笙就開始脫去黑色呢子外套,將其丟給錢斌,又一邊腳步不停地挽起毛衫略長的袖口,“衣服準備好了?”
“候着呢,比賽有把握?”錢斌陪着笑湊上前問。
衛笙轉頭看了看他光亮的腦袋,“押錢了?”
錢斌大訝,衝着衛笙就豎起一根大拇指,“牛!押你了,一萬塊!哥這是窮是富可就全指你了!”
衛笙扯了扯嘴角,轉過頭,就見前方不遠處兩輛福特野馬兩門跑車映入眼簾,清脆的綠色仿若青蘋果,看上去惹眼極了。
“你咋不用上次虎台山那車?多牛逼?”錢斌試探着問道。
衛笙也不看他,“那車借的。”
錢斌一副瞭然地點了點頭,他就說麼,按衛笙那家庭情況,要能買得起那跑車還用在橋南租房子住?
那車不是吹的,雖然他沒看到內置,但如今這房價換個十套八套也都是綽綽有餘的。
而此刻,在兩輛賽車的後方,揚帆、李顯宗、袁春波三人正站在一處說話。
說話的基本都是李顯宗和袁春波,揚帆則是站在一旁不停抽菸,臉上神色說不出的難看。
尤其在見到剛剛被派去找東尼婭的錢斌,此刻正帶着個身高不到自己胸脯的女孩回來時,他就更是眉頭緊皺。
這場比賽他本身是拒絕的,畢竟他揚帆在整個朝南賽車界都是有名有號的人物。
說得不好聽些,作爲李顯宗比較看重的撈錢機器,就連袁春波他都已經不是特別放在眼裡,今天卻被逼跟一個孩子比賽?
這TM是在逗他?
而且跟一個孩子比賽,竟然在自己身上開出那麼高的賠率!可以想象,今夜過後無論是輸是贏,他揚帆都將成爲笑柄。
狠狠將香菸扔在地面踩滅,揚帆冷冷地站在一旁不置一詞。
袁春波就斜睨了他一眼,平靜淡然地笑道,“揚帆,不要耍孩子氣。這場比賽對李先生很重要。”
揚帆就沉着臉點了點頭。
李顯宗便擡起掐着香菸的手指,指了指錢斌身旁的衛笙,“那孩子就是你說的小賽手?”
“沒錯,聽說在虎臺縣挺出名的。我第一次見着她時候也嚇了一跳,不過確實很不一般。”袁春波觀察着李顯宗的臉色,頗爲小心地開口解釋。
李顯宗就吸了口香菸,點頭道,“先看看她今天的表現。”
話音落下,衛笙已經跟着錢斌來到幾人身前。
袁春波就暗自衝着衛笙眨了眨眼,微笑道,“這位就是李先生,你不是說仰慕李先生很久了嘛?”
李顯宗聞言大樂,“哦?仰慕我?小丫頭,你倒是說說看,仰慕我什麼?”
一旁的揚帆頓時冷冷一笑,“小小年紀倒是挺會拍馬屁,我倒希望她的車技能跟她拍馬屁的功夫媲美。”
衛笙神色冷淡地瞥了出言不遜的揚帆一眼,那眼神卻卻令揚帆一滯,接下來的話愣是沒有說出口。
冷哼一聲,衛笙轉過頭對錢斌說,“衣服呢?”
錢斌趕忙走到一旁取過袋子,衛笙接過袋子就朝着袁春波和李顯宗若無其事地笑了笑,“那我先去準備了。”
說完話後便徑直離去。
李顯宗今天的到來出乎衛笙預料,卻有利無弊。
之所以剛剛並沒有去借機結識李顯宗,是因爲她太過清楚,面對李顯宗這種程度的人,如果沒有展現自身價值在他們眼裡自然什麼也不是,更何況還頂着這樣一副孩子的身軀。
而若有了自身價值,哪怕只是在他們眼中有了絕對的利用價值,那麼就並不需要曲意逢迎,起碼在這場比賽過後,相信李顯宗會選擇換一種態度對待她。
她要的是正式的接觸,而不是對方眼下這種我在逗你玩你態度。
這場比賽勉強算是衛笙展現自身價值的機會。
在此之前,她沒有跟李顯宗過多接觸的必要。
在此之後,也不愁沒有正式認識李顯宗的機會。
至於揚帆,對於衛笙來說不過是走一場形勢罷了,如果沒有連人帶車跌落回這1998年,即便她漫天罵名沒被洗清,這揚帆也連見上她一面的資格都沒有,何況跟她比一場賽。
衛笙離開後,李顯宗和袁春波顯然都愣住了。
前者輕斜了袁春波一眼,淡笑着道,“的確像你說的,很不一樣麼。”
袁春波臉上雖然還帶着笑容,暗地裡卻嚥了口吐沫。
……
山上,密集的黃色燈泡將整個起跑線附近照得明亮。
年輕人們抽着煙,大聲地談論笑鬧,直到大屏幕的音響開啓試音,鼎沸的人聲才陸續減弱。
緊接着,兩輛青綠色的跑車緩緩進入鏡頭之中,展現在大屏幕之上。
鏡頭對着的是車體側身,可以看到揚帆的車窗下滑,一條胳膊耷拉在窗外,手裡還掐着香菸,他的臉色冷靜從容,單手把着方向盤,淡淡地注視着前方。
帶領一衆人站在前排的李文淼,頓時要雙眼冒光。
她眼神離開大屏幕,直接朝着右方看去,就見兩輛翠綠色的車頭,已經逐漸進入人們的視角。
崔賢、邵秉然一行人也隨着她的目光,看向正在平速開向起跑線的兩輛車子。
伴隨着節奏緩慢低沉的音樂聲,衆人都是屏息凝神,有太多人想看看今天能跟南勝NO/1比賽的人物長成什麼樣子。
但因爲圍觀地點距離起跑線有着一段距離,而東尼婭的車子又並排停在揚帆車子的另一頭,始終難以看清。
看邵秉然幾人探頭去看有些失望,李文淼就笑道,“一會開賽有條山路的鏡頭是從正前方直照的,車裡人表情都能看得清清楚楚,不怕看不見。”
衛笙這時嚼着泡泡糖,滑下緊貼揚帆那一面的車窗,朝着揚帆方向打了個口哨。
揚帆蹙眉,轉過頭,隔着兩扇窗戶看向衛笙的小臉。
只見她正亮出兩顆錚亮的虎牙,對自己笑,嘴裡還問道,“你知道你今天爲什麼會輸嗎?”
揚帆聞言蹙眉,冷冷地盯着她。
衛笙就朝着揚帆吹出一個糖泡來,巨大的氣泡險些遮住了半張臉,直到嘭地一聲,糖泡破裂糊了她一臉。
“南勝難勝,那不就是想勝都難?”女孩的笑聲,伴隨着裁判的槍響飄向揚帆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