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三人成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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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循見柳檀雲是一心要鞭策柳清風成爲柳家的頂樑柱,想想柳家也就這麼一個男丁,若柳清風將來沒出息,指不定這國公府就要便宜了柳家旁支族人,因此也不勸着柳檀雲且叫柳清風再玩兩年,只不時地擔憂地看一眼柳檀雲的肚子,因自己歲數也不大,是以很有些憂心自己養不好孩子。
如此過了兩日,柳檀雲就瞧見柳清風找到了跟大皇孫想出的竅門,見柳清風纏着何老尚書叫他講“三王”之亂的事好叫大皇孫“順帶”着聽一聽,便想這柳清風果然是不琢不成器,這麼幾日也算看清楚了大皇孫的心思,知道大皇孫便是要“聽故事”,也是要聽些正經有用的故事,那些神鬼傳奇也只有柳清風這般真正的小兒會打心裡願意去聽。
沒兩日,呂氏又叫人來接柳清風,柳檀雲叫了柳清風來,讓柳清風輕描淡寫地少兩句話,就打發人回去。
柳清風是打心裡願意回去的,因此心口不一的打發呂氏的人回去後,就可憐兮兮地看着柳檀雲,嘟嚷道:“姐,只舀着第一美人這事做引子,我就纏着何爺說了半日京裡這幾戶人家的交情。你好歹跟何爺說你要領着我玩,叫我別去大皇孫那邊。”
柳檀雲笑道:“我領着你玩?你是要跟我一起打絡子,還是串珠子?”
柳清風不言語了,扯着柳檀雲的袖子就是不肯過去。
柳檀雲笑道:“也罷,你隨着我下棋吧,下午府裡要採菱角,我叫你跟着苗兒他相公去。”
柳清風見柳檀雲今日許他“歇息”一日,不由地興奮起來,忙拉着柳檀雲說道:“我就知道姐姐最好了。”
柳檀雲待要說話,就瞧見大皇孫過來了,於是笑道:“皇孫過來了。”
大皇孫叫道:“小舅媽,我來叫清風去放風箏。”
柳清風不由地伸手用力地抓了下柳檀雲的手。
柳檀雲笑道:“今日倒是個放風箏的好日子,早先徵大哥弄了個十幾尺的蜈蚣風箏,不如去問徵大哥要不要一起來放。”
大皇孫自己坐下,笑道:“那清風快去問吧。”
柳清風心想又不是他要放風箏,做什麼叫他去問,雖如此想,卻不得不歡快地答應着,隨即就向外頭去。
待柳清風走了,大皇孫就問道:“小舅媽,小舅舅呢?”
柳檀雲笑道:“他去衙門了,今日並不是休沐日,徵大哥是剛得了女兒纔回家休息一日的。”
大皇孫噢了一聲,隨即笑道:“小舅舅今日可會進宮見父親?”
柳檀雲笑道:“這我就不知道了。”正說着話,何二少夫人就急匆匆過來了。
何二少夫人過來後,瞧見大皇孫,先彼此問候一聲,隨即忙對柳檀雲說道:“咱們去一旁說話。”
大皇孫笑道:“舅媽們有話不能叫我聽嗎?”
何二少夫人一愣,柳檀雲笑道:“事無不可對人言,二嫂子有話儘管說吧。”
何二少夫人臉色有些難看地說道:“是你弟弟的事。”
“清風的?”
何二少夫人搖了搖頭,柳檀雲怔住,只當是柳仲寒房裡被抱走的那個,就問:“可是二叔房裡的?”
何二少夫人依舊搖頭,隨即忙道:“這兩日瞧見姨娘跟府裡的老姨娘神神叨叨的,我就去問了兩回。原先姨娘說我跟你要好,不肯告訴我,後頭我許了東西給她,她才說有人說六弟妹原先是有一弟弟的。”
柳檀雲眼皮子一跳,明白這“弟弟”說的是哪一個了,笑道:“府里老姨娘說的?這不能夠,她們並不出門,能從哪裡知道這事?”說完,想起因何循,何徎藏在外頭的女人被處置了,就問:“三哥三嫂子知道嗎?”
何二少夫人忙道:“這我就並不知道了,但我瞧見兩個老姨娘去跟母親說話去了,等會子母親定然也會知道這事。”說完,心裡納悶這樣大的事,柳檀雲聽了怎還這般鎮定。
柳檀雲笑道:“祖父可知道?”
何二少夫人遲疑道:“鍾老姨娘在祖父那邊伺候呢。”
柳檀雲哦了一聲。
大皇孫在一旁聽得一頭霧水,便開口問道:“小舅媽還有個弟弟?不是隻有清風嗎?”
柳檀雲笑道:“早先有一個,是我的孿生兄弟,在我母親肚子裡鬥不過我就成了個死嬰。”說着,不由地失笑,早先以爲柳孟炎會將這事處置的乾脆利落,不想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總會叫人知道這事。
大皇孫好奇道:“小舅媽六道閻羅真身,巡海夜叉轉世的名聲就是這樣來的?”
柳檀雲笑道:“你來得正好,新近我就能叫你瞧瞧我這名聲是如何來的。”說完,心想這次的事,哪一個都甭想跑了。
何二少夫人並不知柳檀雲心裡的算計,但叫人知道柳檀雲剋死一母同胞的兄弟總不是好事,忙道:“新近你又不去下廚,又不碰針線,大嫂子、五弟妹那邊你也不去,府裡都猜測你是有了。若這這麼着,少不得……”
柳檀雲說道:“多些二嫂子關心,凡事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就是了。”說着,聽到外頭明月的聲音,便對何二少夫人說道:“二嫂子且陪着皇孫吧,母親叫我去呢。”說着,就向外頭去。
大皇孫開口道:“這是說小舅媽命裡帶煞嗎?”
何二少夫人說道:“也不能這樣說,但聽姨娘說的很是嚇人,一個孃胎裡,一個白白胖胖的,一個乾乾瘦瘦跟被人吸乾了一樣。”
大皇孫說道:“我瞧見霞歌皺巴巴的。”
何二少夫人說道:“聽說六弟妹生下來就白白淨淨的。”
大皇孫聽了這話,心裡不知想什麼,便向何老尚書那邊去了。
何老尚書也才聽說這事,又聽大皇孫將何二少夫人的話說給他聽,就問何二少夫人:“那如今她們是想舀檀雲怎麼樣?”
何二少夫人望了眼在一旁伺候着的鐘老姨娘,不敢多嘴說話。
何老尚書轉向鍾老姨娘,問道:“你們想怎麼樣?”
鍾老姨娘不敢言語,隨即怯怯地看着何老尚書,忙道:“婢妾不過是按着老夫人的吩咐說給老太爺聽罷了,哪裡敢怎麼樣。”
何老尚書冷笑道:“那老夫人是想怎麼樣?”
鍾老姨娘忐忑地說道:“老夫人的意思是少夫人連自家兄弟都不放過,這命硬得實在嚇人,不敢跟她一個院子裡住。”
何老尚書說道:“如今是在一個院子裡嗎?”說完,醒悟過來何老夫人的意思是叫柳檀雲搬出這尚書府,又問:“到底是誰傳出這話的?又是誰跟老夫人說的?”
鍾老姨娘戰戰兢兢地說道:“這婢妾就不知了,早先有人說是聽個接生的婆子說的。如今那接生的婆子也沒了,大家都說是叫柳家給滅口了。”
何老尚書嗯了一聲,隨即問何二少夫人:“檀雲叫你母親叫去了?你去將檀雲叫回來,就說我找她。”
何二少夫人爲難道:“母親想來有話要跟檀雲說。”
何老尚書見何二少夫人怕何夫人爲難她,就也不勉強她,又叫鍾老姨娘去。
鍾老姨娘走了沒一會子,就白着臉回來了,說道:“五少夫人小產了,外頭三少夫人說……”
何老尚書問道:“說什麼了?”
鍾老姨娘說道:“三少夫人說是六少夫人肚子裡的孩子命硬克的。”說完,小心地看着何老尚書的臉色。
何老尚書不言語,隨即又對何二少夫人說道:“你去瞧瞧你六弟妹,若是你三弟妹再胡說,你只管賞了她耳光,告訴她,我這就寫好休書,她再多嘴一句,就休了她回孃家。”
何二少夫人忙答應着,何老尚書想了想,又叫人去找了苗兒過來。
苗兒過來後,忙說道:“五少夫人原先好端端的,忽地就說肚子疼,沒一會子就見紅了。”
何老尚書問道:“新近她吃了什麼?做了什麼?”
苗兒說道:“五少夫人在屋子裡好端端地坐着,什麼事都沒做。至於吃的,也是原先那幾樣,只是……”說着,瞧了眼大皇孫,“家裡進上來一些點心,大皇孫發恩賞了下去,五少夫人看見了,就要了一些。”
何老尚書問道:“其餘的點心呢?”
苗兒忙道:“還在呢,問了下,是四老爺送來的。”
何老尚書不禁扶額嘆息,心想這事若細究起來,那陳氏就要麼是被柳檀雲克的,要麼是被何四老爺害的,不論是哪一樣,都不是什麼好事。
苗兒忙道:“那點心,可要叫人查一查?”
何老尚書苦笑道:“查出來又有什麼用?”
苗兒說道:“若不查,五少爺回來奴婢也沒個交代給他。且五少爺若聽到什麼風聲,以他的性子定會怪到六少夫人頭上。”
何老尚書待要說叫何役怪到何四老爺頭上也不是好事,隨即又想到這事總要查個水落石出的,於是就對苗兒點頭,說道:“你且叫人好好查查,看看是誰這樣大的膽子。”說完,想起何三少爺纔回來,家裡就多了事,又記起早先何三少爺弄來那鷹的事,越發怒火中燒,說道:“定是老三搗的鬼,他在外頭做的那見不得人的事被循小郎挑出來,他就黑心下了這毒手。”說着,臉上青筋跳個不停,怒道:“立時將老三那狗東西叫來。”
何二少夫人唯恐何老尚書怒極攻心又傷了身子,忙道:“祖父且息怒,老三還在衙門裡頭呢,將他叫回來,豈不是將事鬧大了?”
何老尚書胸口起起伏伏,越想越覺得是何三少爺何徎搗的鬼,待要再罵他幾句,就見大皇孫也在一旁看着,想起那點心是要送來給大皇孫的,忙開口道:“看來有人知道皇孫不吃那點心,於是有意要送了那東西給老五媳婦呢。”
大皇孫忙道:“定是這樣,那人當真是其心可誅。”說着,又去給何老尚書撫着胸口。
何老尚書忙又叫人去喊柳檀雲回來,沒一會子,柳檀雲就領着柳清風回來了。
大皇孫忙說道:“小舅媽想開一些,別傷了身子。”
柳檀雲笑道:“多些皇孫關心。”說着,見柳清風一頭霧水地看他,便對柳清風說道:“清風坐下聽我跟何爺說話。”轉而見苗兒、何二少夫人皆在,又說道:“苗兒且去看着五嫂子,免得有人趁空將點心茶水換了。二嫂子去幫着母親一些吧,三嫂子只顧着說嘴,幫不着母親。”
何二少夫人說着是,就向外頭去了。
何老尚書叫柳檀雲、柳清風坐了,試探地問道:“你弟弟那事可屬實?”
柳檀雲說道:“屬實,不然父親母親也不會這般厭煩我。”說着,又道:“我說的是孃家的父親母親。方纔在母親那邊,母親怪我們家隱瞞這事。”
何老尚書見柳檀雲看似平靜握着柳清風的手卻緊了緊,心裡也氣柳老太爺隱瞞這事,但這會子卻不是氣這個的時候,開口道:“先不說你們家瞞着這事對不對——這畢竟不是小事,對八字的時候你們家就該說出來,若不然,那八字對了也沒意思。”
柳檀雲笑道:“祖父說的是,若早知道,胎死腹中的就該是我。”
何老尚書說道:“如今說這話也沒什麼意思。”說完,看了眼柳檀雲,見她眉眼間有不輸男兒的氣度,不由地苦笑道:“我是看着你長大的,原當你這孩子好勝一些罷了,沒想到這好勝也是從胎裡帶出來的。”
柳檀雲不由地摸了下自己的肚子,隨即說道:“何爺,這次有人敢算計到他身上……不管是誰算計的,我都不會放過他。”
這個“他”,柳清風、大皇孫不明白,何老尚書卻懂了,瞧了眼柳檀雲的肚子,心知柳檀雲在柳孟炎夫婦面前一直頂着剋死同胞弟弟的罪名,如今敢弄出柳檀雲肚子裡孩子剋死陳氏肚子裡孩子的事,就算弄出這事的是何家人,柳檀雲也不會手下留情。
“你三嫂子嘴碎了一些,你也是知道的。”
柳檀雲笑道:“三人成虎,該叫三嫂子及早知道嘴上沒把門是害人終害己的事。還請何爺立時將三嫂子攆回家去,叫她在孃家閉門思過。不然——我領着清風走。”
柳清風聽的不清不楚,但也明白柳檀雲這會子是被人陷害了,於是就靠在她身上。
何老尚書忙道:“這次的事……”
柳檀雲冷笑道:“這次的事雖跟何爺沒關係,但關係也大了。何爺是何家的家長,我是何家的媳婦,何家若連自己媳婦都護不住,就別怪媳婦命硬克了別人。”
何老尚書見柳檀雲這次是不肯讓步了,於是便點了點頭,開口道:“就依着你,將你三嫂子送回孃家閉門思過吧。那剩下的事呢?你的事才鬧出來,你五嫂子就小產,這事實在太過巧合,若說沒有蹊蹺,誰也不會信。”
柳檀雲說道:“何爺說的是,實在太過巧合了。但說起這事前,我得跟何爺約定,不論罪魁禍首是哪一個,所有有心或者無心推波助瀾的人,都要被罰。”
何老尚書勸道:“你祖母還有老姨娘們許是被人當槍使了,你母親叫你過去問話,也算是被人利用了。”
柳檀雲笑道:“吃一塹長一智,不是嗎?何爺,我有弟弟要教,有孩子要養,沒功夫跟他們長長久久地攪合。既然他們說我命裡的帶煞,誰敢惹我我就剋死誰。若說會影響大局,那何爺儘管放心,只要遂了我的心意,這大局影響不了,不然,我連孩子都護不住,還會關心你們的大局?”
何老尚書鮮少見柳檀雲動了真怒,這會子看她依舊面上帶笑,卻知何家人這回當真將她激怒了,但罰了何三少夫人一個就夠了,若將何老夫人、何夫人等被人稀裡糊塗被人利用的人也罰了,未免有些過了,忙說道:“檀雲,等你氣消了咱們再說話。”
柳檀雲起身,說道:“何爺自己多保重,免得人家又說我將你也剋死了。至於我說的話,若是何爺不答應,我也不勉強。總歸,田貴妃之後還有三王餘孽,三王餘孽之後還有青田軍。這些大局,到時候你們想叫我影響,也不能了。”說着,摸了下柳清風的頭,就牽着柳清風出去了。
何老尚書往日裡被人氣一些,便要胸悶半日,如今這情形,卻連一點胸悶也沒有,心裡滿滿的只剩下無奈。
大皇孫開口道:“小舅媽真的生氣了,但是法不責衆,曾外祖母還有外祖母這一羣人如何罰?”
何老尚書苦笑道:“所以纔有天子一怒,血流成河這一說。”說着,招手叫大皇孫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開口道:“你來得正好,曾外祖父叫你明白什麼叫做清官難斷家務事。”
大皇孫笑道:“早先小舅媽還叫我瞧着她那六道閻羅真身的名號是怎麼來的呢。”
何老尚書一愣,問道:“當真?”
大皇孫點了頭。
何老尚書笑道:“那你如今能大開眼界了,你小舅媽行事素來雷厲風行。只家醜不可外揚,這邊瞧見的事,不可說給你皇祖父聽。”
大皇孫笑道:“我不說,但這事之後,若有人說小舅媽克我呢?”
何老尚書拍着大皇孫的手一頓,說道:“去找你小舅媽去,別離了她,不然當真就有這麼一說了。”說着,又想自己這腐朽之人也撐不了幾日了,就也站起來,說道:“咱們一起找她去,不然指不定哪個心狠手辣的將咱們一同送去見閻王呢。咱們去找你小舅媽,求她給咱們改生死薄去。”說着,就向柳檀雲那邊去。
大皇孫聽何老尚書的意思也是怕有人趁着何家裡頭亂哄哄的時候對他們祖孫下手,於是就隨着何老尚書去柳檀雲那邊。
柳檀雲瞧見何老尚書領着大皇孫過來了,就問道:“何爺答應了我?”
何老尚書笑道:“不是,是怕人家害了我們祖孫,我們來靠着你呢。”
柳檀雲見何老尚書打定主意要藉着一老一小叫她服軟,也不言語,叫人弄了茶水點心來。
正吃着,明月就過來說何侍郎、何循回來了。
何老尚書說道:“我去跟你父親說話。”說着,便領着大皇孫、柳清風一併走了。
柳檀雲獨自留在房中,就窩在牀上,細細地在心裡梳理着頭緒,猜着會是哪一個下的手。想了一會子,便覺得那命裡帶煞的事果然躲不過,又想起何夫人方纔那話裡的意思,不由地想她這邊肚子還沒顯露出來,那邊何夫人就開始擔心她會像將柳家克的只剩下一個男丁一樣克得何循無子送終。
過了小半個時辰,聽到紗門響動的聲音,柳檀雲從牀上撐起身子,看了眼何循,就坐起來挽了下頭髮。
何循走過來,也在牀邊坐着,說道:“我聽祖父說了。”
柳檀雲嗯了一聲,然後問道:“你是不是也怪我沒跟你說這事?”
何循問道:“你自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知道的?”
柳檀雲笑道:“我一開始就知道。”見何循疑惑地看她,就又說道:“這輩子,我從一開始就知道。所以他們不喜歡我,我也就不喜歡他們。”
何循失笑道:“怎麼可能從一開始就知道?一開始是幾歲?”
“我生下來就知道這事。”
何循怔住,伸手摸了下柳檀雲的臉,說道:“你別賭氣,哪有一生下來就知道這事的。還有母親、祖母不過是聽了旁人的挑唆,你別往心裡去就是了,如今先將這事的來龍去脈弄清楚,其他的,事實勝於雄辯,日後她們就不會再說這話了。”
柳檀雲笑道:“你是要跟我說防民之口甚於防川,不能堵着她們的嘴不叫她們說?你是說要叫我過了十幾年看着你膝下兒女滿堂,然後再得意地跟她們說我並不克你的子嗣?我一個人能生幾個?”說完,不由地又笑了起來,雖不知到底是什麼事那般可笑,但就覺得自己非笑不可。
何循說道:“這事若是你們家早早跟地跟我們家說了,今日的事就不會發生。細說起來,也不是我們家的錯。憑是誰家出了這事,都要問一問的。哪有因爲這事,就要將長輩們一併罰了的?”
柳檀雲沉默地看着何循,喃喃道:“你並不能理解我的心情,你只當這是流言,卻不知道我一生下來心裡就藏着這事,如今,我還要看着‘他’,不知到底是男是女的‘他’,還沒生下來就被人推上我的老路。不同的是,早先只有我父親母親知道,因此不喜歡我的只有我父親母親,如今你們一家人都知道,你們一家人都會不喜歡‘他’。”
何循愣住,原本急着要解決的是誰對陳氏下了毒手,因此並不將那些流言蜚語放在心上,也當柳檀雲對這些話也跟他一樣嗤之以鼻,不想她真正在意的恰就是這些流言蜚語,且是蘀她肚子裡還不知是男是女的孩子在意。因知道外頭何老尚書、何侍郎等着他商議對策,一時又想不出話安慰柳檀雲,於是轉身便向外頭去,恰被鳳奴一頭撞上,便斥道:“你這樣急趕着做什麼?”
鳳奴慌張地說道:“紅毛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