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聽了秦清月的話,面面相覷。
“你以爲我們會相信你說的?!我勸你趕緊把人鬆開!”
“信不信的在你們。”秦清月脣角勾起冷笑,此時的她倒是頗爲氣定神閒:“要知道拐賣人口警察在沒拿到證據之前是拿你們沒辦法,這要是出了人命,你們試試看能跑多遠。”
“你放了他,我們放你走。”老胡想了想,對秦清月說道。
“老胡!放了她咱們都得玩完!”一旁的李兵不同意。
“那你說能怎麼辦!”老胡一瞪眼。
就在兩人爭論不休各持己見時,秦清月笑了,“你們看我像幾歲的孩子?你們覺得自己蠢還是我蠢?”
她要是現在放人,待會只怕是會死無全屍。
雙方就這麼僵持不下。
秦清月手裡的力道半點都不敢鬆懈,咬牙忍着胳膊傳來的痠痛,盡力拖延着時間。
*
“剛纔就是到了這巷子,標記就不見了。”
趙嶽芳隨着兩人手指的方向看去,先前地上的水漬已經乾涸。
陳紀斌見狀擡腳就往裡走。
“清月!秦清月!”邊往裡走着,陳紀斌邊大聲喊道。
巷子不算寬但是卻挺深的,一眼望不見頭,兩邊有房子,但好像都是空置的。
“陳老師,您先等等,先讓我們的人進去,您這樣大張旗鼓的容易打草驚蛇。”趙嶽芳跟在後面勸阻道。
“你們的人要進去趕緊的啊!這也不行那也不讓的!不是你們的孩子你們當然不心疼!”
氣急了的陳紀斌有些口不擇言,他來的時候就聽說了這夥人販子凶神惡煞的,他現在只要想想自己學生小姑娘家家的要是落在了他們手裡會發生什麼,他殺人的心都有了。
另一邊的馮星沿着大馬路走去。
他有些無措地看着來往的行人和車輛。
有幾次他想上前找人問路,可是因爲一身打扮和髒兮兮的臉,有些人看了一眼就嫌棄地躲開了。
沒轍,馮星一瘸一拐的想要找輛車拉自己去找警察。
可是站在路邊招了好半天的手都沒人願意停下來。
找了一輛三輪車,車伕甚至連想都沒想就拒絕了。
想到秦清月和霍香她們的情況,馮星急得嘴巴都發幹冒火。
最後他看着迎面駛來一輛汽車,他咬咬牙,一個箭步撲了出去。
吱——
急剎之後輪胎摩擦地面的聲音響起。
司機嚇得趕忙回頭:“先生,您沒事吧?”
後座,顧風白擡頭往前看去,理了理被安全帶束縛而拉皺的襯衫,皺眉。
“沒事。怎麼了?”
“前面忽然衝出來一個人。”說着,司機明顯有些氣惱:“大白天的,這是不要命了!”
“下車去看看什麼情況吧。”這段時間都沒休息好,剛回來又因爲顧欣然而馬不停蹄的趕到了西京,他伸出手指捏了捏發脹的眉心。
司機聽了顧風白的話,把車停到了路邊,下車看着撲倒在地上嚇得半天沒敢睜眼的馮星問道:“你這孩子是怎麼回事啊?!你就這麼往路上衝,你這是不要命了?!”
預想的疼痛並沒有傳來,聽見司機的聲音,馮星才睜開眼,大口大口地喘着氣。
“救、救救姐姐。”馮星連滾帶爬地爬了起來,嘴裡帶着哭腔:“叔叔,您能不能送我去警察局?!”
“你、你找警察局......”
找警察局也不能害別人啊!
司機有些氣惱,但是看着眼前馮星一副可憐的模樣倒是也有些於心不忍,於是他返身回到車前跟顧風白說明了情況。
最近顧風白的脾氣好像變得寬容許多,這要是換從前司機絕對不敢因爲這種事去打擾他。
“先生。前面有個孩子,想讓我們送他去警察局。”說完這句話之後,司機還有些忐忑地補充了一句:“那孩子看着挺可憐的,好像是剛從什麼地方逃出來一樣。”
聽見司機這句話,顧風白神情微變:“你帶他過來吧。”
得到允許的司機趕忙把馮星帶了過來。
“謝、謝謝叔叔。”
“你別謝我,你要謝後面的哥哥,他同意了我才願意幫你的。”
司機拉開了副駕駛的門:“你坐這裡。”
馮星渾身上下髒兮兮的,司機生怕他礙了顧風白的眼。
進到車裡,馮星整個身子都僵住了,屁股挨着位置坐了一半,哪哪都不敢碰,生怕把車裡碰髒了。
“你知道警察局在哪嗎?”
之前不常來西京,司機也是人生地不熟的。
“我不認識,叔叔,你能不能快點幫我找到警察,我還要去救那個姐姐。”
馮星不知道現在情況怎麼樣了,也不敢想霍香她們現在有沒有被發現,他眼淚撲簌簌地就掉了下來。
從後視鏡裡,顧風白看向副駕駛正在抹眼淚的孩子。
“救什麼姐姐?你別急,先跟我說說情況。”
這要是情況緊急,等找到警察局也晚了,因爲之前顧欣然的事,深知有些事必須爭分奪秒的顧風白問道。
馮星吸了吸鼻子:“姐姐爲了幫我們逃跑,攔住了那些人,讓我去找警察救她。”
因爲走了那麼久,顧風白是唯一一個願意幫他的人,馮星思忖了片刻,還是把之前的事告訴了顧風白。
“你說,那個姐姐叫什麼?”
忽然,顧風白捕捉到了剛纔馮星話裡的那個名字。
“我聽見霍香叫她清月姐姐。”
清月......
秦清月?
顧風白眸色一凝,腦海裡忽然就浮現出了這三個字。
“先別去找警察局了,孫叔,你讓這孩子帶我們去他說的地方。”隨後顧風白又問道:“你還記得回去的路嗎?”
在馮星確認了記得路之後,司機就開始朝着他說的路線駛去。
與此同時,顧風白直接用電話報了警。
一路找了過去,趙嶽芳他們一行人停在了那個廢品回收站的附近。
“這已經到頭了,沒有地方可去了。”其中一名警察打量着四周。
除了垃圾和廢品就沒有其他的路了。
隱約傳來屬於垃圾的腐臭味讓人不由得有些反胃。
“那人到底去哪了啊!”
急得團團轉的陳紀斌最後忍不住圍着垃圾堆都轉了幾圈。
“你們倆去那邊,我和陳老師小樑往那邊,再分頭找找。”
趙嶽芳總覺得,這附近那麼雜亂,或許能藏人也說不定。
“清月!清月同學你到底在哪啊!”
來回走了幾百米卻什麼線索都沒發現,眼看着已經過了中午,再過幾個小時找不到太陽都要落山了,那時候只會更危險。
想到這樣的情況,陳紀斌再也繃不住了,開始大聲喊了起來。
這時趙嶽芳也沒臉再去勸他了,只能邊找着邊任由他去。
而這呼聲,卻剛好隱約傳到了被垃圾所包圍的院落裡。
跟李兵兩人僵持了許久的秦清月正舉着發麻的胳膊,忽然聽見這有些耳熟的聲音,她猛然一愣。
這、是陳老師?
也就是在這一瞬間失神的關頭,鄭勇感覺到了她手上的力氣小了幾分,碎瓷片也離開了他的脖頸半寸,於是就趁機猛然一推,推開了秦清月的手。
電光石火的一瞬間,手臂傳來的痠痛感讓她再也沒有力氣再撲上去抓住鄭勇。
隨後,秦清月承受的就是鄭勇氣急敗壞的報復。
“你要老子死,看咱們誰先死!”
掙扎中,秦清月聽見了還在附近大聲喊着自己名字的老師。
渾身上下的疼痛感襲來,秦清月捂着腦袋,想要回應意識卻已經逐漸模糊。
“好了,別打了,難道你真的想要把人打死嗎?”
老胡皺着眉頭攔下了發狂的鄭勇。
他看向已經奄奄一息的秦清月:“外面已經有人找來了,趕緊找個地方把人藏起來。”
“放心,只要我們不出去,他們找不進來。”李兵說道。
剛纔把秦清月抓回來的時候,就是爲了以防萬一,他把入口門的地方用東西全遮蓋好了。
“等人走了,看老子怎麼收拾你。”
鄭勇朝着秦清月狠狠地啐了一口。
“你別說,這次鄭勇你這王八蛋抓的這妞還挺辣,你看看你這模樣。”
老胡看着鄭勇和李兵兩人的狼狽樣忍不住打趣着。
要不是剛纔外頭那人喊了一聲,他們這還不知道怎麼辦呢。
“這小妞脾氣挺暴躁,也怪聰明的。”
拐賣了那麼多的人,幾乎所有人見到他們要麼就是哀求,要麼就是哭哭啼啼的。
還有那些想要逃跑的,兩巴掌過去就服帖了,還從來沒有人像這樣跟他們拼個魚死網破的呢。
聽了老胡這話,鄭勇斜眼打量着躺在地上的秦清月。
校服外套已經被開始用來當繩子用了,此時秦清月只穿了一件襯衫,少女若隱若現的曲線讓鄭勇看直了眼,下一秒,一股邪念由心底升起。
......
“快點,咱們快點。”
車開不進巷子,司機就把車停在了外面。
下了車,馮星就急匆匆地朝着巷子裡跑去,生怕晚了就來不及了。
他一瘸一拐跑着的模樣讓司機都有些不忍心,趕緊追在後頭半護着他,怕他摔倒。
等跑到了之前被關的地方,在看見附近晃悠的便衣警察時,馮星猛地就頓住了腳步。
他眼神裡充滿着恐懼的光芒往後退了幾步。
那些人他不認得,他害怕是鄭勇他們一夥的。
“怎麼了?”
順着馮星的目光,跟上來的顧風白也看到了在那徘徊的兩人。
“就是他們?”顧風白問。
“我不知道,我以前沒見過他們,但是這裡只有那些人知道。”馮星搖搖頭,“哥哥,怎麼辦,警察爲什麼還不來?”
馮星畢竟是個孩子,他害怕顧風白也會因爲擔心惹麻煩上身就不幫他了,此刻他的眼裡滿是祈求。
“沒事,別擔心。”
顧風白看了不遠處的兩人,解開了襯衫最上面的鈕釦,活動了一下手腕:“孫叔,你看好孩子。”
“哎。”司機應聲之後,就老實的把馮星拉到了身邊。
他一點都不擔心顧風白的舉動。
跟着顧風白走南闖北的那麼多年,什麼大風大浪都經歷過了,在司機眼裡,他家先生就是無所不能的。
顧風白隱在暗處,等觀察着兩人分散開了,才瞄準了一個目標一個箭步衝了上去。
那警察正因爲找不到人急得焦頭爛額,根本沒注意附近的情況,出於職業習慣保持着警覺的他忽然覺得一陣風朝着脖子襲來,下意識一躲。
反應雖快,但還是被顧風白一個手刀砍在了脖子上。
發出一聲驚叫後,整個人就暈倒在了地上。
他的聲音驚動了另一名同伴,急忙跑過來,看見倒下的同事,那名警察直接就從身上掏出了槍指着顧風白道:“警察,舉起手來!”
顧風白:......
趙嶽芳他們離得也不遠,聽見動靜的他們趕緊趕了過來。
“你們是警察?”
一旁聽見這話的馮星趕緊跑了過來。
最終,一場誤會。
不過在得知馮星是被拐來的其中一名孩子,趙嶽芳他們像是找到了突破口。
“你們跟我來。”
馮星把圍在外圍的垃圾扒開了一個窟窿。
“在裡面,就在裡面。”
地方之隱蔽,讓趙嶽芳幾人看着就不忍咂舌。
難怪他們找了這麼久都找不到。
這要不是扒開,壓根就不可能看見裡面這扇門。
“先生,咱們要等在這嗎?”
司機看了一眼鑽進去的幾人,喊了一聲顧風白。
先生有潔癖是整個顧家上下都知道的事。
就連坐的車也要三天送去清洗一次,這個洞......
“咱們一塊進去吧。”
顧風白心裡總是放不下剛纔聽馮星說的那個名字。
要是萬一真的是她呢?
雖然素未謀面,但他顧風白不是那種知恩不報的人。
不就是鑽個洞麼?
顧風白沉着臉,跟在趙嶽芳他們身後鑽了進去。
馮星跑到了門口,拼命拍打着門:“警察叔叔,裡面,有人在裡面。”
門是被反鎖着。
一聽這話,陳紀斌急了,轉身往地上看了一圈,摸起了扔在牆角的半塊板磚就開始砸門。
“清月!秦同學!你在裡面嗎?你在就應老師一句啊!”
這時顧風白才發現了陳紀斌,也是在這時確認了,裡面的人十有八九就是自己上次沒見到的人。
“您讓開,我來。”
忽然被人攔住的陳紀斌一回頭,在看見顧風白的那一刻,驀然瞪大了眼睛。
這不是上次那個——
五千塊嘛?!
他怎麼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