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升起來的時候,方圓已經在耕耘了。
在一起這麼久,不是一次兩次了,沈凝飛還是有點兒放不開。
方圓告訴她,這種事要全身心投入,要解放自我,如果始終壓抑着,會不盡興的。
比如,他說可以不需要用手擋着臉,可以略略大聲些。
沈凝飛是把手拿開了,卻仍是咬着一邊脣角瞪他。
她想說自己已經很盡興了!
但還是羞。
這種含蓄的媚態更讓方圓獸性大發,嘿嘿賤笑。
其實作爲新手,傻媳婦已經被調教的很好了,只是有時候方圓的行爲太羞人,她承受不來。
臥室的牀墊很貴,一分價錢一分貨,有動力回彈。
等這高端牀墊重新平靜下來後,方圓依舊愛不釋手地抱着沈凝飛。
“傻媳婦,你真客氣。”
“……”
沈凝飛懵懂地看着他,有點兒沒聽明白。
方圓:“我只是滴水之恩,你卻每次都要涌泉相報,真好。”
“哎呀,你,不許說。快去洗洗。”
沈凝飛是想打他的,但渾身散架子一般,沒勁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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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海濱的秋天更顯天高氣爽,一大早,陽光明媚,卻不燥。
與壹號院相比,沈凝飛更喜歡這間房子,小,但溫馨,像家。
他們不總過來住,但只要來,就少不了一束新鮮的洋桔梗恣意怒放,白綠相間,淡雅出塵。
前陣子,沈凝飛在網上買了一套進口的家當——一個熱水壺、一個麪包機、還有一個咖啡壺。
三件套要小四千,是個意大利牌子,方圓不認得,但的確好看,比牛油果的綠色淺一些,顯得很高檔,有點兒小資情調。
他知道沈凝飛喜歡這些小東西,只是上輩子不捨得買。
麪包機的縫隙裡隱隱能看見銅絲被加熱的明暗轉換,縷縷淡淡的白煙從裡面緩緩升起,在早晨明黃色的陽光下劃出嫋嫋痕跡,聞着香香的。
平底鍋裡兩顆被模具箍成正圓的煎蛋汩汩起泡,一旁的牛奶正在加熱。
方圓赤條條繫着圍裙哼着歌,時不時撓撓屁股。
沈凝飛洗漱好,擡手扎着頭髮走過來,身上套了一件方先生的大T恤,兩條大白腿明晃晃刺眼。
看見方圓的造型,她先是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兒,又撲哧一笑,從後面抱住他,下巴墊在他的肩膀上。
方圓一驚一乍地捂着屁股叫道:“可不行,我有痔瘡。”
“呸!”沈凝飛打了他一下,嗔道:“我纔不像你,我可沒……”
見她臊着臉收口,方圓嘎嘎笑:“沒啥?”
沈凝飛哼了聲,死活不說。
煎蛋好了,方圓關了火,用餘溫熱了兩片火腿。
靜靜等着,誰都不說話。
一如前世今生那麼多個早晨般安心。
沈凝飛胃口小,吃完就開始抿牛奶,方圓還不夠吃,又幹嚼了好多切片。
國慶假期沈凝飛不回家,吳語也沒說要過來,七天空閒,昨晚卻被方圓哄得留守,今晚的迎新晚會後,她也不知道假期該幹什麼,有點兒發呆。
方圓心生愧意,嚼着東西賊眉鼠眼心虛地問她:“陸曦有安排麼?”
沈凝飛緩緩晃頭,“今天我問問她,不知道她回不回沈城看叔叔阿姨。”
方圓又說:“賀姿呢?”
“之前聽她說有考研的打算,應該是要複習的。”
沈凝飛不知想到什麼,放下杯子看向方圓的眼睛,輕輕問道:“如果我也考研,你支持麼?”
方圓想了想,微笑道:“研究生可以結婚嗎?”
“?”
緩了兩秒,沈凝飛反應過來,紅着臉卻很歡喜地說:“大學生也可以。”
方圓道:“那就讀吧,你想在哪讀?”
搖搖頭,沈凝飛說:“只是有這個念頭,還沒規劃。”
兩人對視着,似乎都知道對方在想什麼。
方圓知道傻媳婦的想法,她覺得自己沒什麼本事,不會做生意,不太懂人情世故,更不喜歡圓滑的交際,如果未來生生給她拽進公司做管理,只會兩方彆扭。
所以,她打算往上念。
而沈凝飛也知道方圓一定會支持她,支持她做任何事。
“但…你這個專業再往上念,是啥?要往純樂理方面攻麼?”他不解地問。
“不全是,樂器也可以考,但樂理的專業多些,像東西方音樂史之類的。”
沈凝飛擡眼憧憬一番,又說:“長笛是西洋樂器,我對傳統樂理的知識不深,如果真的要繼續深造,可能要去國外。”
方圓問道:“那什麼伯克利對不?我聽過,那個誰和那個誰都是那畢業的。”
沈凝飛笑道:“哪個誰?”
“就那個誰唄。”半吊子方圓實在想不起來,只好岔開話題,靈機一動道:“你要不要學聲樂啊?本來唱歌就好聽,好好培養一下,以後我也捧伱當大明星。”
這個“也”字,讓沈凝飛想到不少人,但懶得跟方圓置氣,只搖搖頭。
“你知道的,我不是很喜歡站在臺前。”
方圓“唔”了一聲,“也是,那就你自己規劃吧,不管怎麼樣,老公肯定支持你,咱們家…你也該明白,我念完本科就很難繼續留在學校了,就算有學校給我什麼名譽學位之類的,也是站不住腳的面子東西。
論文化,還得看媳婦你,好好學,以後教孩子。”
孩子……
沈凝飛沒有羞澀,甚至聽到這個字眼還有些心裡暖暖的,她知道方圓不喜歡那層膈膜,她自己也不怕在校結婚生子,所以……每次都很放認他那個。
還有一層原因,她知道方圓的身世,舉目無親似飄萍,她很心疼,可不管怎樣,他們還太年輕了,至少她對“孩子”的事情想的還不是太通透。
但,摸摸平滑的小肚子,沈凝飛依舊對他笑着微微點頭。
叮——
鄒安發來信息,說已經在樓下等着了。
手機就在桌面,沈凝飛瞟了一眼,問他:“要走了麼?”
方圓點點頭,“不急,我陪你吃完,一會兒我刷碗。”
沈凝飛抿着小嘴笑:“去吧,別讓鄒大哥等太久。”
方圓捏捏她的臉,死活堅持着把碗刷了才走,還在門口狠狠親了她一口。
門關上,沈凝飛坐在沙發上捧着臉,嗅着屋子裡的味道,緩緩蜷縮着躺下,甜甜的笑。
————
房地產高端論壇定在十月一號和二號,方圓之所以提早出發還不坐飛機,是因爲他要回老家一趟。
母校也就是東山五中從7月份開始就隔三差五聯繫FLY辦公室,30年校慶,張校長等一衆校領導希望方圓能賞臉回去露一面。
五中是十年前合併了兩所學校,擴大了規模才提的區重點,以前就是個很普通的小高中,沒出過太牛逼哄哄的人物,而近十年,時間還是太短了。
雖然有零星做生意發家的幾個土豪,但別說省外,就連出了市都沒名號。
方圓作爲唯一一個能把照片和馬克思、列寧等人並排掛在一樓走廊上的人物……成功校友什麼的,不要太小case。
四五六那三個月的天災時期,坊間有傳言方圓噶了,張志遠和劉學平等人很是悲傷了一陣,差點把照片拿下來,後來聽說方圓“復活”了,立即公對公聯繫FLY官方,爲校慶做準備。
那陣子方圓很“忙”,沒注意這個不起眼的消息,張志遠等啊等,等不及了就冒昧地把電話打給了陳婉,還邀請陳婉一起回來。
但陳婉着實沒時間,也實在不方便和方圓一起回五中,那樣很容易讓“師生”這個話題重新被有心人唸叨。
方圓收到陳婉的通知後,大大方方表示:去,富貴不還鄉,等於錦衣夜行。
冰島之行後,他已經打算放棄苟着的低調戰略,轉爲狂。
狂一點兒,纔像這個歲數的凡人。
何顏八月底時直接從燕京出國了,沒去韓國那種流水線糙作坊,去的北歐一小國,假期不會少於一年半,所以近衛組長還是鄒安。
而荊如意也作爲方圓的正式助理,陪同北上。
可是,等在美食街樓下的,卻不止這兩位。
大奔旁邊,範之瑤拉着安洛竟然也在。
方圓揹着雙肩包下樓後,看到這倆人,登時一愣。
“什麼情況?”他把包甩給換了一身運動服,顯得纖細高挑的荊如意,纔對安洛問道。
攤攤手,安洛做了一個很無奈的苦笑表情,看向範之瑤。
叉着腰,範之瑤傲嬌的哼了聲,上前來說道:“我們也是秘書處的成員,爲什麼不帶着?”
方圓無語地一拍腦門,“別鬧,回學校寫作業去。”
這哄小孩的語氣讓安洛撲哧一笑,轉而反應過來他這話裡也包括了自己,便蹙起眉毛若有深意地看着他。
小孩兒?
誰小?論生日,她比沈凝飛還大幾個月呢!
範之瑤更是怒目而視:“參加公共商務活動本來就是秘書處的崗位職能,如意姐你都能帶着,我們怎麼不能去?”
方圓看看荊如意,後者更無奈,她哪個都惹不起,除了範之瑤的背景,還有安洛這個雖然不確定,但粉紅光環很明顯的姑娘。
大概猜到了這點,方圓沒難爲荊如意,而是嘆道:“孟靜怡和木老實呢?她們不想去?”
範之瑤似乎被戳到了痛處,氣勢登時一頹,嘀咕着:“那兩個不團結的……”
安洛揉揉她的腦瓜,笑着對方圓說:“靜怡說你肯定不能同意,就沒下樓,萱萱是…要回老家。”
剩下半截沒說,但方圓明白,應該是:就剩我一個被拉壯丁了。
方圓衝眯着桃花眼的安洛擠了下眼睛,表示收到。
然後對範之瑤說:“這次論壇我只是客座嘉賓,不算正式場合,而且一定巨無聊,再說,作爲生活委員,你就不打算十一搞個集體活動什麼的?我看這兩天羣裡都吵吵瘋了,可不要不把村長當幹部,厚此薄彼啊。”
範之瑤挺着胸脯說:“誰說我不組織啦?都扔出兩個方案了,但不是這個不去就那個不去的,本來就是公共假期,人很難湊全。”
方圓提議道:“那你就組織小範圍的唄,你們一羣小姐妹出去玩兒,吃吃喝喝多熱鬧。”
範之瑤說:“花自己的錢和班費能一樣嗎?”
方圓說:“我贊助唄。”
範之瑤眼睛一亮:“真的?”
“嗯嗯。”方圓猛點頭,說:“你們寢室,或者加上我們寢室,”掰着手指頭,又說:“陸曦啊、俺媳婦啊……這些人組吧組吧,也不少呢。你們省內到處溜達溜達,我掏錢。”
範之瑤勾勾嘴角,露出一抹邪魅的小微笑,湊近了方圓,壓低聲音神秘莫測地問:“安然和飛飛一起?你確定?”
方圓聽罷直起腰,乾咳兩聲,有點兒下意思地瞟了下安洛,正色道:“不要顧此失彼,分寸,分寸懂不懂,掌握分寸依舊是一個合格小秘書的必備能力。”
範之瑤冷笑着看了看方圓,樂道:“行叭,就這麼說定了。分寸嘛……嘻,小心分寸出來,統一戰線有了,誰鬧心誰知道,哼哼。”
然後對荊如意又說:“如意姐,那你就辛苦啦,如果這一路被壞人欺負,一定要告訴我喲,我上面有人呢。”
說完衝方圓昂了昂脖子,挽着安洛就走。
安洛被她拉着,踉踉蹌蹌又苦笑着看了眼方圓,遠遠去了。
方圓站在原地皺了皺眉。
統一戰線?
上面有人?
說的都是啥啊?
鄒安看戲看半天,一根菸都沒抽完就謝幕了,有些索然無味。
看了看抿着嘴有些惶恐的荊如意,鄒安對她說:“會開車麼?”
荊如意點點頭,鄒安就把車鑰匙甩給她,“那你開吧,握着方向盤,他就不敢批評你了。”
荊如意感激地笑笑,看着手裡的鑰匙和這輛豪華大奔,更無奈了。
方圓這纔回過身,看了眼這個心裡活動極多,而面上非常穩重的小姑娘,立刻道:“平白無故的,我批評你幹什麼。
快快,這麼兇險的事情還是讓他幹,你不許碰這輛車。”
鄒安不樂意了,“怎麼了你?歧視女司機可不對啊,她是你秘書,開車不是很正常麼。”
方圓也不犟,冷哼一聲,對荊如意努努下巴,“去吧,把車開出衚衕。”
沒辦法,荊如意對方圓不敢說不,硬着頭皮鑽進車裡。
十秒後,已經快要進入夢鄉的沈凝飛隱隱約約聽見樓下傳來嗷的一聲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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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速上。
“對…對不起,方總,我沒開過這麼大的車,沒看好側邊。”
“沒事兒。”
“我會賠償維修費的。”
“不用,冤有頭債有主,讓你鄒大哥賠,他教唆的。”
聞言,握着LX570放盤的鄒安扯扯嘴角,乾巴巴道:“應該的,我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