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圓被整的不會了。
這啥意思？這是在談上百億的買賣？
咋感覺有種搓澡的既視感呢？
現在能搓？——可以。
噴點醋，來個新澡巾。——好啊。
使點勁兒。——沒問題！
左看看夏初，小姑娘不動如山。
前看看秦老，老傢伙笑容和善。
15億美金，上百億的貸款額，方圓天真的開口，打算是一杆子搞定，但沒成想對方直接同意了。
套路貸？
他試探着問：“我需要拿什麼抵押？”
“哦？”秦波喝了一口茶，說：“這得你來告訴我啊。”
老神在在的樣子讓方圓一時有些拿不準主意。
飛創微博的估值是夠的，但沒上市的股權銀行不會接受這種額度的質押，其餘的實物，他能拿出的不多。
想了半晌，他說：“飛馳物流的配送站算是不動產，還有幾十萬輛小摩托，這些資產大抵是不夠……吧？”
秦波搖搖頭，“不太夠。”
何止不太夠，是太不夠了。方圓心裡有數，又說：“飛越餐飲旗下的校外門店都是買的，這算是一些，大體也不夠。”
秦波點頭，“當然。”
“我在濱海有一個地產項目，幾十畝地，但開發貸已經走過一輪了，二抵的話……”
秦波說：“可以二抵，但也不夠。”
方圓兩手一攤，沒轍了。
秦波笑笑，放下了二郎腿，直言道：“來之前，行裡對FLY集團的資產做過一個粗略的估量，不算股權價值，所有的實物資產大概在6個億左右，行裡可以相應對你高評，放出來的現金不會超過四億。”
看着對方比劃出來的四根手指頭，方圓心裡明白，刨除四個基金公司，這四個億就是他之前兩年連坑帶騙攢下的身家。
雖然和身價沒法比，但這個數字是踏實的，現在他洗手不幹，能拿走的現金就是這些錢，當然，沒算稅和其他股東的那部分。
百億身價，三四億的現金，這就是財富泡沫。
突然，他發現一個問題，秦波說來之前？什麼意思？
秦波見他的樣子，擺擺手搖搖頭，說：“我直說吧，有小天和豐先生兩人提前打了招呼，這次我有辦法幫你。”
小天？豐先生？誰啊？
方圓看看夏初，小丫頭依然只顧低頭泡茶，什麼都沒表示。
但他注意到夏初倒茶時茶壺點了三下頭，方圓立即瞭然，小天九成九就是她親哥夏天了，可豐先生是誰？
這時沒法問，他只對秦波說：“秦叔，您幫畫個道？”
秦波說：“FLY旗下所有項目的經營貸，加上飛創科技百分之三十的股權質押，這些東西全算上，我給你拿走……今天央行的匯率是7.08，我算算……差不多就是106億現金。你覺得怎麼樣？”
方圓沉默了。
百億…財富泡沫變現了。
此時此刻，他有一點點懂的了舞臺上的規則。
拿走，他會一瞬間變成名副其實的超級富豪，同時，財務赤字變成紫茄子顏色。
夏初不知什麼時候開始默默夾夏威夷果，夾好的一小把分成了兩堆兒，自己拈了一枚吃掉，剩下一半給秦波，一半給方圓。
方圓愣了半晌，繼而問秦波：“期限？”
秦波一口乾果一口茶，喜滋滋地豎起一根手指頭。
“一年？”方圓有些失落。
秦波說：“一年，而且不能循環貸。畢竟這是給你開的特例，所以一年到期後你必須連本帶息還，當然，利息我只是象徵性收一些，2個點吧。”
沒錯，兩個點的貸款利率跟免息沒什麼差別，但百億額度，兩個點就是兩個億。
方圓又側頭看向夏初。
還有一個月他纔算正式回到這個舊時代兩年，再往前，他只是平平無奇一個屌絲，幼年屌絲、青年屌絲、中年屌絲。
上百億的生意他只在新聞和爽文裡看過，此時此刻，他很希望能從一個相對熟悉一些的人身上尋找一絲底氣。
但他失望了，夏初依舊平平靜靜地在夾核桃，兩捋髮絲自額角垂下，睫毛彎彎，鼻頭挺翹，坐在他旁邊默默散發幽香。
一年，百億。
除非放掉微博超過一半的股份，他沒信心從第二個地方拿到這些現金。 基金公司不行，他更不敢。
方圓在這一刻打算放棄了，按部就班地走，再給他兩三年的時間，他自己也能做到。
壓縮時間的同時，代表着放大風險，貿然冒失，他賭不起。
方圓嘴剛張開，夏初突然說了句：“now or never。”然後放在他面前一顆新剝的乾果。
夏威夷果的果肉呈現一種奶油白，圓圓的、甜甜的、油膩膩的感覺。
再度沉默。
方圓聽懂了，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秦叔，我能不能問一下，最終的七個股東，上千億的資金，咱們到底要做什麼？”
這個問題有些逾矩，之所以項目細節到現在都沒有公佈，方圓明白這是考量合夥人的眼界和膽識。
畢竟是成立合夥公司長線經營，而非針對某一項目合作，可他還是怕了，下意識問了出來。
“倒不是不能說，只是沒有最後敲定，大概明天會公佈的。”秦波不以爲忤，笑呵呵反問：“但如果是你，你現在手裡握着這些現金，你要…不，是你會做什麼？”
這算是半點考究，方圓想了想說：“趁着次貸危機，撿破爛？”
秦波深深看了他幾眼，然後撫掌笑道：“經濟組有些老古董在研究你，褒獎不一，這次回去我真的要推薦他們親自和你聊聊了。能在弱冠之年從民間崛起，果然是有道理的。
“小方啊，你說的沒錯，美金是武器，這把武器在過去近一個世紀的時間裡指哪打哪，無往不利，這次它啞火了，許多人準備趁勢上戰場撿撿物資。”
方圓點頭。
他聽懂了，跳出個人眼界，站在大局觀之上向下看，老美這次不僅爆了許多好裝備，連地圖都快守不住了，他之前想過進場，但由於自身實力薄弱便退而求其次，準備徐徐經營，沒想到在夏初的拉扶之下，意外趕上了順風車停靠。
現在這趟車進了站，他需要考慮的就是敢不敢借錢買票上車。
方圓看了看垂頭夾果子的夏姑娘，好傢伙，不虧是幫主，打仗的時機抓的真準，嗅覺好敏銳。
他又想通了一個問題，他是被選中的，不是主觀來玩的。
夏初一定是有她的深度考量才拉上自己，這一拉，不是輕易就能拉動的，她找了許多資源和人脈，甚至連驗資這一關都替自己想了辦法。
一個小姑娘，爲了什麼能幫一個沒上過牀的男人撬動百億資金？
莫非……這就是愛情麼？
蒼天！我到底做了什麼？一次次利用這個貌美如花的丫頭，還能被如此深愛！
方圓眼中有些溼潤了，夏初用餘光瞄見，暗暗皺皺眉頭，不明所以。
“怎麼樣？小夥汁，敢不敢跟我們這些老傢伙上場玩一票？”秦波問。
方圓豪氣萬丈地說：“秦叔，容我打個電話。”
說完就起身離席，走進了夏初的房間。
秦波看看夾果子的少女，笑呵呵問：“這小子有點魄力。”
夏初擡頭，先是不動聲色地撩撩頭髮，似在斟酌語言，然後微笑說：
“您也看好他？”
“也？”秦波一愣，眯起眼睛仔細瞧了瞧她，笑道：“老夏押陳家三代富貴，押的是準，可你們這代年輕人吶……總有自己的打算，好好好，秦叔叔啥都不說啥都不問。”
夏初裝出靦腆的樣子，也沒說話。
秦波又問：“小天現在走的很好，未來不可限量。你呢？是徹底不打算接手家裡的買賣，一心給方小子鋪路？”
夏初回頭看看客廳裡舉着電話走來走去，不時還撓撓屁股的方圓，回頭笑道：
“他的路，我鋪不了。”
嘖嘖，這得喜歡成啥樣……在老秦同志的印象裡，夏家的姑娘可個個眼高於頂來着。
——
“這是很好的生意，但你這樣做賭性大了，一年的時間，你怎麼掙回這些錢？我有個主意，15億美金我可以借給你，但我要分成百分之三十。”
電話裡，宮閣對方圓說。
30%？呵，想的美，人家姑娘費心費力幫我牽線搭橋，纔要百分之十，你上來就舔臉要這些？
愛情！愛情懂不懂！
“哥，我知道你不差錢，你咋不自己來呢？”
宮閣說：“不是一個層次的，他們不會帶我。”
方圓想問，又聽宮閣補了一句：“就像我們也不帶他們玩一樣，他們還是太low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