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行,那麼……我們就選擇撤資’
想到這裡,路思善笑着手指點了點魏宗翰和谷國斌,然後望着姜士洋繼續開口說道,
“他們都不願意做惡人,我來。
現在的局面就是,之前我們四家一共3.98億的出資,是用於1000噸多晶硅項目的建設。
而現在規模擴大了100倍,這3.98億是絕對不夠的。
也就是說,這個工程如果你們找不到資金方,這3.98億就打水漂了。
所以,常務,其實我們今天能來開這個會,我們天威保變和國電是有默契的。
我們建議西蜀這邊川投能源能夠回購我們的股權。
反正,川投能源不也可以用發行股票收購資產的方式來解決問題嗎?股民一定會歡迎這種優質資產注入的。”
一直襬出堅決配合的姿態的顧言法,聞言臉色都變了,咳嗽了兩聲,
“雖然外界對新光硅業的預期很高,但集團公司覺得將這樣高風險的資產注入上市公司是不負責任的做法,不很恰當。”
開國際玩笑了,多晶硅成不成都是一個問題!
3.98億這個金額要真算起來,並不是一個太大的數字。
當初的西蜀地方咬咬牙還是能拿出來的。
但正因爲是風險管控的目的,才拉了國電和天威入夥,免得一旦損失就是接近4億的虧損獨自承擔。
大家都是這樣,你幫我,我幫你,而後分散個體項目的風險。
現在讓川投能源一家吃下,也不是不行,但……
那邊的姜士洋聞言嘆了口氣,他也很清楚,就算川投來接盤,也掏不出400億來。
這確實強人所難了。
魏宗翰此時發言着,“常務,現在局面其實很明瞭。
我們理解嘉州發展地方經濟的苦心,也理解國家的命令不可違。
但擺在我們面前的是現實問題,當初我們的出資是應盡的義務,而現在由聯合體方式再進行運營是不恰當的。
常務,強扭的瓜不甜,如果不行,就走重整的路吧,你們西蜀方面找一家或者西蜀組織聯合體來重整,把我們三家的錢給退出來。”
路思善此時笑了笑,“給各位領導彙報一下,我來之前我們董事長提出一種方案。
就是天威這邊可以接手新光硅業,我們出資一個億,購買川投、嘉州電力、岷江水電三家的股權。”
此時還沒等姜士洋發言,國電那邊就不幹了,谷國斌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
“路思善!我們這邊三家加起來是2.88個億,你直接打三折買,恐怕不合適吧。”
四家的出資中川投是本土企業,出1.88億佔大頭是應該的。
而國電系統是站臺,所以選擇的兩個主體也是在西蜀當地的,加起來一個億算是一個意思。
而天威保變是戰略合作方,指望着項目投產後能節約原料採購成本,出多點1.1億也是自然的事情。
路思善冷笑了一聲,“打三折買爛尾在建工程有什麼不合適的?我們不出,你們只能收個爛賬回去。何況……”
說到這裡他對着國電的兩個代表挑了挑眉頭,“這個損失不該由西蜀來承擔嗎?當初是他們求着我們投的。”
顧言法聞言頓時臉色就變了,“路思善,你們天威保變什麼意思!”
路思善看着自己手,大拇指去摳了摳中指的指甲,淡淡的說道,
“意思就是天威保變出的一個億是給國電的,這樣他們不虧,你們無償劃轉股權給我們,就這麼簡單。
你不要不服氣,我們冀州是在幫你們擦屁股的,怎麼,難道你們西蜀是想國電在你們這虧錢嗎?”
國電系統的兩個代表魏宗翰和谷國斌聞言,想了想,他們合計出資就是1個億,覺得也不算虧,虧了的利息就算了,本金安全了也行。
路思善繼續說着,“我們冀州在這個項目上已經出了1.1億了,現在再出1個億,相當於2.1億買3.98億的爛尾在建工程。
常務,這個價……也不低了!
而且這是他們川投的事情,和嘉州地方沒什麼關係。
這1000噸的項目我們也不遷走,同時兵裝集團在這裡也有二期的規劃,只是10萬噸對我們而言太過巨大,我們吃不下,但好歹嘉州和峨半廠也算完成一部分任務了嘛。”
說罷,路思善咧着嘴笑着,他覺得這是一個多贏的事。
當然,輸家自然是有的。
那就是西蜀的省級平臺公司川投能源。
但這事,本就是川投能源自己惹出來的。
不正該他們去負責嗎?
要怪,就只能怪西蜀窮唄,誰叫西蜀當初眼皮子淺,非要拉他們入夥來分攤風險。
至於是不是風險,路思善很清楚,風險確實巨大。
但是天威保變已經在多晶硅發展上押下了重注,沒有回頭路了。
他們已經在產業下游佈局良久,投資新光硅業是爲了解決原料國產化的問題。
畢竟從國外買原料太貴了。
而多晶硅一旦批量國產成功了,對他們來說,就將獲得下游產品的巨大成本優勢。
現在2.1個億博3.98億的項目,顯然是賺的。
但是重點是要把那10萬噸的天文數字任務給剝離出去。
想到這裡,路思善都想哈哈大笑。
10萬噸多晶硅項目……
也不知道是誰拍腦袋拍出來的。
2002年全國多晶硅產量才50噸,全世界也才20350噸。
這10萬噸一出……
那畫面有多美,路思善都不敢想。
必定是赤色的旗幟插遍全球,英特納雄耐爾也實現了。
所以,這簡直是癡人說夢!
想到這裡,路思善面帶譏諷地看了一眼那邊臉色鐵青的川投能源代表顧言法,
“來都來了,不如顧總現在打電話回去彙報彙報。
無論貴公司同不同意,今天形成一個會議紀要形式的備忘錄,我也好拿回去交差。”
路思善的譏諷並非無的放矢,在這場資本的遊戲中,他自信已經握住了勝券。
他覺得剩下的,該兩邊董事長談了,無非是作價多少的問題。
自己說狠一點,給董事長一點讓步的空間,反正賺是肯定賺定了。
自己的方案保住了嘉州電力和岷江水電的利益,也保住嘉州地方的利益。
至於峨半廠的任務完不完的成,這不關天威保變的事。
說罷,路思善饒有興致的抱着手,看着川耗子顧言法那種一副想要和他幹架的模樣。
顧言法的憤怒和不甘在他看來,不過是失敗者無力的掙扎。
顧言法脖頸上的青筋不斷跳動着。
作爲川投能源的代表,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和挑戰。
路思善的提議是多贏一平一輸方案,無疑是將川投能源逼到了牆角。
平的是峨半廠,輸的是川投。
他知道如果無法找到一個合適的解決方案,川投能源將面臨巨大的損失。
心急如焚的他思考着該如何反擊,如何能夠扭轉這個不利的局面。
此時主座那邊的姜士洋卻笑了笑,“拋開川投能源不說,當前的方案就是天威保變原價回購國電集團的股權,以保證國電集團的利益不受損害是吧?”
姜士洋的問題讓路思善回過神來,他迅速調整了自己的情緒,以一副胸有成竹的姿態笑了笑,開口說道,“常務理解的對。”
他知道,自己的回答將直接影響到天威保變的未來,也會影響到在場所有人的利益。
而旁邊川投顧言法的牙齒都快咬碎了,一臉鐵青的看向了姜士洋,“常務,嘉州就是這麼對待省屬國企的?”
姜士洋擺了擺手,“顧總此話差異,這是你們公司之間的市場化行爲,我們地方只是一個見證者,並不會干預你們的市場交易。”
路思善、魏宗翰、谷國斌三人的臉上掛着笑意,他們點頭如搗蒜一般,口中不停地稱讚着嘉州的營商環境,心中卻各自打着小算盤。
姜士洋笑了笑,又看向了路思善,“也就是說從這個交易價格看出,天威保變認可當前新光硅業的價值就是原始註冊資本的價值是吧?”
路思善聳了聳肩膀,“常務說的對,但是建議常務不要多想什麼,肯定是平價轉讓,而川投能源則是無償劃撥,省稅,沒必要左褲兜倒騰到右褲兜的。”
他的回答中帶着一絲狡黠,似乎在告訴姜士洋別想太多,這就是一場公平的交易。
不就是想着看看能不能溢價或者折價轉讓咩?
當他不懂?
地方上常常如此增加稅收的,雖然都是國家的,但考覈不一樣,他纔不願意給嘉州地方貢獻稅收,也覺得姜士洋有點貪心了。
姜士洋聞言點了點頭,問魏宗翰和谷國斌,“你們也認同這個價格是吧?”
兩人對視了一眼,輕鬆的說道,“這個價格很公道。”
姜士洋又問顧言法覺得什麼價格合理,顧言法冷着臉哼了一聲,“常委,同股同權的規則還是需要遵守的。”
他也算看出來了,現在這羣人是一丘之貉!
他只能死咬着原價,至於後面讓步多少的,是大領導說了算,但在他這裡是一分錢都不會讓的。
也不敢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