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貴族氣質

沉寂,似乎每個人都在等待指令。

“到底怎麼辦?給句話呀!”霹靂蜂不得不再次催促。

本來團隊的領袖是琳妮,應該由她來發號施令,不過陳放加入以後,情形發生了轉變,自從來到卡多藍星,無論是人員的佈置,還是與僱主的溝通,全部由陳放一手包辦,無形中,大家都認同了這種改變,誰知道關鍵時刻,陳放卻玩起了深沉。

琳妮冷冰冰的白了陳放一眼。

“射殺遠程機甲。”陳放當機立斷。

無聲無息的釋放,索倫之眼輕易洞穿遠程機甲,駕駛艙被打穿,形成直徑兩米的窟窿,裡面的海盜必死無疑。餘下的五部機甲先是四散隱藏,片刻後藉助地形掩護,撲向霹靂蜂的藏身之處。

“找個地方藏好。”下達完第二道指令,陳放隨即結束通話。

這無疑是聰明的做法,海盜找不到隱匿的魚人,要是他們返回礦場,霹靂蜂就繼續射擊,海盜不可能在遠程狙擊的威懾下久留,很快便識趣的退走。這樣一來,既可以不與海盜正面衝突,又能儘量減少礦場的損失,可是,僱主認可這種取巧的方式嗎?通常來說,僱主更願意看到花費的佣金物有所值,琳妮道出心中疑慮。

“請放心,這正是家父想要的方式,他不希望和海盜發生強烈衝突,僱用各位,就是希望維持礦場的正常運作。”目睹一切的沈君異常滿意,等待海盜撤走,立即將陳放單獨拉到書房。

與黃金獅子的比試雖然以失敗告終,沈君卻深深爲雙槍的犀利着迷,堅持認爲失敗是由於運氣作祟,甚至懷疑過陳放故意放水的可能,這一週來,他成天纏着陳放學習雙槍的使用技巧。

中程控殺無法教他,陳放教了他些皮毛,也讓他獲益匪淺,兩人混得爛熟。

連續敗給陳放兩場後,沈君終於打破沉默,憂心忡忡的說道:“家父有意放棄卡多藍的礦場生意,就此徵詢我的意見,我不知該如何決斷?”

猶豫的眼神表明他不願意放棄,他需要空間逃避上層社會,放棄礦場生意,他必須回到過去的生活,那種環境對他而言猶如地獄,但是,礦場的虧損卻是不爭的事實,陳放不得不讓他失望,卡多藍目前的形勢不容樂觀,明智的做法的確是終止生意,至少停止採掘,這樣還能省下一筆工人的費用。

“難道就沒有別的方法?”沈君不甘心的追問,

“有,你可以將礦石運出卡多藍,從中牟利。”陳放平靜的說道。

“可是運輸線被海盜截斷了呀。”沈君不無擔心的提醒。

“假如沒有海盜,這種好事還能輪到你來做?你不認爲風平浪靜時賺錢很難?渠道都是既有的,大魚吞小魚,每個人都賺取微薄的利潤,混亂的時候纔有可能謀取暴利,眼下的卡多藍就是這種機遇,只要你看夠膽,遍地都是鈔票。”陳放此刻的語氣可不像是建議,帶有強烈的誘惑,但凡有野心,有血性的人,聽了都會熱血沸騰。

“你的意思是,我們一邊繼續挖礦,一邊將礦石運出去,這樣恐怕行不通。”沈君的腦袋瓜並不笨,立即從成本中看到了破綻。

陳放狂汗,一句笨蛋幾乎脫口而出,考慮到身份才強壓下來:“礦石當然不行,未經提純的礦石,百分之九十七以上的成分都是石頭,這還是優質礦石,劣質礦石的比例更是慘不忍睹,誰會傻到冒險運一船石頭出去?飛船燃燒的可是高純度的晶油。”

“先把礦石提煉成晶油,再用高速飛船運出去,哪怕十次成功一次,我們也能狠撈一筆,這樣我就能繼續留在卡多藍。”沈君初步的計算了一番,當即兩眼放光。

這個敗家子竟然無視販運礦石的暴利,僅僅是爲繼續留在卡多藍而興奮,陳放暗自爲他的家父痛心疾首了一回,糾正道:“是你能狠撈一票,我就賺點佣金,不過我有言在先,要是你販運晶油,佣金要加碼才行。”

沈君尷尬的撓撓頭,臉紅道:“這是自然,不過,我們的礦石經過提純,恐怕不夠塞滿小型飛船,連十分之一都裝不到,這樣運作並不划算,另外,我們不具備提純礦石的能力。”

販運礦石需要龐大的資本作後盾,尤其是在海盜肆虐的時候,一次失手就可能導致傾家蕩產,正是由於這個緣故才讓許多躍躍欲試的人望而卻步。

陳放感覺沒必要爲他可憐的家父節省,直截了當的說道:“資金可以找家族要,也可以變賣礦場,當然還是需要徵求家族的同意。由於海盜切斷了運輸線,大批的礦石找不到銷路,卡多藍的礦石早被壓成地價,與其僱人開採,不如去別的礦場收購礦石,說不定還能壓低成本,不可能有人直接運輸礦石,我相信卡多藍有能夠提煉礦石的地方。”

沈君很努力的想了想,說道:“老威廉的工廠能提煉礦石,可惜現在停工了。”

陳放無可奈何的提醒道:“這種時候停工是迫不得已,有錢賺誰會拒絕?你不妨找他談談。”

經過一番提醒,起初愁眉不展的沈君躊躇滿志,當即拿起了通訊器。

精明的人對這份計劃都不會缺少興趣,詳細的傾聽了細節,家族接受了沈君的請求,並且委派他負責販運晶油的買賣,資金由家族調撥,礦場則先行關閉。

對於沈君的父親來說,這不單是一樁誘人的買賣,從通話器傳出的激動聲音,能聽出老者對子嗣的殷切期望。

“我們什麼時候開始?”沈君放下通訊器,喜形於色。

“這個~好像是你的事,我就是個傭兵。”陳放突然意識到,這樁買賣對自己來說並不怎麼美妙,簡直就是自找麻煩。

“那可不行,計劃是你提出來的,離了你我可玩不轉,不然我加你佣金。”沈君又臉紅了。

計劃的第一步,首先要搞到裝滿整艘船的晶油,接到家族資金的沈君底氣十足,不過提及老威廉,神情迅速黯淡下來。

卡多藍生產晶礦,可是偌大的礦區,卻僅有一家提煉廠,老威廉的背景不容質疑。

滿頭銀髮卻不見蒼老的感覺,英挺的鼻樑彷彿刀削斧刻,冷峻的眼神比獵鷹還要犀利,給人的感覺不止是精明,還有強勢。

“你們是要送礦石來提煉?想必你們也有所耳聞,提煉廠兩週前停工了,恐怕無法讓你們如願。”老威廉不動聲色審視造訪的兩個年輕人,一個衣着華麗,手指戴有象徵貴族身份的家族徽記,神情中卻完全看不出自信的表現,談吐間唯唯諾諾,眼神閃爍不定,居然不敢與自己對視。

另一個穿着皮衣卻難掩高貴的氣質,臉上雖然掛着淡淡的笑容,可是從中找不到任何內容,那僅僅是個表情,老威廉有一種奇怪的感覺,此人在俯視周圍的一切,包括自己,就像貴族看着自己的管家,過去,老威廉時常在主人處體驗到這種感覺,自從來到卡多藍,他已經很久沒有這種感覺了。

事實是,陳放沒俯視任何人,出生在顯赫的陳家,他本身就是個貴族,而且是上等貴族。老威廉的感覺則是出於身份的特殊,他一生爲貴族效力,當他看到一個與主人氣質相近的人,很自然的升起那種感覺,而旁人卻不會。

閱人無數的老威廉從不相信衣裝,或者是一枚金屬指環,人的氣質是不可能騙人的,那是從小接受的教育,身處的地位,潛移默化所致,穿着皮衣的陳放纔是真正的貴族,而沈君要麼是他的跟班,要麼就像家族徽記表達的那樣,是一名無關痛癢的下等貴族。

陳放先是用眼神示意沈君不要焦躁,隨後說道:“我們不是要送礦石來提煉,而是直接購買晶油,你的加工廠財力雄厚,想必一定有許多存貨,對嗎?”

老威廉何等的精明,豈能聽不出弦外之音,晶油多了就不值錢,很多存貨就是賣不出去的意思,當下冷笑道:“存貨倒是有一些,談不上有許多,如果提前預約,我可以爲你們留下一些,價格方面,不妨依照以前的官價,你們認爲如何?”

以前卡多藍的晶油是官方收購,然後外運,所謂官價,就是官方的收購價格,應該說還算比較合理,不過那是在運輸暢通無阻的時候,如今海盜肆虐,晶油全無銷路,這種時候提出官價簡直就是天大的笑話。

計劃受挫,沈君立即失去主張,用眼神示意陳放,後面的談判完全由他做主。

陳放笑道:“海盜切斷了運輸,礦石根本就賣不出去,如今的卡多藍到處堆滿了礦石,價格一落千丈,你的晶油憑什麼維持官價?”

老威廉冷哼一聲,強調道:“跌價的是礦石,而非晶油,到目前爲止,我從未用低於官價的價格賣過一加侖晶油。”

“恐怕從未賣出過一加侖晶油吧,這個價格恕我們無法接受。”陳放淡淡一笑,連請辭都免了,自行走向門口,而沈君也立刻跟了過去。

目睹此景,老威廉更加堅定先前的判斷,攔住陳放後呵呵笑道:“年輕人火氣太盛,也太浮躁,要是我沒有老眼昏花,你纔是沈家的公子吧?在卡多藍,除了我老威廉的加工廠,你們不可能在別處買到晶油,價格方面不是不可以商量,不過我要知道你們購買晶油的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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