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舒微微皺了皺眉,低聲道:“江主任,事情清楚了,不過我還是想請你管好自己的孩子,我想他們現在這種狀況你也該明白,我不想女兒因爲江西文而耽誤了學習,我會給班主任譚老師去個電話,讓他下學期給小雅換個座位。”
“媽媽,如果不是西文……”張雅想不到媽媽聽了全部的經過,仍舊是這樣的心態。
“少跟我說什麼西文,你還有臉了,帶着那麼多同學一起鬧事,圍了辦公樓,媽媽平時是怎麼教你的,現在就跟我回去,看我怎麼罰你!”說着話,拉起張雅的手,大步朝門外走去。
張雅想掙脫卻又不敢,只好回頭看向江西文。卻看見江西文笑嘻嘻的樣子,口型顯然在說:“去吧,朱麗葉,我會想法子找到你的。”
這個情景實在太象愛情劇裡的狗血鏡頭了,江西文沒有辦法不想起這樣類型的臺詞。
江宏注意到了兒子的口型,不禁啞然失笑,這個兒子從小就內向的很,缺少自己年輕時候的勁頭,想不到這兩個月的這番變化,就把當年自己的那些都學了去,青出於藍更勝於藍,真是好兒子一個。
“江主任,你兒子太能耐了,把一個小姑娘騙成這樣,不過連女方家長都不計較,我還能管什麼呢。”方思想在張雅說出全部經過之後,冷靜的觀察着秦舒和江宏的表情,本來以爲他只能用出最無賴但也有效地那一招了。但現在看來還不必要,還有挽回的餘地,他現在要做的就是儘快送走江宏父子。
江宏微微一笑:“方主任,不是我兒子能耐,是你無能。”接着對江西文道:“兒子,咱們走吧,不需要和這樣的人計較。^^首發君子堂^^”
說完話,率先大步離去,江西文看也不看方思想一眼,跟上了父親。走在路上,江西文看着老爸呵呵直笑。
“怎麼了,西文。”江宏疑道。
“老爸,你今天真象個硬漢,以前以爲你做事穩重謹慎,今天卻這麼爽快直接。看來真有我的幾分風範。”
“兔崽子,老爸我當年比你現在威風的多,少跟我着裝大人。”江宏笑罵着舉手要打,江西文樂哈哈的閃身跑開,父子兩一追一躲。兒時的感覺重新回到心頭。
如果張雅見到江西文父子這樣的情景,一定會羨慕不已,此刻她正低着頭接受母親嚴厲的訓斥。
“秦主任,剛纔沒來得及送您。特意趕來還有件事和您說說。”方思想從後面大步追上,金絲邊眼鏡在鼻樑上顛着,儒雅之氣早已經不見了蹤影。秦舒本來就在氣頭上,現在看見她根本理都不想理地人,冷言道:“什麼事?”
“就兩句話。秦主任如果不答應,那一會聽了之後,就當我沒說。”方思想做了個請的姿勢,顯然是不方便讓張雅聽見。
秦舒沒好氣的走到了兩米之外,方思想緊緊跟着,小聲道:“秦主任,既然話都扯開了,我也就實說了吧,我老婆打你女兒是一時衝動。可她的確受到了學校的處罰,還是我親自決定的,但這一切都因爲江西文這個小流氓,你也看到了,他是多麼出格,那樣子還象個學生麼。如果不是他。那天我老婆也不會生那麼大的氣,導致失去了理智。打了你們家小雅。”
“別嗦了,如果你不知道我丈夫是誰,恐怕根本不會道這個歉吧,你這個主任當得倒挺好。”秦舒冷然挖苦道。
方思想對這樣的挖苦早就習慣了,這一點他要感謝他的老婆朱文,讓他長期沐浴在被人挖苦的環境之中,茁壯成長爲教導主任這棵參天大樹。
他隨即應道:“我這次叫你們來,就是想處罰江西文,可擔心這個事情不說清楚,引起你們家地誤會,所以把你和你的女兒也一起叫來了。如果你同意的話,我可以立即找個法子,申請讓江西文轉學,江宏不過是個虛職,他也沒什麼辦法,再說三中也是個重點中學,他們也不能說啥,那個小流氓進了三中,不正好如魚得水了,江西文這一走,你也不用擔心什麼了。”
秦舒當然明白方思想的意思,他是怕不事先和自己這裡打好招呼,這件事情牽扯到女兒張雅,到時候得罪自己地丈夫張勇,可就麻煩了。
秦舒大小也是個副主任,雖然在文工團工作,和張勇生活久了,對官場的一些東西也明白了不少,如果不是最近一兩年更年期導致脾氣暴躁,她也是個細心的女子,聽了方思想的話,她點了點頭:“方主任,這個事情問我有什麼用,學生的好壞,是你教導主任管地事情,該怎麼辦就怎麼辦。”
日光劃過方思想的金絲邊眼鏡,他笑着點了點頭:“秦主任,我明白了。那咱們就再見,再見。”
秦舒沒再理會方思想,轉身朝女兒走去,眉角間微微翹起,一樁心事已然落下。
兩天之後,期終考試如期舉行,江西文答題十分輕鬆,第一天上午一共考兩門,第一門數學,他只花了25分鐘,就在衆目睽睽中第一個交卷,
之後就立即鑽到計算機教室去寫他的飄渺傳說,寒假將近,他又要放出一大卷的更新,滿足一下刻苦學習的同學們。
等第二門語文考試要開始的時候,他才趕回了考場,教室外仍舊有些同學在對着答案,互相吹捧着對方。
你小子至少95分。
我昨天都沒複習,一定考不過你。
……這樣的話在任何時代,任何年齡段都可能出現,江西文並不鄙視這樣的人,因爲聽他們說這樣的話,十分有趣。
下午上班,方思想沒有監考任務,在考試鈴聲響起之後,他來到李長天地辦公室,遲疑了一會,伸手敲了敲門。
“請進。”李長天巋然不動的坐在校長椅上,在二中,他就是最高的領導,任何人敲門,他都是這樣一副語氣姿態。
方思想推門而入,臉上泛起慣有的笑意,道:“校長,有個事和你商量一下。”
因爲前些日子的事,李長天對方思想的成見越來越大,以前他看方思想只是有些不喜歡,但對方思想地手段和能力還是頗爲佩服地。
但現在看來,這個人也不過是個蠢人,連老婆都管不住,還一心想要朝上爬,進入政界。
李長天可沒有方思想那麼大的抱負,他只想搞好二中,在學校這個相對來說並不複雜地環境中度過職業生涯。
厭煩是厭煩,但也不能表現出來,李長天抿了抿嘴,道:“說吧,方主任,什麼事“我和三中的校長聯繫了,想把江西文轉到那裡,當然這事江西文自己不一定願意,所以我想您以強制退學的名義強迫他離開……”
伴隨着方思想的話,李長天的瞳孔驟然縮小,他轉過頭,凝視着方思想,心中不停的嘆息,這個手段高超的教導主任最近是不是犯渾了,怎麼智商越來越接近他的那個婆娘,人都說夫妻久了會有夫妻相,現在看來很有可能還有夫妻腦這個說法。
方思想故意開門見山,他就等着看李長天的表情,心裡暗暗的爽過之後,才解釋理由:“校長您放心,這一回可不是我要這麼做的,張副市長的老婆、市文工團副主任秦舒要求的,江西文那小子想早戀,纏着張副市長的女兒,影響了她的學習。這事又不能宣揚出去,只好以轉學的方式解決,所以這個強迫退學也不過是一種手段,不用真的強迫,只要讓江西文的家裡知道,自願轉學也就行了。”
李長天聽完了這番話,心裡轉了幾轉,想到張勇平日的爲人,心裡不由的感嘆,人家到底比自己強很多,在政界裡混,什麼樣的法子都能想的出來,幸虧自己沒有想在向上爬,不然怎麼死的都吧知道。
之所以有這樣的想法,還源自週末的時候,李長天趕赴一個在市委工作的老同學的飯局纔有的,那位老同學平時不愛喝酒,這回心裡鬱悶,飲得高了,話也多了,就透露出江宏和張勇的關係,而且提到了江宏最近正要競選陽寧縣縣長。
這江家和張家的世交,已經被很多內部人事打聽到了,當然大夥都當作不言而喻的秘密,就這樣巧中之巧,一直沒能傳到張勇的耳朵裡。
李長天對這個傳聞深信不已,現在卻聽方思想說秦舒要求江西文轉學,想了幾轉,才明白過來,一定是方思想這個蠢人主動找到秦舒,人家爲了保持低調,當然不會說出和江家的關係,既然方思想提到早戀的問題,秦舒當然還要故意要裝成憎恨江西文的樣子。
這些都只有一個原因,就是江宏的競選,萬一這個秘密被很多人清楚了,那江宏再要選上的話,怕會遭人口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