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看了看寧宇,感慨良多,道:“老寧,這幾個月來你的脾氣改了不少,和以前不一樣了,會開玩笑了。”
“我在部隊的時候,不是常和戰友們說笑嘛,這叫軍人的樂觀主義精神。”寧宇說道。
“可你從部隊退伍之後,就很少這樣了,整天板着個面孔,後來去做了臥底,就更是沒見你半點笑容。王五那老實疙瘩,你和他在一起,就是兩個木頭。”妻子絮叨道:“可是現在,你越來越開朗了……”
“哈哈哈!”寧宇樂道:“怎麼,老婆大人不喜歡?”
“別肉麻了,女兒在呢!”妻子咯咯笑道。
一旁的寧琰望着進站臺的入口處,一直沒有說話,這個時候突然插話道:“老爸和西文呆的久了,人也越來越學得滑頭!”
“哈哈,還是女兒瞭解我。”寧宇接過話來,逗着女兒:“不過,寧琰,聽你的語氣好像對西文不滿,那你盯着那個方向幹什麼呢?”
“沒啊,我……”寧琰一陣慌亂,不過很快就找到了說辭,忙道:“我在看看王五師兄會不會來,他昨天說的,今天要來送我們……”
寧琰的話音剛落,就看見王五從地道口跑了上來,幾個箭步就衝到近前,大口喘着氣,等他平復了之後,就敬了軍禮道:“報告連長,我在路上抓了個小偷,所以來晚了!”
“嗯!”寧宇看見王五,有些感慨,輕輕拍了拍王五的肩膀,說道:“不錯。不錯。”
“王五這孩子,總改不掉軍隊的那一套。”妻子笑着說道。
“這樣不好嗎?做了軍人一輩子都要有個軍人的樣子!”寧宇應聲道。
妻子呵呵笑道:“好,好,好,說不過你。”說着話,瞧見王五東張西望,似乎是在找人。於是問道:“王五,看什麼呢?找誰?”
“西文!江西文!他答應來了的,怎麼還沒到!”王五地眉頭皺着,臉上有些生氣。
“興許他有什麼事兒呢,送不送就是這麼個形勢,我們都不在意,又不是再也見不着了。”寧宇的妻子說着話安慰着王五,她知道自己的丈夫是不會爲這個計較的,倒是王五這孩子太過實誠,他越是看重的人。越希望對方也能遵守承諾。
“愛來不來,誰稀罕了!”寧琰突然說道,臉上氣呼呼的。
妻子愣住了,不知道女兒爲什麼會突然如此,寧宇早看出了女兒的心思,他笑了笑道:“那我給他打個電話。叫他不要來了,省地我們女兒見着他煩。”
“別……”寧琰剛一開口,就意識到老爸在套自己的話,趕忙改口道:“何必呢,特意給他電話,又好像我們很在乎他一樣。”
“他如果不來,我回去一定揍他!”王五惱道。
“王五,放心,西文一定會來,只要他答應過!”寧宇瞭解手下的這個兵。他也瞭解江西文,承諾的事情一定會做到,雖然送不送本身是個小事,但是他知道王五在乎的是一個信字。
聽到父親的話,寧琰的眼睛明顯一亮,不過很快又冷了下來。
“老寧……叔叔”江西文就在這個時候趕了過來,跑得比剛纔的王五還要急,他看見寧宇的妻子也在,才反應過來,趕緊改口不再叫老寧。
“江西文。你終於來了,你要不來,我還準備揍你!”王五終於舒展開了眉頭,咧開嘴樂了。
“哈哈,揍就揍吧,剛好能試試拳腳。”江西文笑着。走到近前。繼續說着:“實在不好意思,剛纔遇見個賊。抓着就抓着了,警察非要我去派出所錄口供,說了半天,才脫身。”
“西文,這就是你沒經驗了,每回我抓着賊,都把他先打趴下,在交給周邊的羣衆,警察還沒來,我就跑了。”王五很是得意。
“今天是什麼日子,怎麼小賊也知道我老寧要走了,趕緊出來猖狂作案,得回有我兩個徒弟在,今後陽江地大任就交給你們了……”寧宇一臉的凜然正氣,一本正經。
妻子從沒看過丈夫這麼逗的時候,在一旁樂得直笑:“老寧,你哪學得這些,可不符合你的風格,太幽默了。”
“還不是跟江西文學的。”寧琰忍着笑意,故意板着面孔。
“嗚……”火車鳴笛的聲音由遠及近,幾個人說着話,這輛準備南下地火車就這麼進站了。
“該走了,保持聯絡!”寧宇一手提着一個巨大的皮箱,顯得十分輕鬆,寧琰和媽媽各自提了幾個小揹包。
王五看着寧宇一句話也說不出,江西文拍了拍寧宇的肩膀:“放心吧,以後王五就交給我了。”
寧宇點了點頭,突然想起了什麼,於是悄悄對江西文的耳朵說道:“我每個月會給王五郵寄生活費,你就不要幫他找工作了,這小子很難融入社會,以做過保安,結果把人家囂張的老闆給打了。”
“哦……”江西文點了點頭,道:“明白,放心!”他心裡有了個主意,既然王五不能打工,那乾脆自己當老闆好了。
他本來就想過有機會在陽江開網吧,先就從電腦遊戲房開始,漸漸擴大,現在乾脆讓王五做網吧的老闆,經營店面的事情就交給俞子晴的爸爸,那老頭生意頭腦強,經營網吧,比他現在總好多了,也算幫了俞子晴一個忙,所謂授之以漁即是如此。
“好了,那我們走了,寧琰,你和你媽先上火車。”寧宇說道。
“嗯,王五、西文,那再見了!”寧宇的妻子衝王五和江西文揮了揮手,寧琰也衝王五揮了揮手道了聲別,卻看也不看江西文一眼,和母親一快上了臥鋪。
車裡人很少,她們很快就找到了座位。
列車員對寧宇提醒道:“快開了,您也上車吧。”
“好。”寧宇點了點頭,放下箱子,筆直的身軀如標杆一樣挺立,目視着王五,敬了個標準地軍禮,他知道王五在等着他的這個軍禮,這是軍人之間最誠摯的交流。
“連長,保重!”王五刷的舉起了手,高聲喊道:“西文,敬禮!”
沒有任何事先的約定,江西文已經被這樣純粹的軍人式的送別所感染,他和王五同時擡起了手,這個時候,江西文覺得自己就是一個軍人,和王五一樣的軍人。
寧宇放下了手,點了點頭,提起了箱子,轉身上了車。
王五目送着寧宇上車,一雙虎目竟隱隱含着淚水,他想起了多年以前,退伍的場景,那是一羣可以相互把身後交給對方的兄弟啊,可是因爲身份地特殊,退伍之後就再也無法聯繫。
“江西文……”這個時候,一個較小的身影飛速衝下了車,飛快的跑到江西文的身前,用力抱住了他,一句話也沒有說,任憑眼淚在飛。
妻子在火車上看到這一幕,有些狐疑的看着丈夫,卻見丈夫臉上露着微笑,道:“孩子們的事由他們去吧,西文是個不錯地小夥子,雖然才初三,比咱們女兒有分寸地多。”
聽了丈夫的話,妻子也笑了。
江西文尷尬不已,小姑娘地父母就在車上看着呢,這可如何是好。他只輕輕拍打着寧琰的肩背,玩笑道:“我們的女俠怎麼會哭泣了呢,除非以後你不想在見面了……”
“剛纔我不理你,也爲什麼也不理我?”寧琰喃喃的說道。
沒等江西文回答,寧宇又搶着道:“你不用回答我,以後你必須要對張雅好點,否則我一定揍扁你!”寧琰剛一說完,就猛的推開了江西文,又跑回了車上。
江西文看着她輕靈的背影,心裡隱隱有些難受,寧琰的這種感受和前世的他是多麼的相像,那時候的他輸給了林崢,他也同樣的希望林崢一定要照顧好蘇萊,如果出了差錯,他一定不會放過對方。
雖然男女關係上有了對調,但情感還是一樣的,因爲男人先天性的強勢地位,所以感情中的傷害必須由男人來承擔。
王五一動不動,一直保持着軍禮的姿勢,直到火車越走越遠,他才失落的放下了手。江西文捶了捶這個大個子的胸口,道:“王五,這麼大個男人,還哭什麼哭?”
“誰,誰說我哭了!”王五趕緊抹了抹眼角的淚水,咧開大嘴笑。爬^,本章節由""首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