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特別是沒結婚的,還陶醉在戀愛裡的女人,你必須對她表現出一副忠心耿耿,誓死效忠的樣子來,讓她完全相信,她就是你的指路明燈,就是你心中的太陽,就是你迷路的航標。
你必須讓她相信,除了她,你絕對絕對不會對第二個女人感興趣,除非這女人是你媽。至於跑到外面尋花問柳,妄想家裡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嘿嘿,後患無窮!
眼看自己的忠誠度,因爲那個替身的出現而岌岌可危,劉萬程就只剩下一招——賭咒發誓了。
指天咒地地發一通誓,直到徐潔不許他胡說八道,這才嘿嘿笑着說:“丫頭,你這麼漂亮,你想啊,我放着漂亮的媳婦不要,去找那種沒品位的女人,我是不是瘋啦?”
徐潔感覺到了劉萬程摟緊她的力量,也知道他不會幹這種不着調的事,就在他懷裡不說話了。
隔一會兒,劉萬程輕輕問:“還害怕嗎?”
徐潔不說話,只是點點頭。
劉萬程就說:“和你去放鬆一下好不好?”
徐潔傻傻地問:“去哪兒放鬆啊?很晚了。”
劉萬程不說話,放開她,又重新用一隻手臂攬住她,讓她靠在自己懷裡,然後就往遠處看。
徐潔知道,他是要找出租和她去市裡。
他們沒有家,想了就只能去市裡的賓館。
徐潔已經猜到劉萬程要幹什麼了,就故意鬧着說不去。其實,劉萬程摟緊她的那個時候,她也想了。
劉萬程就嚇唬她:“你整天這麼犒着我,把我犒急了,我可找那種女人去了啊?”
徐潔就伸出手來打他。鬧着的工夫,一輛出租車已經由遠及近的駛了過來。
這一夜,劉萬程極盡溫存,直到徐潔達到幸福的頂點,忘記了所有的恐懼和憂愁。
兩個人纏綿許久,睡着的時候已經是後半夜了。可是,到了早上六點半,徐潔一翻身就坐了起來,愣怔半天,才意識到是和劉萬程在賓館裡,接着就喊:“壞了壞了,要遲到了!”從被窩裡爬出來,才發現自己沒穿衣服,又鑽回被子裡面,探着上半身在外面,雙手伸着,到處翻找她的內衣。
她這麼一折騰,把劉萬程就給吵醒了,揉着眼睛坐起來問:“你幹嗎呀?”
徐潔就嘟囔:“都怪你!也不看看是星期幾?今天才星期三,我要上班的!”
劉萬程就嘿嘿地笑了:“我都把你們領導給打殘廢了,你去上班,這不自己去送死嗎?”
徐潔一下就僵在那裡不動了,她昨天怎麼沒有想到這個問題?光顧着生劉勇的氣了,忘了人家是老大了。
劉萬程就趁機勸她:“辭職算了。你怕我養不起你嗎?”
徐潔就哭了:“你都沒工作了,你拿什麼養我啊?我的工作再丟了,我們將來怎麼辦啊?”
劉萬程就逗她:“跟了我,後悔啦?”
徐潔生氣說:“早就後悔了!你當廠長我提心吊膽,怕你幹不好,大家笑話你。你不幹了,我還是提心吊膽,怕你在社會上混出事。這下好,我這班也沒法上了,怎麼辦啊?”
劉萬程說:“天下沒有餓死的瞎家雀兒,咱們哪兒還不能混口飯吃啊?”
徐潔就嘆口氣說:“我還有個不爭氣的老爸呢,不能跟着你東跑西顛。還是有個安穩的工作,每月能開工資,雖然少點,可能守在這裡。萬一你哪天混不好了,還可以回來。”就和劉萬程商量,“你幹一年多廠長,上面就沒個熟人啊?你找找人,把我調到別的分廠幹唄?”
劉萬程就嚴肅了問:“丫頭,我和你說正經的,你正經回答我,跟着我,你後悔沒後悔?”
看劉萬程一臉嚴肅,徐潔也嚴肅了,搖搖頭說,“有了你的日子,纔是我一輩子最快樂的日子。要不是不能扔下我爸,就是餓死,我都一步不會離開你。”
劉萬程直起身子,重新把徐潔摟回被窩裡,攬着她說:“丫頭,你找的這個男人,不是無能之輩,不會餓着你,更不會苦着你,只會想盡一切辦法,讓你生活在幸福裡,你相信嗎?”
徐潔就小貓一般伏在他胸膛上,點點頭說:“我信。”可接着就說,“可是,我得先想辦法上班掙錢啊?等你開始掙大錢的時候,你讓我上班我都不去。我也不願意上班啊,多累啊,整天跟驢套上繮繩一樣!”
劉萬程就笑了,把原來攬着她的手放到她頭上,替她把長長的頭髮捋順了說:“咱不上班了,我一個月先給你兩千塊錢吃飯,照顧你爸。等我把公司開起來,你就來替我管着。”
徐潔讓他嚇一跳,一下坐起來問:“你不是沒貪污嗎,哪兒來的錢?”
劉萬程說:“你忘啦?我去年的年終獎拿到手了,都給你,你一月花兩千,花一年沒有問題的。”
徐潔問:“都給我,你花什麼呀?”
劉萬程說:“我還有點積蓄,夠花了。”
徐潔就搖搖頭說:“你留着花吧,不用管我。你就是自己開公司也好,給人家幹也好,都得需要錢。”
這麼乖巧的丫頭,劉萬程實在是不忍心隱瞞她,可又怕說出真相來嚇着她,不由就猶豫起來。
可是,他很快就想到一個問題,徐潔認爲他沒有錢的話,就還要惦記着去上班,說不定還會爲了能去上班犯傻,跑劉勇那裡承認錯誤,求他原諒。那真就是羊投虎口了。
他試圖做瞞着徐潔的最後努力,問她:“我能成功領導一個分廠,難道還不能養活自己的老婆嗎?”
徐潔就重新趴在他胸口上嘟囔:“能,你是誰呀?養活一個老婆還不小菜一疊呀,說不定能養倆呢!”
劉萬程就擡手在她頭上輕拍一下:“胡說八道!”
徐潔接着就說:“可是你現在不是落難了嗎?我還是趕緊去班上一趟吧。”說罷就要起來。
劉萬程一把把她抱住,不讓她起來,說:“丫頭,你聽我說,我真的還有不少錢,估計你十年花不完。”
徐潔就不動了,半天說:“你說你沒貪污。”
劉萬程就解釋說:“那個不能叫貪污,都是分廠幾年以前的舊賬,分廠都當死賬了。你記不記得,分廠還出過一個文件,說不管是誰,只要能要回那些死賬,就可以和分廠對半分成?”
徐潔就點點頭,然後問:“你把那些死賬要回來了?不可能啊,多少人去試過,聽說都有請專業要賬公司去要的,也沒要回來,你能要回來?”
劉萬程就得意地一笑:“你老公我是誰呀?我幹成的事,別人能幹成嗎?”
徐潔想想也對,二分廠能恢復到計劃經濟時代的效益,除了劉萬程,別人誰也不行。
想到這個,她就說不出的驕傲,劉萬程是她的老公啊,她爲什麼不能驕傲?
可是,接着她就覺得不對了,問劉萬程:“那些賬你都要回來了?”
劉萬程就笑了:“都要回來?幾百萬的債務我要都要回來,我不變百萬富翁啦?”
徐潔就問:“那你要回來多少?”
劉萬程想想說:“也就,二三十萬吧?”
“二三十萬!”要不是劉萬程抱住她,徐潔能嚇的跳起來,“你一分也沒給廠裡?這個是要蹲大牢的!”
劉萬程就笑了:“傻丫頭,什麼叫死賬,你知道不?就是不再計入分廠資金損益的賬目。也就是說,一般不會有人再去過問這些賬目了。那都是分廠多年積累下的債務,你欠我我欠你的,整個兒一筆糊塗賬。這麼複雜的債務,我費多少事纔要回來?再交到分廠裡去,我不變傻子了嗎?”
徐潔說:“可那錢畢竟不是你的,是公家的呀?”
劉萬程就不高興了:“你也要和大老張一樣,當傻子是不是?”
徐潔就不敢說了,劉萬程這陣子整天罵大老張,把他給害慘啦。
可是,過一會兒,她還是忍不住問:“真的沒事嗎?”
劉萬程說:“只要還賬的單位不親自過來捅開這事兒,或者分廠再沒有人去要這些賬目,就沒有事。”
徐潔就擔心說:“還是不保險。”
劉萬程就解釋說:“我去相關單位要賬的時候,都是做了手腳的,對方比我還怕這事兒露餡。所以,對方單位是不會有問題的。怕就怕劉勇一時腦子短路,要查幾年以前的欠賬,這個在會計那裡還是有底的。有些賬單是我拿走了,有我的簽字。一般像張年發這種懂行的人當領導,知道這些賬目已經屬於死賬,不會去理會了。可劉勇這小子任麻不懂,愣頭青一個。哪天他日子過不下去了,再突發奇想,去追要這些賬目,就露餡了。我正擔心這個呢,昨天他打你的主意,正好,我將計就計,抓了他的把柄,這回咱可以放心花這些錢,再不用怕露餡了。”
劉萬程這麼一解說,徐潔這才倒過悶兒來。
感情劉萬程設計害劉勇,不光是爲了打他出氣,原來這裡面還暗藏着一個他早就在算計的陰謀。
這傢伙真是一計不成就能另生一計。本來還以爲他辛苦這一年多沒賺成錢,心裡還不知道多難過呢,原來他肚子裡還藏着一個搞錢的計劃!
其實,徐潔不知道,劉萬程怕嚇着她,把手裡錢的數目留了一半沒敢說。她要知道他手裡有這麼多錢,非當場嚇昏過去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