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吳曉波囉嗦,劉萬程就不耐煩了:“你就說能不能找着我要的人吧?你特麼可別告訴我你不認識路邊那些雞!”
吳曉波就嘿嘿地笑了:“雞幹這個不保險。我認識一個暗門子,就是因爲她長的跟嫂子似的,我才經常過去。”
劉萬程就不幹了:“你特麼佔我便宜!”
吳曉波就趕忙擺手:“算了,不說了,咱們幹正事兒。不過,讓她幹這個,估計得花不少錢。這錢……”
劉萬程說:“錢我出,看你那熊樣,唯恐吃了虧。”
吳曉波冤枉說:“你還講理不了呀?哪回咱們出去吃飯,你掏過錢呢?”
劉萬程就打住他說:“這回我出,成了吧?”
吳曉波不服說:“這回幫你辦事,你不出還指望我出啊?”想想就問,“你費這麼大事,讓嫂子冒這麼大風險,就是爲了揍這小子一頓出氣?”
劉萬程當然不會告訴他真正的目的,瞪眼說:“不爲這個我還爲哪個呀?哎,你想不想揍劉勇這小子?”
吳曉波說:“我當然想了。”
劉萬程說:“那不就成了唄。不過,你要動手揍了他,過了癮,咱們這費用就得對半吧?”
吳曉波就埋怨他說:“好歹出回錢,你看你摳門兒的,你要這麼說,我還不去了呢!”
劉萬程只好服軟:“好好,費用我一個人出。”
吳曉波就追一句:“說話算話,不許反悔!”
劉萬程說:“行啦,你還走不走啦?徐潔還在那等着呢!”
兩個人邊開着玩笑邊下樓。
在今年夏天的時候,吳曉波就自己買了一輛夏利,只是劉萬程不讓他開到廠裡張揚,怕影響不好。如今倆人都辭職了,吳曉波就無所顧忌,到哪兒都開着他那輛麪包車了。
他們把車開到徐潔等着的地方,把徐潔叫到車上,劉萬程就把自己的計劃跟徐潔說了。
徐潔膽小,嚇的臉都白了,死活不同意劉萬程這麼幹。知道沒讓劉勇抓着把柄就行啦,幹嗎非得趕盡殺絕地這麼幹?
這時候跟徐潔說大道理,等說服她,估計得明天這個時候了。再說守着吳曉波,有些話還不能說。
劉萬程就急了,吼徐潔說:“你怎麼這麼不聽話?我這麼幹自然有用處,你幹也得幹,不幹也得幹!”
這是兩個人談戀愛以來,劉萬程第一次跟徐潔發火。徐潔可憐巴巴地看着他,眼睛裡精光閃爍,低着頭不出聲了。
吳曉波就在駕駛位上回過頭來:“你幹嘛呀,發這麼大火幹嗎?”
劉萬程就命令吳曉波:“開車,去徐潔家。”又回頭命令徐潔,“回去把你最好的衣服穿上,聽見沒有?”
徐潔眼淚就掉下來了。
劉萬程怕徐潔哭厲害了,在劉勇面前露出破綻,也顧不得吳曉波就在前面了,拍着徐潔的背柔聲哄着說:“這件事對咱們至關重要。咱先幹事,以後我給你慢慢解釋,好不好?乖,啊?”
吳曉波在前面這個樂啊,這劉萬程,這不哄小孩子嗎?
可徐潔還真就吃這一套,很快就不哭了。車到她家那條衚衕口,立馬下車,跑回家換衣服去了。
待徐潔換了衣服出來,吳曉波都傻了:“我說哥,嫂子這麼漂亮呢!真是人是衣服馬是鞍啊!我說,那女的比嫂子差的可不是一星半點,這要露餡的!”
劉萬程就拍他腦袋一下:“劉勇這廝精蟲上腦了,他哪能分出真假?再說燈一關,他還分辨個屁呀!”
去找那個暗門子的路上,劉萬程就把自己的計劃詳詳細細和徐潔解說,然後又教徐潔每一步怎麼做,說什麼話。
找到那個暗門子,把價格加到三千,那女的才答應。
那個時代的三千塊錢,恐怕抵現在一萬都不止了。劉萬程又告訴那個女的應該做什麼,怎麼做?
等這一切都佈置妥當,天已經黑了。
徐潔在賓館門口碰到劉勇,說話都哆嗦,那是真緊張。這緊張不僅僅是因爲害怕劉勇,而是因爲她知道劉萬程佈置了一個大陰謀給嚇的。
按照劉萬程的計劃,徐潔在樓下假裝肚子疼要上廁所,先把劉勇哄上樓去,然後那個女的在廁所裡等着徐潔,兩個人把外套換過來。等那個女的出來的時候,劉勇應該上樓在房間裡了。
可是,劉勇長了個心眼兒,沒去樓上,就在大廳裡等徐潔。
這下把劉萬程給急的,這可怎麼辦?劉勇不上樓,那女的出來就露餡了!琢磨半天,他又讓那女的和徐潔把外套換回來,又哄徐潔半天,徐潔這才走到走廊頭上去,給劉勇打手勢。
看劉勇進了電梯,徐潔慌慌張張跑回來,把大衣脫給那女的。
那女的算是見過世面,一點也不緊張,慢悠悠走出去,上了電梯。劉萬程向吳曉波一使眼色,跟着上了另一部電梯。
那時候賓館的房間還不是電子鎖,都是旋轉門扭的那種。那女的豎起大衣領子擋着大部分的臉,又故意表現出出緊張的樣子來,在門口回着頭看身後,劉勇在貓眼裡如何分辯真假?只看到衣服對了,就以爲是徐潔了。那女的也早有準備,進門立刻關了房間門口的開關,讓劉勇看不到她,同時轉身,也把旋鈕鎖的保險給打開了。
劉勇果然是精蟲上腦,只看衣服身形對了,竟然沒有仔細看那女子的臉。話說回來,到這時候,一般人絕對想不到人已經中途調包了。
待進門那女的關了燈的時候,劉勇問爲什麼關燈?那女的回答簡短,又沙啞着嗓子小聲說話,竟然一點也沒引起劉勇的懷疑。
劉勇和那女的一路激情往臥房裡去,已經到了房間門口的劉萬程和吳曉波,就從女子打開保險的門裡,悄悄進來了。
劉萬程和吳曉波辦完事下樓出來,徐潔和那女的已經早在麪包車裡坐着,等着他們倆了。
送下那個女的,開車出了市區,已經是半夜了。吳曉波加快了車速,嘴裡還大聲吼着:“痛快,真特麼的痛快!”
幹了件大事,徹底消除了自己心中的顧忌,劉萬程也覺得心情十分舒暢。回頭看徐潔,卻繃着個臉,一點高興的樣子也沒有。
這小丫頭今晚上擔驚受怕,又被他訓了幾句,肯定心裡不是滋味,他得設法哄哄她了。怎麼哄呢?
待吳曉波把車開到接近廠區的時候,劉萬程讓他停車,把他和徐潔放到公路邊上。
吳曉波就奇怪:“這離着宿舍區還遠着呢?”
劉萬程說:“我們想下來一起走走。”
吳曉波就點點頭,把車停在了路邊上。
看着吳曉波開着車遠去,初冬裡,筆直的公路上就剩下他們兩個人,孤零零地站在路邊上。這時候,路邊整排楊樹上的葉子已經掉光了,只留下了光禿禿的樹冠。
劉萬程伸出手臂來,試圖攬住徐潔的肩膀。徐潔猛的扭一下身子,甩開他的手臂,獨自往前走了。
劉萬程就追上她,和她並排走着,邊走邊說:“丫頭,你冷靜下來想一想啊,劉勇手裡攥着我的證據,我不這麼整他,讓他不敢告發我,我就得進去啊!”
徐潔就站住了,看着劉萬程問:“你不說那些證據是假的嗎?”
劉萬程說:“你想想,現在是市場經濟呀,賬目哪裡會那麼清楚?誰幹一年多,敢保證沒有違紀違法的事情?我剛纔說是假的,不是怕你害怕嗎?”
徐潔想想,劉萬程說的也是事實,就又問:“你給我說句實話,你到底貪污沒有?”
劉萬程心說,我要是說了實話,恐怕能嚇死你!就裝出一副誠懇的表情來說:“天地良心啊丫頭,我是什麼人,你還不知道嗎?”
徐潔就無話可說了。
劉萬程察言觀色,就知道徐潔消氣了,還是小丫頭好哄。他就嘿嘿笑着看她問:“不生氣了?”
徐潔沒好氣說:“我要真和你生氣,早讓你氣死了!守着吳曉波就那麼訓我!”
劉萬程就走近她,兩手抓着她的肩膀,看着她道歉說起:“我不對,我該死!以後保證不會了,丫頭不生氣我,好不好?”
徐潔就順勢倒進他的懷裡,小聲說:“剛纔嚇死我了!要不是你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逼着我,我還真不敢去見劉勇。”
劉萬程就拍着她的背,偷偷地笑。
“還笑!”徐潔感覺到他笑了,說,“還把我的大衣給那種女人穿!那是我最好的衣服了,又沒法洗,往後我可怎麼穿呀?”
劉萬程就哄着她說:“我再去給你買更好的。”
徐潔就嘟囔:“你工作都沒了,哪兒弄錢買衣服啊?我明天拿去幹洗一下算了。這衣服我一直不捨得穿,很乾淨的,就這樣去幹洗,多心疼啊。”
劉萬程就不禁摟緊了她。他的丫頭很可愛,也很樸實,很會過日子。
這時候,徐潔卻轉了話題問:“你是不是也認識那個女人啊?”
劉萬程一愣,趕忙回答說:“我怎麼會認識那種女人啊?是吳曉波,這小子他就好那一口。”關鍵時刻,劉萬程第一個想到的,當然是首先出賣朋友了。
徐潔就“哼”一聲說:“近墨者黑,你整天跟吳曉波在一塊,不認識才怪!”
劉萬程心裡不由暗暗叫苦,這好歹的哄着不生氣了,這下好,醋勁又上來了。
都怪這個吳曉波,一天到晚沾花惹草,這回把他都給連累了。
可話說回來,沒有吳曉波沾花惹草,你上哪兒找那麼合適的徐潔替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