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一張像樣的國家地圖也就罷了,可就連一張世界地圖都沒有。養心殿內,光緒無力的閉着眼睛靠在龍椅上。今日在太和殿接見三國公使在慈禧看來是有違祖制的。大意了,光想着應付三國的抗議,卻忘記了這個國家是那個該死的老太婆做主。太順利了,幾個月來裝孫子裝的實在太太順利了,都TMD忘了自己的身份不過只是個傀儡。寇連材的人已經來報,慈禧已經在來養心殿的路上了。她要問一問皇帝,這袓制還要不要了。怎麼回答,這下連個能商量的人都沒有。
張蔭桓跪在玉階之下,大氣也不敢出。他不知道皇上傳他來是有何事。反正他進來才行完禮,寇公公就對皇上耳語一番之後,皇上就一直這樣有氣無力的靠在龍椅上。等了許久,也不見皇上讓他起來,他也只好這麼一直跪着。做爲臣子也只能這麼跪着等了。直到寇連材匆忙從門外進來。
“皇上,太后已經到前門了。”
光緒站了起來,深深的嘆了口氣:“張蔭桓,起來吧。朕方纔見英法俄三國公使之時,朕說過欲將太和殿作爲今後各國使臣覲見之所。朕還說過,諸國元首在何處接見我國使者,那我國便在何處接見貴國使者。你下去後與各國使臣先行商議相關覲見事宜。記住,你也是多次出使外洋之人,莫墜我泱泱中華之顏面。”說完,光緒揮了揮手,讓張蔭桓退了下去。
張蔭桓心中一震,太和殿可是皇城內院。只能小心問了一句:“皇上,是否須要先行稟告太后?”
光緒指了指門外:“太后一會就來,你直接問吧。”說完又靠在龍椅上。
“太后老佛爺駕到——”門外太監的聲音響起,那就上前接駕吧。
慈禧直接忽視光緒行禮,坐在殿上的龍椅上。身後一大羣軍機官員們位列兩班。慈禧發話了:“皇帝,你讓外國蠻夷進入這皇宮內院,哀家就想問問你。這袓制還要不要了。”
袓制?依袓制後宮不得干政,你這又算是什麼?光緒口中卻說:“要。”
“皇上也知道要呀,那你跟哀家說說,今天這事兒算怎麼回事吧。”
“親爸爸,兒臣斗膽問一句。中華自古來就自稱爲禮儀之邦,親爸爸以爲然否?”
慈禧不明白光緒問這句話的意思,還是說了:“然也。”
“禮儀之邦以禮爲先,首當講禮尚往來。然否?”
“皇上的意思是,西洋人也在皇宮內見我大清使臣?”
“兒臣說了不算,張蔭桓多次出使西洋諸國。親爸爸不如聽他是如何說。張蔭桓你來說說吧。”
張蔭桓跪倒在地:“回稟太后,微臣於相濟西洋諸國之時,諸國皆是在皇宮或總統府內見的微臣。”
“那皇上意思是以後就在太和殿見洋人了?”慈禧依然語氣不善。
“既然我大清自譽爲禮儀之邦,天朝上國,豈能有失禮數,讓人詬病。再者兒臣也並未應允三國使臣,只說取決於你們接見我國使臣之地點。故爾先召見張蔭桓商議此事,再請親爸爸定奪。”
沒等慈禧說話,張蔭桓先行回話:“回稟太后,皇上確實與微臣商議此事,還讓微臣先行於各國公使商議。”
“哀家問你話了嗎?”慈禧心中依然怒火沖天,拿所謂禮儀之邦來搪塞:“難道說禮儀之邦就不要祖制了?”
祖制祖制祖制,去他媽的祖制。要以祖制,你MD還能在這放屁。這是個日新月異的世界,一步慢步步慢。你還要死守所謂的祖制。你能想象到在今後不到一百年的時間內,人類就能站在月亮上面,守着你的祖制就等着世界列強將華夏大地分屍吧。光緒不知道該如何去解釋,祖制就像是一座山一樣,攔在面前確無法越過。
“怎麼?皇上沒話可說了?”慈禧表情不屑的問道。
“不是兒臣不說,而是兒臣不知道該如何去說。泱泱華夏,禮儀之邦,反到是在這禮儀之上倒不如洋人。兒臣還能說什麼。你們總想着祖制,別忘了英法俄三國公使是來抗議的。不以此,這抗議如何處置?”光緒閉着眼,低着頭,就那麼站着。
“那皇上說說,這三國抗議之事是如何處置的呀?”
“三國沒提抗議之事。朕欲讓張蔭桓與諸國商議覲見事宜。還請親爸爸定奪。”
“皇上都已經決定還須要我老太婆定什麼奪,張蔭桓好好辦皇上的差事吧。皇上這修鐵路又是什麼回事呀?”
這麼快就知道了?看來除了御書房沒安全的地方了:“只是兒臣權益之計,不過是拖延之舉。”
“皇上。”孫毓汶突然跪下:“這金鑾殿乃我大清天命所在,見那些個洋人已壞祖制。這修鐵路一事萬萬不可,‘煙傷禾稼,震動寢陵’。皇上萬萬使不得呀。”說完又悲悲嗆嗆的哭了一會。
孫毓汶,這回我先忍了。
“太后可仔細想想,大清要修鐵路,這哪國洋人不想來修呀。那好吧,總要先議一議這該由誰來修吧。就這一樣就能讓抗議的三國爭上一段時間的了。更別說兒臣還通知德美兩國。就讓這五國去爭吧。等沒個把月他們是議不出個結果。等議好了,要先查查地形吧,這又得大半年時間。再討論怎麼修,到這兒少說也要一年有餘吧。要是大清朝廷再有些什麼變故。再拖上個年頭,這抗議之事就算完了。親爸爸以爲如何?”
沒等慈禧說話,又是孫毓汶。不得不說的是,孫毓汶對於慈禧的心思拿捏的最爲準確,慈禧的一舉一動在他的心裡都透露着別樣的心思。如今光緒話音才落,慈禧臉色變的有些猶豫,慈禧倒是沒想到光緒會用這樣的辦法來拖延三國的抗議。而在孫毓汶眼裡,慈禧的這份猶豫就成了慈禧不好出面反對的信號。
“皇上,洋人皆狼子野心。皇上開口修鐵路,若洋人終不得,恐終成大患。皇上萬萬使不得呀。”
“那是,是朕考慮不周。那朕就告知諸國公使,這鐵路朕不修了。如此三國抗議之事就交由孫愛卿處理。”
時間似乎就爲了配合光緒,光緒話音未落。殿外值事太監就進來報:美德二國公使前來抗議,依國際法要面見清國皇帝。光緒笑了:“孫愛卿,你看看呀。這抗議之事可就是上天安排要落在你身上。朕才說完這就來了。孫愛卿作爲軍機大臣,這能力自是不用說了。那孫愛卿還不前去?”
大殿上一羣人就這麼等着,可這羣人又幾個懂外交的。只是光緒沒搞明白,這讓唐紹儀去通知,怎麼通知出個抗議回來。
好一會後,孫毓汶哭喪着臉回來了:“太后,德美兩國公使說,皇上見了英法俄三國公使爲何不見他們,他們要面見皇上。太后他們不跟臣談,還請太后聖裁呀。”
慈禧掃了一眼滿朝官員,個個都低着頭,沒有一個站出來的。慈禧臉一板:“皇帝,這些個兒事都是你下的聖旨所至,還是你來收拾吧。”臨出門還說了句:“這些個兒事呀,哀家是管不了了。”
等慈禧出了門,光緒說到:“還是朕來吧,你們都退下吧。傳唐紹儀。”
不問不知道,一問嚇一跳。美德兩國的抗議來的實在是有些荒唐。原來兩國公使只是想見光緒商討鐵路事宜。沒想等他們到各國領事衙門,那裡值日官員來了句,衆大臣正於皇上太后議事,不能相見。而這些官員既然都沒有通報。讓美德兩國公使等的實在不耐煩了,也就跟着搞了個抗議。沒想這一抗議,就能立馬通報而且就有官員前來,讓他們不由的搖搖頭。
等他們見到光緒,光緒還是照着原話再來一次:“諸位公使回去不仿先拿出個自的修路計劃,誰好選誰的。關於覲見具體事宜,朕稍候再派人與諸位商議。”
打發了美德兩國公使,又傳見了世鐸,問了問考教八旗子弟之事宜。沒精打采的回到御書房。光緒一個人靜靜的坐在御書房門檻上,老太太還是厲害呀,這御書房說話還安全嗎?
而此時慈禧心裡也不平靜,且不論皇上用鐵路之事拖延。這些個軍機大臣都是她一手提拔起來的,用來平衡朝局是可以的,可真有事情這些個人都不得用。皇上安排在自已身邊的唐紹儀到是有些本事,沒進宮前那可真是千里迢迢。只是皇上是如何知道的。慈禧用心留意皇上身邊的每一個人,從前些日子傳來的消息來看,這些人做事也中規中距,並無不妥之處。
一杯水遞到光緒面前:“皇上,喝杯水吧。”
光緒拍了拍身邊的位置,然後接過來一飲而盡:“你說這天下氣運,中華百年之痛。就我一個人真的能扳的回來嗎?”
柳眉與光緒並肩而坐,雖然她知道這不合規矩。但看光緒情緒不佳也不想在這時拂了皇上的意思:“皇上,奴婢乃一個下人,不懂這天下大事。但奴婢知道,皇上就是皇上,天下大義之所在。”
義?“這個世界講的是叢林法則,義?在朕看來不過就像放屁一樣。”
接下來的日子,光緒一如既往。每天上午上朝,下午見大臣,然後或自已去或讓人將摺子送到慈寧宮去。和從前的日子一樣。這國家大事依然由慈禧決斷,而光緒依然當着這個傳話筒。有心人會發現,這皇宮之中,太監宮女少了些,侍衛少了些。而唐紹儀待在御書房的時間多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