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姦屍”這一醜惡行爲,早在二千多年以前的西漢時期就已經有文獻記載了。
《後漢書.劉盆子傳》裡就這樣記載:赤眉貪財物,復出大掠。城中徹食盡,遂收載珍寶,因大縱火燒宮室,引兵而西。過祠南郊,車甲兵馬最爲猛盛,觽號百萬。盆子乘王車,駕三馬,從數百騎。乃自南山轉掠城邑,與更始將軍嚴春戰於郿,破春,殺之,遂入安定、北地。至陽城、番須中,逢大雪,坑谷皆滿,士多凍死,乃復還,發掘諸陵,取其寶貨,遂污辱呂后屍。凡賊所發,有玉匣殮者率皆如生,故赤眉得多行淫穢。
從上面這段文字可以看出,赤眉軍當年盜掘西漢帝王陵寑時,開國皇帝高祖劉邦和皇后呂雉合葬陵長陵也未能倖免。呂雉死後遭遇到了奇恥大辱,屍體讓赤眉軍姦淫了。而且,除了呂雉這位當年天字一號女人外,其它被掘開帝王陵內的皇后寵妃們的屍體,赤眉軍也沒有一具能放過,姦屍行爲令人髮指。這些當年只有皇帝一人能“寵幸”的後宮女人,肯定死後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的身體會被一羣農民性侵犯。
而在新中國的《刑法》中第三百零二條也將“姦屍”行爲定性爲“侮辱屍體罪”的其中一個表現,如果嫣然所說的屬實,那麼那個中年男子如果被檢察院起訴的話,那麼他被視情節嚴重性被判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
當嫣然將實情告訴我的時候,我空前地憤怒。我萬萬沒有想到,一個看上去貌似忠良的男人,其老實的外表下,竟然是一個令人髮指的禽獸,衣冠禽獸!想到這裡,我再也忍不住,右手用力在飯桌上重重一拍,“啪”的一聲響,驚得整個小飯館裡的人都轉過頭來看着我。服務員也慌忙跑了過來,忙問道:“先生,什麼事情?是我們的小菜不合您的胃口嗎?”
我這才注意到自己很失態,忙陪笑道:“不好意思,剛纔我想起一件令人十分氣憤的事情,一時間沒有控制好情緒,對不起,實在對不起。”
那女服務員微微一笑,接受了我的道歉,然後轉身離開了。我掏出一支香菸點上,猛吸了兩大口,濃烈的煙霧,只嗆得我連聲咳嗽,嫣然頗爲擔心地看着我,問道:“陸家阿哥,你……你不要緊吧?你是不是想要拘捕那個中年男人?”
我做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道:“我沒有在昆明的執法權利,而且,公安機關不過是執行法律的機關,立案調查起訴的事,是由檢察院和法院來執行,不過,作爲一名人民警察,任何觸犯國家法律的犯罪行爲,我都有義務來協助破案。”頓了頓,我又說道,“嫣然,吃完飯,我就幫你買車票去,陸家阿哥看來這一次到昆明,除了尋找失蹤的考古隊長韓墨以外,看來還有別的事情要做。”
嫣然輕輕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說道:“陸家阿哥,你就別瞎忙了,那個中年男人只有一個月的性命了,你就是將他給拘了,他一樣會死。”
“他爲什麼會死?”我奇怪地問道,頓了頓,我又說道:“姦屍的案件,在全國也有很多起,但從來沒有聽說過,姦屍人會在一個月內死去。”
嫣然道:“因爲那人奸的不是普通的屍體,而是一具下了詛咒的蔭屍。”
“詛咒?蔭屍?”我大腦裡不由地冒出兩個問號。突然間,我想起那年青醫生那種恐怖的神情和嫣然當時的反常,不由地全身一顫,道:“嫣然,那你剛纔給我下蠱……”
嫣然道:“陸家阿哥,你要去扶他的時候,我拉住你不放,就是不想讓你接觸到他,可是你還是……哎,你看看你的手指。”
我心中一緊,倒吸了一口涼氣,立時將雙手伸了出來,盯着手掌看了許久,沒有什麼異樣,然後我又翻過手背仔細查看,只見我十個指甲表面,似乎覆蓋有一層灰濛濛的東西,我以爲自己眼花,揉了揉雙眼,沒錯,確實有一層灰濛濛的東西,我用右手的指甲颳了刮左手指甲的表面,並沒有像意料中那樣,刮下一些粉末之類的東西,那層灰濛濛的顏色,好像是滲入到指甲裡一般。
嫣然說道:“陸家阿哥,這其中的道理我不知道該怎麼和你說,但我知道,你只有三個月的命了。”
“三個月?”
“陸家阿哥,你也看到你的指甲有些異樣了,等過了十五天,你手中的指甲的顏色將由淺變深,直到變成和那中年男子的指甲一模一樣的黑色,然後,你便會感到全身奇癢無比,接着,全身浮腫,起血泡,隨後全身皮膚皸裂結疤,就變得不痛不癢,這時你身上的皮膚便可以一大塊一大塊地撕下,露出筋肉和脈管,鮮血淋淋,而你本人並不感覺到疼痛,甚至還會感到很舒服,三個月後,你便會死去……”
我只聽得頭皮發麻,冷汗如雨,我只不過是扶了那中年男人一下,至於這麼嚴重嗎?
嫣然又說道:“我原以爲那中年男人只不過是中了一般的詛咒,所以當時只不過是提醒你一下,卻萬萬沒有想到,他所受的詛咒的威力竟然如此之大,我用了蠶(念‘蠶’)蠱,都無法消除你所中的詛咒,只能夠延長你所受的詛咒的發作時間。”說到這裡,嫣然雙眼紅紅的,忍不住低聲哭泣。
我不忍嫣然爲我這麼難過,當下哈哈一笑,道:“什麼詛咒?我根本不相信,現在醫學這麼發達,我還就不信治不好。剛纔你說什麼,我身上的皮膚可以一大塊一大塊的撕下,我卻不敢到疼痛?這種事情你也相信?這皮膚之下佈滿了人體的末稍神經,只要末稍神經不死,我怎麼可能沒有感覺?”說到這裡,我心裡打了一個突,那萬一這末稍神經死亡,那我豈不是和嫣然所說的症狀一樣了?誰也不知道這詛咒會不會使末稍神經死亡。
這時,我旁邊這一桌有一個低頭吃麪的男人,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對我說:“這種現象用迷信的解釋就叫‘鬼剝皮’,從科學的解釋,就是中了某種極厲害的病毒,使人體的神經組織迅速死亡,所以當一大塊一大塊皮膚撕下來的時候,雖然鮮血淋漓,十分可怖,但人根本就感覺不到疼痛。”
我心念一動,只覺得這人的聲音有些耳熟,當下轉過頭來看着他,而他只顧自己低頭吃麪,並沒有將臉對着我,頭上還戴着一頂鴨舌帽,帽沿壓得很低,幾乎遮住了一張臉。我當下好奇地問道:“你既然知道這是‘鬼剝皮’,想必你一定有方法救治了?”
那人將頭擡了起來,但並沒有轉向我們,而是怔怔地看着前方,半晌,才說道:“辦法不是沒有,只不過……唉……”說着,他長長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低下頭繼續吃麪,再也沒有說過一句話。
我和嫣然面面相覷,心裡均在想,這人是誰?
過了一會兒,那人吃完麪條,擡手抹了抹嘴巴,這才說道:“這種古老的詛咒其實是蠱術的一種,只不過比起蠱術來,更加邪惡,更加陰毒,後來不知道怎麼回事兒,這種詛咒術便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並沒有傳承下來,後來,大概在唐代的時候,出了幾個摸金校尉,在一次倒斗的時候,無意中摸到了一本記載着關於這種詛咒術的方法,後來,這種詛咒術便在南詔六國的苗夷中傳承了下來,並且在東南亞一帶頗爲流傳,漸漸地延伸發展,成爲了今天談之色變的‘降頭術’,歸根結底,蠱術和降頭術本是同根,只不過是使用的施咒的媒介不同而已,蠱術所用的乃是蠱蟲,而降頭術所使用的媒介是死屍(這屍體當然並不僅限於人的屍體,還包括動物的)。”說着,那人頓了頓,又道:“老闆,多少錢?”
這時一個服務員走了過來,衝那人微微一笑,道:“大碗雜醬麪,五塊。”
那人從錢夾裡拿出五塊錢,遞了過去,我見他要離開,忙問道:“那剛纔你說救治的方法是什麼?”
那人似乎猶豫了一下,這才說道:“蠱術和降頭術起源得很早,據我所推測,在先秦以前的商周時期,便了這種詛咒術的記載了,只有找到這些記載中的文字,便可知道救治的辦法。”頓了頓,說道:“實不相瞞,我到雲南來,便是爲了尋找記載這種詛咒術的古老文字,只可惜……”說着,那人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擡起腳便要離開。
我斜眼一瞥,只見他所戴的鴨舌帽那張蒼白毫無血色的臉龐似乎在哪裡見過,突然間,我想起來了,這人不正是在塔克拉瑪干沙漠出的考古隊的隊長韓墨嗎?他怎麼會在這裡?我下意識地叫了一聲:“韓墨,豔豔她們究竟怎麼出事的?你別走,回答我!”
韓墨身子微微一顫,他轉過頭來,仔細地盯着我看了足足三分鐘,突然間拔腳便跑,我右手急伸,想要按住他的肩膀,卻不想韓墨動作很靈活,速度也快,等我的手伸過去的時候,他已經跑開了,我的手剛好抓住了他的手臂,韓墨用力一掙,只聽“唰”的一聲輕響,他將衣服給撕破奪門而逃,而我的手上,只緊緊地抓着從他手袖上撕下來的碎布。
這時只聽服務員“呀”的一聲驚叫,而嫣然的雙眼死死地盯着我手中的碎布,雙眸中流露出一絲驚恐之色,我心念微微一動,不再去追韓墨,雙眼將目光移到了手上,頓時只覺一陣噁心,同時一種難以用言語形容的害怕的感覺傳遍全身,只見我手中除了韓墨衣服上扯下來的碎布片外,還有一塊表皮蒼白的,毫無血色的一大塊人皮,而連着肌肉組織的那一面又是鮮血淋漓的,我打了一個冷顫,目光移到了嫣然的俏臉之上,同時聽到嫣然顫抖的聲音:“鬼剝皮……”
本來這一章打算放到星期一晚上下班後更新的,現在將這章放出來,同時借這一章更新,老龍要向一個老龍無意中傷害到的一位女性說聲抱歉,希望她能看到.
PS:老龍上次被鬼壓牀後,經人介紹,已拜盤龍寺主持爲師,從此吃齋唸佛,青衣古燈,遁入空門,法號空虛(呵,開個玩笑),當然更新還得繼續,下一次更新時間,10月20日下班後,約晚上八點左右.票票收藏砸上,老龍纔有動力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