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維斯?畫像上的人怎麼可能是李維斯?我再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畫像,上面的人像極了李維斯,因爲嫌疑人的畫像要進行模糊化處理,以免警員按照畫像去找人,所以略微有些不同。
“這真的是女孩自己說出來的嗎?她說出來的人就是畫像上的這個人?”
李維斯也有些疑惑,但他非常鎮靜,指着畫像上的嫌疑人問着警員,後者點了點頭。這讓人非常疑惑,剛剛女孩在看到李維斯的時候的確尖叫了,說明嫌疑人的的確確和他很像。
“兩位,我們現在還需要把這幅畫像呈給上級嗎?如果他們看到了,可能真的會認爲你是兇手。女孩子的回憶不可能有假,而且她的年齡很小,又不是嫌疑人,不能夠進行催眠。”
警員看着我們,李維斯抿了抿嘴,最後還是搖了搖頭,但在現在的情況下,我並不能完全理解他的心意。
“繼續送上去吧,畫像不能夠代表什麼,孩子不可能說謊,況且他們還是受害人,沒有理由這麼做。先送給上級吧,我相信他們不可能認爲我是兇手的。”
聽到李維斯的話,警員點了點頭,隨即跑向了二樓,準備把嫌疑人的畫像交給上級。我看着面前的李維斯,他有些苦惱,爲什麼那幅畫像上的人和他自己一模一樣?
王力已經承認了自己的犯罪,這個案子本應該水落石出了,但一幅畫像讓這個案子突然變得複雜起來。王力和李維斯完全不一樣,爲什麼女孩會把嫌疑人的容貌描述成這樣呢?
“所有看上去很複雜的問題,只要找到解決的方法,其實非常簡單,我們現在需要找到孩子,問問他們爲什麼要把兇手的樣子描述成那樣。”
李維斯轉過頭,看着還在接受着心理疏導的孩子,遇到了這種案子,註定要在心裡留下一輩子的陰影,如果沒有心理醫生的及時疏導,陰影很有可能使她患上嚴重的後遺症。
“這樣吧,你替我進去,幫我問三個問題。第一個,‘你記憶中的兇手是什麼樣子的?他是怎麼綁架了你們的?你能重新描述一下他的樣子嗎?’
第二個,‘你還能夠記得兇手說話的聲音嗎?或者他在綁架你們的時候,用的手是哪一隻?他有多高,有多重?’
第三個,‘在他綁架你們的過程中,身邊有沒有出現幫手?如果有的話,有幾個?幫手的樣子你能夠描述一下嗎?’
就是這三個問題,你就儘量溫柔地說,千萬不要讓她感到不舒服。他們是受害人,有權力能夠保持沉默,所以千萬不要讓她沉默下去。”
李維斯知道自己不應該出現在女孩面前,只能由我來轉述他的問題。我默默地記下了這三個問題之後,輕輕地點了點頭,隨即慢步走進了女孩所在的辦公室。
女孩已經平靜了下來,坐在她身邊的心理醫生緊緊地抱着她,女孩看了我一眼,怯生生地向我問了一聲好。
“她的心情還不是非常穩定,問問題的時候小聲一點,溫柔一點。剛剛李維斯的出現嚇到她了,好不容易纔讓她的心情重新穩定下來。”
心理醫生看着我,我輕輕地點了點頭,我看着面前的女孩,她只有6歲而已,就已經經歷了一場死劫,如果她能夠挺過來,重新恢復陽光,未來肯定是光明的。
“你還記得兇手是什麼樣子的嗎?能夠重新描述一下嗎?越詳細越好,頭髮的顏色,穿的衣服,身高和體重,你能夠仔仔細細地告訴我們嗎?”
我看着女孩,她輕輕地點了點頭,於是我拿出了紙和筆,準備把她說的畫下來,看看是不是和李維斯一模一樣。不過在我準備好後,女孩卻遲遲沒有說話。
“叔叔,你能夠幫我抓到那個壞哥哥嗎?我剛剛見到了他,你那個時候就站在他旁邊的。”
女孩子的話讓我的心瞬間涼了半截,她真的把李維斯誤認成了兇手,我勉強擠出了一絲笑容,點了點頭。我的笑容似乎是解藥一般,女孩的臉上竟然有了笑容。
心裡醫生也有些驚訝,但不過造成她心結的人就是兇手,在得到我的保證之後,這個心結也算解開了一半,果然還是應了那句老話:‘解鈴還須繫鈴人’。
“那個哥哥有一頭黑色的頭髮,不是捲髮,是和我一樣的頭髮,差不多有我的一半短。沒有戴眼鏡,眼睛很大,黑色的部分比白色的多。臉很小,和那些韓國歐巴一樣大。
鼻子很挺拔,像是鷹鉤鼻,我在幼兒園的時候老師講過這些鼻子的不同,我就記住了一個鷹鉤鼻。嘴巴不小,裡面的牙齒很整齊,也很白。
耳朵很小,耳垂也非常薄,比叔叔你的要小很多。他的身高和叔叔你差不多,比你好像要高一點點,很瘦,比叔叔你要瘦,但是力氣很大,能夠一下子抱起我和我弟弟。”
女孩的聲音很好聽,能夠淨化一般人的心靈。但我現在卻有一點點苦惱,按照女孩的描述,畫出來的人和李維斯簡直一模一樣,無論是身高還是體型。
“那你還記得兇手是用哪一隻手抱你們的嗎?或者說他是左撇子還是右撇子?”
我看着女孩,這個問題有些難,最好的辨別方式就是看兇手用來拿東西的是哪一隻手,但在那個情況下,女孩能夠辨認出嗎?我心裡有些懷疑。
令我有些意外的是,女孩拍了拍自己的手,表示兇手是一個右撇子,這又和李維斯的慣用手不謀而合。
“壞哥哥在抱我們之前,是用右手拿着槍的,我們那個時候都嚇壞了,但我知道壞哥哥肯定是一個右撇子。”
有槍,右撇子。我把這些線索記錄在了畫像上,這讓我差點以爲李維斯是真正的兇手:他合法地持有手槍,他也是用右手開槍的。爲什麼兇手和李維斯會那麼相似?
“所以,他是用手槍先嚇住你們,然後綁架了你和你弟弟?在這一段時間裡,有沒有什麼人幫助他?”
我看着女孩,她點了點頭,這讓我的神經瞬間緊繃起來,兇手真的有幫手!這對這個案子的解開是一個巨大的幫助。
“沒有,在一開始的時候,是王力老師打開了門,因爲我們的寢室是需要鎖住的,所以只有老師有鑰匙能夠打開,王力老師打開了門之後,來看看我們有沒有乖乖上牀。
等過了一會兒,他就去了外邊,和那個壞哥哥一起走了進來,我本來以爲他是一個老師,王力關上了門,壞哥哥在那個時候掏出了手槍,我和我弟弟都被嚇住了。
也是在那個時候,王力老師和那個壞哥哥一起抱住了我們,告訴我們說如果我們喊出來了,他們就會馬上殺了我們。爲了保護弟弟,我只能夠讓他們綁架了我們。”
女孩看着我們,果然王力也是兇手之一,這個案子遠比我想得要複雜,我並沒有想到除了王力,竟然還有一個兇手,他們作案的動機又是什麼?
“那你還記得兇手的聲音嗎?是什麼樣子的?是很粗的聲音,還是比較細的聲音?好聽還是不好聽?”
我看着女孩,聲音並不能夠決定什麼,只能作爲參照的條件之一,很少會有警察問這個問題,但爲了證明這個兇手不是李維斯,我們必須要找出他們之間不同的地方。
“兇手在那個時候沒有說話,都是王力在對我們說話,所以我不知道他的聲音是什麼樣的。”
女孩的回答讓我有些沮喪,但我還是輕輕地點了點頭,很感謝她爲我提供了這麼多的線索。我把畫像卷號,緊緊地握在了手上。我站了起來,輕輕地摸了摸女孩的頭。
當我離開辦公室的時候,心理醫生依然在爲女孩進行着心理疏導,但我相信過不久,女孩肯定能夠走出陰影,重新迴歸正常的生活。
李維斯正靠在牆壁上,默默地抽着煙,我看着地上滿滿一層的菸灰,在這一段時間裡,他到底已經抽了多少根菸?李維斯說過,每一次抽菸的時候,就是他在思考的時候。
但我覺得,這一次李維斯之所以抽菸,僅僅是爲了排除心裡的苦悶而已,這件案子的複雜程度遠超任何人的想象,我感覺在這個案子的背後,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看到我們來了,李維斯馬上掐滅了煙,扔進了一邊的垃圾桶,隨即走了過來,接過了我遞去的畫像。當他展開畫像的時候,臉上並沒有露出多少驚訝的表情。
“所有的一切都和我一模一樣,如果這件事情被那些人知道了,肯定會以爲我就是兇手。孩子的話不可能有假,兇手的樣子就是畫像上的樣子。”
李維斯看着畫像,無奈地笑了一聲。我看着他,不知道他內心的心情是什麼樣的。但我知道,他絕對不可能是兇手,絕對不可能,他可是李維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