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維斯拿着手槍,我看向了窗外,知道外面肯定站着一羣警察,他們肯定也恨透了王力,想讓李維斯一槍崩了他。李維斯把手槍上了膛,頂在了王力的額頭上。
李維斯按下了扳機,但並沒有子彈被射出,但王力卻痛苦地嚎叫着,他在地面上翻滾着,捂着自己的頭,彷彿那顆子彈真的被射出了,但卻射穿了他的靈魂、
過了一會兒,王力才意識到李維斯並沒有開槍,倒在地上的他盯着李維斯,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李維斯把沒有彈夾的手槍放在了桌子上,不屑地笑了一聲。
“如果你覺得你很厲害,你大可以去用其它的方式來證明。如果你覺得你很委屈,你可以用其他的方式來訴說。但是,你爲什麼要把怒火強加在孩子身上?
孩子有什麼錯?你告訴我他們有什麼錯?你爲什麼想要殺了他們?他們背後是一個家庭對他們的期待,他們生在這個國家,從小就需要揹負很大的壓力。
他們本來就很可憐了,他們不能夠成爲他們想成爲的人,他們只能夠學着去適應無休止的考試,他們沒有了玩的時間,沒有了休息的時間。
在幼兒園的這一段時間,也許就是他們這一段生命中最無憂無慮的時光,你爲什麼還要去剝奪?看到他們絕望,你這個做老師的就會很開心嗎?
你是這些孩子生命中的第一個老師,你應該教會他們怎麼去做人,什麼是對什麼是錯,讓他們好去面對從小學就開始的競爭,每一個孩子的起跑線都不同,終點也各不相同。
不是每一個孩子都會成爲比爾·蓋茨,但每一個孩子肯定都會有他們獨特的天賦,你爲什麼要毀掉他們的生活呢?本來他們可能會改變這個國家的未來,但你生生掐滅了剛剛燃起的火苗。
每一箇中國的學生都是中國的未來,但像你一樣的老師卻一直活在基層,一直在影響着孩子。你們沒有師德,你們不知道怎麼去教育你們的學生。
所以學生都被你們毀掉了,這個國家的未來都被你們毀掉了。你們明明是老師啊!一個最被中國人尊敬的職業,但是你們對得起這份尊重嗎?
我相信像你一樣的老師肯定還存在,像你一樣的教授也都存在,我不知道這種案子還會出現多少,但至少我抓住了一個,我救了一大批學生的未來。
當什麼時候像你們這樣的教師徹底消失,中國何愁沒有人才可以用?做事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否則乾脆不要做。這是我想對你說的最後一句話。”
李維斯看着面前的王力,隨後揮了揮手,讓警員走了進來,把王力帶出了審訊室,準備接受法庭的審判。
李維斯坐回了位置上,他長舒了一口氣,我有些擔心他的精神狀態,對於現在的他來說,這種案子是最容易造成心理疾病的。
“老顧,你知道當年爲什麼重案一組會招攬那麼多的外國優秀警察,讓他們成爲我的學生,讓我怎麼給他們教授破案的技巧嗎?在那個時候,重案一組其實還算是一個秘密組織。”
李維斯看着我,他捏着自己的鼻樑,無奈地苦笑了一聲,我搖了搖頭,對於之前重案一組發生的所有事,我都並不怎麼清楚。
“因爲人才實在是太少了,少得我們都害怕等我們這一輩去世了,就沒有任何可以使用的人才了。所以王叔在那個時候向世界上的所有政府發過去了邀請信。
那個時候的重案一組還沒有衰落,在那個時候屬於世界上最強的刑偵組織,我在那個時候已經剿滅了很多國際犯罪組織,所以在全世界的刑偵界非常出名。
一開始就超過1000個厲害的警察來報名,最後篩選了500個人,然後由組織在那個時候的不同部門來教課,我教的學生一共有20個。
一雄算是我在那個時候最重視的學生之一,他學的非常快,對我也非常尊敬,在那個時候他比我大整整10歲,但還是乖乖地叫我一聲‘師父’。
教學一共持續了一年,一年之後,所有被選上的警察回到他們工作的地方,得到了升遷之後,就再也沒有聯繫過了。一雄在那個時候只是一個警員而已,現在都已經是局長了。
中國警察在那個時候沒有一個有資格,因爲他都太差了,大部分都是混日子的,有實力的人都已經老了,在那個時候,警察的年輕一代斷層了。
我很害怕,我想要讓重案一組一直持續下去,但我就是找不到任何能夠加入重案一組的人,直到遇到了你和張齊,我纔算徹底放心。”
我輕輕地點了點頭,現在所有需要年輕一代傳承的東西,似乎都已經進入了一個斷層的漩渦裡。許多老手藝因爲沒有人願意學,所以漸漸失傳。
“現在的一切都變得功利化了,只要不賺錢的東西都會被拋棄,但那些東西恰恰是我們需要的。一個只會娛樂至上的民族,只有墮落一條路。
我們沒有強大的科技實力,也沒有好的基礎教育,更沒有任何願意面對事實的媒體。導致這個社會發展的不平衡,沒有一個人願意去當警察了,都想去網紅和明星。
只需要一張臉,其它什麼都不需要,演戲有替身,外景有摳圖,臺詞有配音,你只需要一張臉就行了。反正會有一羣白癡粉絲去愛上你的。
這樣來錢多快啊,一部戲幾千萬上億,還不需要交多少稅,這多好,人在劇組的時間能夠超過一個禮拜就不錯了。普通警察如果想要賺一千萬,那幾乎不可能、
如果不能夠當明星,當個網紅也可以,一個月也能夠掙個幾百萬,只需要唱幾首歌,玩一會兒遊戲就行了,我長得也算帥,我要是開個直播,賺的肯定比現在多多了。
但憑什麼呢?還有人關注文化嗎?還有人在意這個民族的未來嗎?沒有了,全都被娛樂麻痹掉了。行百里者半九十啊,我們現在連九十都沒有到,就停下來了。
我真的很悲哀,我看不到未來啊。我們的下一輩還有救嗎?他們還會願意去當一個科學家,去當一個技工嗎?”
李維斯長舒了一口氣,他閉上了雙眼,我知道他對社會的現象非常不滿,但我們又能夠改變什麼呢?是這個社會選擇了墮落,那麼誰也無法拯救。
現在的我們只能保證自己心裡的純粹,其它的事情不是我們能夠管的。我輕輕地拍了拍李維斯的肩膀,他轉頭看向了我,無奈地笑了一聲。
“好了,別去想這些了,我們不需要去思考這麼深刻的問題,我們只是警察而已,這不是我們應該管的事情。我們現在先去看看孩子吧,他們已經醒過來了。”
我看着李維斯,他吸了吸鼻子後站了起來,跟着我走出了審訊室。昏迷的兩個孩子已經甦醒,脫離了生命危險。醫生和護士把他們送到了警察局,讓他們來做口供。
當我們走到辦公室前時,一名警察擋住了我們,隨後湊到了我的耳邊,輕輕地說了起來。
“現在孩子的心情剛剛平靜下來,心理醫生說他們不能夠再次受到驚嚇了,所以你們待會兒進去的時候,千萬要溫溫柔柔的,不要嚇到他們。”
警察看着我們,我們點了點頭同意之後,他馬上打開了辦公室的大門,我和李維斯走了進去。兩個孩子正被自己的父母保證在懷裡,臉色慘白。
但正當我準備問問題的時候,兩個孩子卻突然指着李維斯尖叫起來,我知道他們受到了驚嚇,於是馬上拉着李維斯離開了辦公室,許多警察衝了進去,去撫慰孩子的心靈。
“爲什麼他們看到你的時候會尖叫?李維斯,你在這之前見過他們嗎?”
我看着李維斯,剛剛孩子的反應讓我非常驚訝,爲什麼他們看到李維斯的時候,會尖叫得這麼厲害?
“沒有,我從來沒有見過他們,我也不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麼。孩子們指我肯定是有原因的,他們不可能對一個陌生人表現出害怕的表情。
這裡面肯定發生了什麼事情,孩子爲什麼會尖叫?我們之前沒有見過,我也沒有傷害過他們。”
就在李維斯低下頭思考的時候,一名警察衝到了我們的面前,他的手裡拿着一張紙,我看着還在辦公室裡安慰着孩子們的警察,他應該是來自另外一個部門的警察。
“長官,我們剛剛把孩子描述的兇手的樣子畫出來了,但是——但是——這張畫有一點點奇怪,你要看嗎?”
那名警察的手裡拿着一張白紙,我看着李維斯,總覺得警察的表情非常奇怪,像是在防備着什麼。李維斯輕輕地點了點頭,讓警察打開畫好的畫像。
我本以爲畫像上的人會是王力,但當畫像被那名警察展開的時候,我的腦子卻突然宕機了,畫像上的人竟然不是王力,而是我身邊的李維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