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楚晨當然聽得出來這兩位嬪妃你一言我一語裡面都是對自己的冷嘲熱諷,所以說她最討厭的就是和女人打交道。
其實女人要分出等級是一件相當容易的事情,聰明的女人懂的分清場合來說話。
她現在唯一覺得有點不對勁的就是這幾個妃嬪都是唐國皇上的女人,犯得着在這裡跟她置氣麼?
這個安貴妃話裡話外可全都是針對自己。
安貴妃呷了一口茶好整以暇的望着張楚晨,似乎很好奇的等着張楚晨的答案。
張楚晨淡淡一笑:“若說起禮制,我和我們家王爺出發前就商量過,一來是父王的頭七剛過,我們這邊尚未盡孝,出行不易太過隆重,家裡有習俗,出門在外的孩子若是想盡孝,便可以步行千里替死去的親人唸經超度,王爺肩負聖旨,這來唐國的時間自然是馬虎不得,自古忠孝不能兩全,我身爲王妃,能做的也不過就是這些罷了。”
她話音剛落,只見粉色衣服的女子立刻掩脣大笑道:“虧你還是個王妃呢,竟然說這些混得沒有的話,你又不是僧人,憑的可以唸經超度。”
張楚晨瞧見她那一副張狂的樣子,搖搖頭輕聲道:“古有佛言,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既然一心爲了父王,又何必要拘泥於形式,我盡我的孝道,只爲問心無愧有何懼旁人的流言。”
“好,好一句問心無愧!”說話的人聲音中氣十足,不是葉崔鵬又是誰。
衆人紛紛起身,高呼“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唯有,張楚晨一雙眼睛緊緊的盯着他,嘴巴卻是沒有動。
葉崔鵬很享受這一刻被衆人匍匐跪拜的感覺,他脣角微微上揚,一副唯我獨尊的模樣:“衆位平身。”
“皇上,您來的正好,我跟方姐姐剛纔還唸叨您愛吃葵花酥,特意讓御膳房給您做了端來,您這幾日爲國事操勞,還沒有好好吃一頓飯呢。”粉衣女子終究是年輕,她率先站起身,大大的眼睛忽閃忽閃的望着葉崔鵬。
許是瞧見葉崔鵬心情極好,那綠衣女子也是應聲道:“可不就是麼,我們今兒還都是沾了平安王同王妃的光,在這兒一聚。”
安貴妃看了看葉崔鵬那微微皺起的眉頭,趁着葉崔鵬還沒有發火前急忙說道:“你們兩個是酒吃多了,竟開始說些昏話,來人,快將二位嬪妃扶下去醒醒酒。”
有了她的示下,丫鬟們怎麼敢不聽,不待粉衣女子出言反抗,她的貼身宮女就急忙扶着她朝花池那邊走過去。
“怎麼不見平安王?”葉崔鵬環顧四周竟是沒有發現李晟的蹤影,不禁有些奇怪。
瑞城候急忙上前躬身道:“回稟陛下,平安王說是去拿一些東西,剛剛走了一會,想來很快就會回來的。”
“平安王王妃,遠道而來,如今我便替我大唐子民歡迎你們夫妻二人。”葉崔鵬說着話的時候目光灼灼,絲毫不注意旁人投射來的目光。
他這話說的卻令王敏慧眉頭緊鎖。
女子以夫爲尊,女子雖不是男子的附屬品,卻也因爲依附的男人而得到相應的地位,就好比張楚晨她之所以是王妃,正因爲是她的男人是王爺。
從來只聽過王爺代表,何曾聽過女子可以代表男子來接收一國之君的迎接?這簡直就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不僅僅是王敏慧覺得疑惑,就連下面的一干大臣也是眉頭緊蹙。
只不過介於葉崔鵬之前的一系列強硬手段,這些大臣也只能敢怒不敢言,有啥話都先憋到肚子裡面,一點也不敢說出來。
張楚晨落落大方,端着酒杯不卑不亢的道:“張楚晨謝過陛下。”
葉崔鵬微微一笑,眉梢眼角里面那對張楚晨的喜歡不加任何的掩飾,安貴妃看的手指緊緊攥在一起。
葉崔鵬剛剛落座,她就命人端來美酒:“陛下這酒也敬了,我的酒王妃你可是一定要喝的。”
“爲何?”張楚晨一改之前的客氣,雙眼一瞬不瞬的盯着安想容。
這個女人已經不止一次的在這裡想要她出醜,張楚晨不動手不代表她就怕了這個女人,更不代表她對這個女人諸多忍讓是因爲自己沒有辦法收拾她。
安貴妃顯然也沒有料到之前都是柔柔弱弱一副我很嬌小樣子的張楚晨竟然會跟自己這樣說話。
她迅速平靜的情緒,臉上依舊帶着笑:“我唐國自然也是要感謝王妃的到來。”
“那這酒我可就更是喝不得了。自古女子不得干政,方纔陛下的酒我已經喝了,若是再喝安貴妃的酒,恐怕與禮制不合,安貴妃既然那麼在意我只身前來,想必是一個極爲在乎禮制的人,您既不是唐國的皇后,又不是掌管後宮的女人,這酒於情於理我都不能喝,更何況我們家王爺已經來了。”張楚晨說罷,輕輕轉身,朝着人羣裡的哪一個面冠如玉的青年微微俯身。
安貴妃的臉氣的一會兒青一會兒白,只差變成會變臉的包公。
好在衆人的目光都移去了李晟身上,也就沒有人注意到她的出醜,只不過安想容的眼睛卻是一直盯在葉崔鵬的身上。
葉崔鵬只是淡淡的喝酒,時不時看看天空,自嘲般的笑了笑。
李晟從人羣中走來,手上捧着一個紅珊瑚,他走到張楚晨身邊,眼睛裡卻並無喜色只是微微躬身道:“幽國李晟祝唐國國君萬壽無疆。”
張楚晨聽見這話差點噴出來,她憋着笑去看葉崔鵬,果然葉崔鵬也是眉毛微微抖動。
要知道她在現代的時候很喜歡看小說,曾經看過一句話叫:“我祝王爺坐擁萬里江山,享無邊孤單。”這句話最後還被張楚晨發揮到極致說出了“萬壽無疆,萬攻齊下的豪言壯語。”
儘管珊瑚的確有延年益壽的意思,可是張楚晨和葉崔鵬都因爲萬壽無疆這個詞而弄得想笑笑不得。
尤其是張楚晨,李晟說完這句話才發現張楚晨一動不動,他微微回頭,就瞧見張楚晨一雙眼睛正盯着葉崔鵬,手裡捏着的珊瑚只聽見咔嚓一聲,竟是出現了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