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月神色底有黯然劃過,委屈地耷拉着肩膀,“阿湛爲何對我這麼冷漠啊?是不是我做錯了何事?”
蘇岑默默吞了吞口水,這要讓她怎麼回答呢?說她不是臨月聖女啊,說她是映月?是百年後的聖族聖女?蘇岑的視線對上映月烏漆癡念的眸仁,嘴角揚了下,安撫道:“怎麼會呢?湛前輩是去替你端藥了,你還記得你是如何病的嗎?”
映月揉了揉腦袋,搖頭:“不記得了。
蘇岑繼續道:“你昏迷了好久了,這些時日,都是湛前輩照顧你的。”
映月眼睛灼灼發亮:“真的啊?我就知道,阿湛最好了。”
蘇岑把她胸前的衣襟往上拉了拉,“是啊,湛前輩對你很關心,你身子骨還未養好,別惹了風寒。”
映月乖乖閉上眼,又止不住睜開,偏過頭,巴巴瞅着門口。
蘇岑低下頭瞅了眼虎崽獸,無奈地垮下肩膀。
虎崽獸心虛地默默往一旁又躲了躲。
湛劍還未回來,反倒是陵雲淵帶着鬼醫先來了,蘇岑起身迎了上去,快速把映月的事說了一遍。
鬼醫輕詫,走了兩步之後,面容恢復了正常,站在牀榻邊,讓映月伸出手,搭了脈搏,道:“身子無礙,需多加調養。先前開的藥,多喝幾服即可。”
蘇岑與陵雲淵對視一眼,後者安撫地攬住了她的腰肢。
房間的門再次被打開,湛劍端着要走了進來,映月立刻就坐了起來,巴巴瞅着湛劍。
湛劍端着藥碗擱在了桌邊,本來想讓蘇岑給喂的,可對上映月的目光,蜷縮在身側的手,慢慢握了起來。
蘇岑彎下腰把虎崽獸給抱了起來:“啊,那個湛前輩啊,既然前些時日一直是你喂藥的,那現在還是由你來吧,師父、阿淵,我們先出去,我想起來阿虎還沒換藥。”
虎崽獸應景的小聲‘嗷嗚’一聲。
映月的視線從湛劍進來就一直沒從他身上移開過,湛劍薄脣抿了下。
轉過頭,看了蘇岑一眼,微微頜首。
蘇岑鬆口氣,三人一虎很快就走了出去,到了房門前,蘇岑低下頭,對上虎崽獸討好的虎眸。
“嗷嗚。”我知錯辣,那時候不是還不認識你們麼,哪裡知道她那麼不經入夢?
蘇岑挑眉:“吶,你還有理了?”
虎崽獸縮了縮脖子,小聲哼唧:“嗷嗚!”傷口疼。最新章節全文閱讀[書幾乎都有啊,比一般的站要穩定很多更新還快,全文字的沒有廣告。]
蘇岑:“……”無奈地呼嚕了一下他的腦袋,“等下給你上藥。”
陵雲淵把虎崽獸從蘇岑懷裡接了過來,三人重新回到了涼亭,蘇岑終於忍不住道:“師父,映月聖女沒事吧?”
鬼醫道:“沒大礙,不過魘師說的不錯,她的確入戲太深,如今還未分清楚何爲夢境,何爲現實。”
蘇岑愁了:“那這可要如何破解?”
鬼醫道:“我在她喝的藥裡,多加幾味藥,過幾日,想必也差不多了,她是睡多了。”
蘇岑眼睛驟亮,“多謝師父了。”
鬼醫搖頭,對上蘇岑亮晶晶的烏眸,道:“把手遞過來,我也給你搭個脈。”
蘇岑一怔:“啊?我怎麼了?”
陵雲淵聞言也坐直了身體,神經繃緊了。
鬼醫瞧他們如臨大敵的模樣忍不住笑了:“怕什麼,不過是查個喜脈,瞧你們緊張的?”
蘇岑結巴了:“喜、喜喜喜……”
吭哧了半天也沒吐囫圇一句話,卻反而鬧了個大紅臉。
陵雲淵面容上也染上一抹不自然,卻因爲面癱淡定多了,攬住了蘇岑的腰肢,“勞煩了。”
蘇岑默默把手伸了出去。
鬼醫灰眸噙着笑,搭了脈,片許,才笑了:“恭喜了,這次確定了。”
陵雲淵眸色驟然亮了起來,差點閃瞎了虎崽獸的虎眸,怨念地咬着自己爪子上的毛:嚶,他媳婦兒還要離開三個月,他們第二個崽都有了,嗷嗚嗚嗚……
蘇岑真的聽到‘確認’二字,腦海裡空了一會兒,心底說不上什麼感覺,低下頭,摸着自己平坦的肚子,眼底有瑩潤浮掠,孩子啊。
只是下一刻,身體一輕,竟是直接被陵雲淵攔腰抱了起來。
蘇岑連忙伸手攬住了他的脖頸:“喂!”
陵雲淵心情極好,蘇岑卻是看到鬼醫似笑非笑的調侃,鬧了個大紅臉,乾脆直接把腦袋埋進了陵雲淵的懷裡。
來個眼不見爲淨。
虎崽獸默默瞅着在他面前秀恩愛的人,怨念地咬着爪子上的毛:虐死單身虎了。
鬼醫笑着站起身,把周身散發着怨念氣息的虎崽獸抱了起來:“別在咬了,當心阿婭姑娘回來,你就變成一隻禿虎了,這次讓我幫你換藥好了。”
虎崽獸一聽禿字,立刻鬆了口,碰都不敢碰爪子了。
會被嫌棄的……
蘇岑被陵雲淵抱回了房間,放在牀榻上,蘇岑忍不住擡腳踢了踢他,“這纔剛查出來啊,我哪裡有這麼嬌氣的?”
“防範於未然。”陵雲淵癱着一張臉,認真道。
蘇岑忍不住樂了,擡起手,捏着他的臉,左右扯了扯,“這麼高興啊?”
陵雲淵墨瞳黑漆漆的,直勾勾瞧着她,應聲:“嗯。”頓了頓,又加了一句,“高興。”
蘇岑瞧着,心裡卻暖洋洋的,擡起手,攬住了他的脖子,“我也高興。”
陵雲淵一直等蘇岑睡着了,才悄無聲息地出了房間,完全沒有這會兒頭頂上是明晃晃日光的自覺。
叩響了鬼醫的房門。
鬼醫知道他必然是要來的,讓他進來,繼續背對着陵雲淵搗鼓他的藥草。
“我知道你要問什麼,完全沒事,你若是真要操心,還是操心這一次是生出來個正常的孩子,還是一個跟小殿下一樣的靈獸。”鬼醫轉過頭,瞧着陵雲淵,對方表面看不出什麼,可心裡估計緊張的不行了吧?
陵雲淵輕吐出一口氣,“那沒關係。”
只要是她生的,無論是人還是靈獸,他都會好好疼惜。
鬼醫道:“放心好了,她如今體內有蛇珠,會保護好她自己與孩子的,陵慕端已經死了,不會再出現上一次的情況。”
陵雲淵從鬼醫那裡回來,脫了外袍,躺在蘇岑的身側,小心抱住了她,下頜抵在她的肩窩裡。
眉眼都是柔和,歪過頭親了親她的側臉,才閉上眼。
狼玦得到蘇岑的提醒,半分不敢再欺騙劉清寧,等劉清寧喂他用過藥,半個多時辰後掐着點,悠悠就醒了過來。
看到劉清寧,雙目發怔,攥住了劉清寧的手,一隻手沒抓住,乾脆兩隻手上去了。
劉清寧掙了掙,想甩開他的手。
狼玦鬆開一隻手,捂着嘴咳了起來,聲音幽幽的:“寧兒……”
身後端着藥的男子聽到這一幕,哼了一聲。
狼玦擡眼,發現是上次同劉清寧一起來客棧的那個夫侍,頓時小心臟嫉妒的抓狂,偏偏面上還是虛弱無力:“寧兒,我昏迷多久了?”
劉清寧認真瞧着他的眼睛,眼角的淤青,再往下,落在他緊攥着自己的手上,淡漠道:“兩日。”
狼玦低低應了聲,想要坐起身,卻虛弱無力。
蘇岑如果看到這一幕,真想給他頒個最佳演員獎,演戲技能點的亮亮的。
劉清寧到底是心軟了,把他按了下去,起身,拿過兩個軟枕靠在他的身後。
“阿良,喂他喝藥。”
退開一步,讓開身,讓她身後的男子喂他。
男子喚作孟良,跟着劉清寧四年了,也是極清楚狼玦的所作所爲的,把手裡的藥碗捏的咯吱作響。
可劉清寧吩咐了,他也只好上前,直接把藥碗塞到狼玦手裡。
狼玦垂着眼,手一晃,藥碗差點摔了。
孟良氣得想把藥碗給糊他腦袋上:“狼首領啊,你這是做什麼?”
狼玦倚着身後的牀榻,臉慘白慘白的,“手軟,沒勁兒。”
黑眸卻是溜溜越過孟良瞅着他身後的劉清寧。
孟良咬着牙,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哼了聲:“既然如此,那我餵你好了。”說完,舀了一湯勺,遞到了狼玦的脣邊。
狼玦垂眼,卻是沒張口。
孟良皺眉:“你又怎麼了?”
狼玦薄脣動了下:“燙。”
孟良想摔碗,見過難伺候的沒見過這麼難伺候的。
這湯藥都放了小半個時辰了,燙個屁!
可他又很清楚狼玦心裡的小九九,不過是想讓主子喂他,他纔不會讓他得逞呢。
主子當年爲了他,不惜自毀名譽,可等了這麼多年,這傢伙竟然把主人給忘了,着實可恨。其他的十二人對主人只有感激之情,可他在這麼多年的時日裡,早就動了心。
本來以爲只要再等下去,早晚主人會忘了這人,可未曾想,他竟然又出現了。
孟良剛想吹涼了繼續喂,劉清寧探出手,接過了他手裡的藥碗。
孟良心有不甘,卻還是起了身,對上狼玦驟然發亮的眸仁,氣得咬牙,卻偏偏又沒有辦法。
劉清寧喂他,狼玦頓時什麼都不怕了,怎麼喂怎麼喝。
孟良瞧着他那歡實的模樣,氣得沒力氣了。
等藥喝完了,劉清寧往身後一遞,孟良接了過來,劉清寧俯身,幫狼玦還掖了掖被角。
狼玦頓時心猿意馬。
只是下一刻,劉清寧卻道:“好好休息吧。”
隨即轉身就要與孟良離開。
狼玦傻眼了:“你幹嘛去?”他瞧了眼外面黑了的天色,怔怔的。
劉清寧卻是頭也不回:“自然是歇息,我今夜歇在阿良的院子裡,你身子骨不好,好好休息吧。”
狼玦徹底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