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兩日,蘇岑發現她身體裡涌現的倦怠感,不僅沒有消失,反而越來越嚴重,隨即而來的,是情緒的煩躁。最新章節全文閱讀[t.]
這導致蘇岑開始正視了起來,小殿下窩在蘇岑的懷裡,大眼擔憂地瞧着蘇岑:“孃親,你眉心有一道黑線,真的沒事嗎?”
蘇岑一愣,低下頭:“黑線?在哪裡?”
小殿下從蘇岑懷裡爬起來,一隻小胖手攀着蘇岑的脖頸,另一隻手則是伸出一根手指,在蘇岑的眉心點了一下,然後豎着輕輕劃了一下。
隨即又驚訝道:“咦,又沒了。”
他湊近了,卻發現是真的不見了噯。
蘇岑忍不住笑出聲:“小壞蛋,逗孃親玩的是不是?”
蘇岑轉身對着銅鏡,仔細瞧了瞧,並未發現不妥,忍不住撓了撓小殿下腰間的癢癢肉,惹得小殿下咯咯咯的直笑,也忘記了方纔看到的黑線。
陵雲淵從外面進來時,就看到牀榻上,一大一小鬧成一團,讓陵雲淵眼底浮掠一抹柔情。
走過去,坐在牀榻前,忍不住把趴在蘇岑肚子上鬧騰的小殿下給抱了過來:“別鬧你孃親。”
陵雲淵話一落,小殿下乖乖就窩在陵雲淵話裡不動彈了,只是皺了皺小鼻子:“阿爹偏心,是孃親先鬧玄兒的啦。”
蘇岑低咳一聲,忍不住也蹭過去:“你不是去找師父了麼?怎麼回來了?”
陵雲淵擡手摸了摸她的額頭,發現並無異樣,才把人攬着坐起身:“與鬼醫講了,他稍後再過來一趟幫你瞧瞧。”
蘇岑是怕喝藥的,聽到這,可憐兮兮地耷拉着眼:“可我覺得……真的沒什麼啊。”
陵雲淵的指腹在她眉心一撫:“你這兩日,晚上是不是老是做噩夢?”
蘇岑‘咦’了一聲:“你怎麼知道?”
陵雲淵嘆息一聲:“你昨晚上一額頭的汗,我喊你,你根本沒意識。”這也是陵雲淵擔心的,這樣的情景,先前並未有過。
饒是當年她被陵祈的綠眸所覺,也不過是半夜驚醒,可昨夜,他喚了她幾次,她都是未醒。
蘇岑擰眉思索,若是阿淵不說,她是不知道的。
她只記得自己一覺睡到天明,只是睡得並不安穩。
她只知道她一直在做噩夢,可夢到的是什麼,等第二日醒來,卻是半分都想不起來。
蘇岑:“那就讓師父瞧瞧吧。”
小殿下咬着手指瞧着自己的爹孃,擡手搖了搖蘇岑的:“孃親,你病了麼?”
蘇岑湊過去,用自己的額頭抵了抵小殿下的:“沒有啊,孃親若是病了,就不能陪玄兒玩了,好可憐噯。”
蘇岑忍不住逗小傢伙。
小殿下一聽,眼圈立刻水汪汪的,伸着小胖手抱緊了蘇岑的脖頸:“嗷嗚嗚嗚,玄兒不要孃親生病……”
陵雲淵無奈地揉了把小殿下的腦袋:“你孃親沒事兒,別哭。”
小殿下巴巴瞅着他:“真的麼?”
歪過頭看到蘇岑呲牙樂了,頓時撲過去,哼唧哼唧的蹭蘇岑:“孃親好壞哦。”
鬼醫進來時,就看到一大一小鬧成一團,陵雲淵無奈地坐在一旁,不時把兩個鬧騰的狠的給分開。
灰眸底浮現一抹笑意,隨機轉瞬即逝,低咳一聲。
蘇岑與小殿下立刻齊刷刷地看向他,一模一樣的烏眸,亮晶晶的,像極了兩隻大狗,格外的呆萌。
蘇岑的臉先紅了下來,坐起身,整理了下被小殿下扒亂的衣服,才撓了撓腦袋:“師父,你來了啊。”
鬼醫走過去,應了聲:“聽公子說你身子不舒服?”
蘇岑摸了摸腦袋:“也不算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蛻皮的緣故,這兩日情緒略微低迷,也容易暴躁易怒,”頓了頓,把陵雲淵先前說的噩夢的事說與鬼醫聽:“還有就是,阿淵說我入夜之後會做噩夢,只是我第二天醒來,卻是毫無所覺。師父,我這是怎麼回事?”
鬼醫走近了,讓蘇岑伸出手,搭了下脈,並未發現異樣。
只是眉心間的凝重卻未散開:“我幫你先開些凝神靜氣的藥來服用,看看入夜之後還會不會做噩夢。”
蘇岑與陵雲淵對視一眼:“師父我沒事吧?”
鬼醫搖頭:“沒事。”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覺的蘇岑體內的靈力太過充沛,較之前些時日,高的不是一星半點。
不過再想到先前蘇岑蛻皮一次就會增強靈力,鬼醫把涌上的念頭又強壓了下去。
鬼醫至少對自己的醫術還是頗爲自信的,不過,只除了……鬼醫從打算跟來天翼大陸,目的就是因着陵慕端也來了這裡,陵慕端醫術並不比他差,加上他心思沉,精於算計,他着實怕他們吃了虧。
他師父一世懸壺救世,唯一的錯,應是看走了眼,教會了一隻白眼狼,留下此等禍患。
鬼醫道無恙,蘇岑徹底放下心來,陵祈的援兵於昨日就到了,駐紮在落日山莊下,把整個落日山莊都安全防護了起來。
一千精兵,足以碾壓程荊帶過來的那些人。
程荊突然就老實了,不離開,卻也不再靠近。
蘇岑不清楚程荊的目的,只能以不變應萬變。
儘快整頓好落日山莊,等穩妥了之後,他們也該啓程離開了。畢竟,長久留在落日山莊也不是事。
離落日山莊最近的鎮子的舊宅裡,程荊再一次忍不住前往,站在跟着那老頭站在陰森的房門前,程荊深吸一口氣:“巫師大人。”
程荊是怕房間裡的這個人的,因爲對方太過神秘,又太過高深莫測,以及那讓他無法直視的能力。
房間的門‘吱呀’一聲開啓了,程荊走了進去。
任房間的門在身後關上,程荊鬆口氣。
與上一次來時不同,如今時白日,可房間外的日光彷彿根本照射不進來,燭火一晃,讓程荊吞了下口水。
程荊站得不遠不近的,小聲道:“巫師大人,祈帝的人馬到了,我們這是不是更難拿到那三鼎了?”
牀幔未被拉開,程荊只能看到一個影子:“呵。”嗓音低冷的笑了聲,讓程荊抖了抖身板。
他抹了下額頭的冷汗:“大人,小王着實急了,還望巫師大人給小王一個明示,至少能讓小王心安也行啊。”否則,再這樣下去,鼎沒拿到,他先把自己給逼瘋了。
肩膀上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失血過多,讓他回去都差點丟了半條命。
男子擡手,牀幔從兩邊分開,露出他的臉,墨發披散在肩膀上,襯得半面外的俊臉,愈發蒼白。
薄脣微動,毫無起伏的聲音帶了幾分涼薄:“你在怕什麼?怕得不到你想要的?”
程荊生怕男子生氣了,他就什麼都得不到了:“不、不敢,小王就是隨口說說。”
男子冷笑聲:“回去吧,等我把她搞定了,你還怕三鼎不到手?”
程荊怔了怔,小心翼翼道:“大人上一次不是已經成功了嗎?”
男子眸色柔和了幾分:“一半一半,而已。”
可只要再過不久,他就能成功了,只要她完全被自己控制,只要她肯留在自己身邊,他寧願只要一個傀儡。
既然她清醒着不願跟他,那麼,就讓他造就一個完美的木偶情人好了。
只要是她,他怎樣都願意接受。
男子的眼底閃過一抹執拗的瘋狂,程荊瞧見了,渾身驚恐不安地抖了抖。
男子靠近了,擡起手,指尖上一抹黑色的血脈沿着他的手背攢動,彷彿有生命一般,可嚇得程荊臉色都變了。
“荊王,有些事,不該你問的,就不要問的好。否則,我不介意,讓你也感覺一下被控制的感覺,那種滋味,應是不錯的。”
他說完,彷彿估計要嚇程荊般,廣袖驀地向後一揚,他的身後無聲無息地出現四個戴着黑色面具的人,眼神空洞,全身包裹在黑袍裡,除了那雙古怪陰森死死盯着人的眼,再看不到任何地方。
只是下一刻,男子的薄脣驀地一動,似乎呢喃了句什麼,身後的四人驀地擡起手,整齊劃一的動作,陡然摘下了臉上的面具,露出了……
下一瞬,房間裡響起一道驚恐的尖叫聲,又瞬間戛然而止。
半個時辰後,程荊手軟腳軟地爬出了男子的房間,慘白的臉色,渾身都在發抖。
等出了房間,像是什麼後惡魔在追趕他般,搖搖晃晃,踉踉蹌蹌地跑遠了。
只留下身後,男子的低笑聲從房間外傳出,久久不絕。
蘇岑當天晚上又做了一個噩夢,與前兩****醒來之後,就記不得夢裡的情景不同。
這一次,她一入睡之後,就陷入了夢魘裡。她睜着眼,四周都是一團迷霧,黑漆漆的,瞧不見半分光亮。
只是很快,前方出現了一個通道,有一束光打在上面。
蘇岑腳下的步子極慢地朝前走去,直到走到光束前,突然刺目的光,照得她睜不開眼。
蘇岑反射性地擡起手,捂住了眼睛,等再次睜開時,她發現自己到了一處密室,房間裡有兩束光,一道打在了她的身上,而另外一束,則是打在了對面另一道身影上。
蘇岑一怔,愣愣瞧着,她坐在地上,四周很靜,靜得可怕:“你是什麼人?這裡是什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