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九離開之後,蘇岑的腦袋耷在了御案上,整個人都不好了,“阿淵,爲什麼端王就不肯安生下來呢?這什麼是個頭啊?”
她本來還想着,終於能進宮,終於能與阿淵玄兒待在一起了,結果現在倒是好,又冒出來一個鬱璃兒,讓她分分鐘想要暴走的節奏啊。小說
陵雲淵指腹摸了摸她的下巴,被蘇岑嗔怒了瞄了一眼,“阿淵,你逗貓呢?”
“哪裡敢?這是在安慰你。”
陵雲淵說的一本正經,一雙烏漆漆的眸仁,讓蘇岑忍不住撲了過去,手貓在他的腰間,撓着他的癢癢。
陵雲淵本來還是繃緊着表情,可到了最後,嘴角也揚了起來,終於受不住,把人一撈,攬在懷裡,抓住了作怪的手,擁緊了,呼吸拂在蘇岑的額頭,“端王的事,我已經派人查了,你只管安心待在宮裡陪着我就好,他如今連真面目都不敢露,只能耍些這種小把戲,等他忍不住了,就會出手了。”
鬱璃兒也不過是一枚陵慕端的棋子,就看陵慕端打算怎麼下了。
不過,能把人裝扮的這麼像,看來他這三皇叔也是費了不少的功夫的。
蘇岑額頭抵在他的肩膀上,心情已經平復了下來,她其實並不怎麼擔心,畢竟,就算是模樣再一樣,可習慣與一些神態不可能真的絲毫不差。
雖然她承認那麼一刻她的確是擔心了,可看着陵雲淵眸仁裡的堅定,蘇岑頓時鬆了一口氣。
不管如何,只要有他與玄兒在,她別的一概都不怕。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只是蘇岑沒想到的是,第一次交鋒這麼快就來了,蘇岑怕耽擱了陵雲淵批改奏摺,乾脆就跑去養心殿去找小殿下了,她進宮來還沒有見過小殿下,心裡也想得很。
只是蘇岑還沒從御書房出來走到養心殿,就遇到了不知是剛好遇到,還是就是在原地等着她的鬱璃兒。鬱璃兒站在一塊假山旁,腳下踩着青石小道,即使是穿着宮女的衣服,依然顯得眉目若畫,整個人都像是從畫裡走出來的一樣。
蘇岑頭疼,如果是別的美人,她看到了,指不定還會欣賞一番,可望着面前這張讓她整個人都覺得很微妙的臉,蘇岑的心情也相當微妙啊。( 小說)
“鬱姑娘,有事?”
蘇岑瞧着那眉眼,那一頭銀髮,覺得再看下去,她真的會做惡夢,這種照鏡子的感覺,太不舒服了。
蘇岑也不擔心鬱璃兒動手,她的四周至少有兩個暗衛,陵慕端既然派人來,也不可能派過來一個繡花枕頭,鬱璃兒如果有靈力的話,那麼應該是能感覺得到。
“你爲什麼要這麼做?”只是鬱璃兒一開口,就讓蘇岑頭疼。
“我做什麼了?”蘇岑忍下翻白眼的衝動。
“你爲什麼要假扮我?你到底是什麼人?”鬱璃兒脣瓣緊抿,美目銳利,那發怒認真的目光,簡直比她還像她自己。
蘇岑見過無恥的,沒見過惡人先告狀還這麼振振有詞的。
“這話反了吧?就算是假扮,也是你假扮我纔對吧。你來這裡是什麼目的?”蘇岑反擊回去。
“你不覺得好笑嗎?我與你,無論讓誰看都是你假扮的我?”鬱璃兒難以置信地瞪大眼,那神態表情,真真讓蘇岑爲她的好演技給驚呆了。
“大姐,不是說你把臉整的跟我一樣,你就是我了好嗎?當然了,雖然我這臉的確是磕磣了點,可只要阿淵覺得我是,那麼你就是再像,也是白搭知道了嗎?”
蘇岑並不怕在這女人面前表露出來,既然她打着主意就是想假扮自己,她也不笨,自然是清楚阿淵纔是關鍵。
所以,她也不可能做出讓阿淵厭惡她的事情,蘇岑也不想吃虧,似笑非笑地靠近了,“所以,你還是安分守己的好,到時候被扒了美人皮,可就不好玩了。”
“你!就算阿淵現在覺得你是,那也是先入爲主的關係,等他知道了你纔是假冒的,你就等着被阿淵挫骨揚灰吧!”
美人就是美人,即使是發怒的美人也這麼美,蘇岑對着自己曾經這張臉,除了微妙感,倒是生不起氣來。
咯咯咯地笑着,“那我就等着啊。”
看鬱璃兒被真的氣到了,卻依然繃着表情不肯泄露一絲一毫的情緒,忍不住揚了揚眉,心裡終於吐出了一口氣。
“哎呦喂,娘娘誒,你怎麼自己跑到這裡來了?讓雜家好找啊。”
薛忠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蘇岑眼神一耷拉,重新收回了目光。
鬱璃兒咬着牙卻只敢表現出憤怒與不甘,只是在轉身時,虛眯了下眼,很快快步走遠了。
薛忠跑上前,望了一眼鬱璃兒的身影,這才鬆了一口氣,仔細瞧了眼,看這新封的銀妃娘娘沒怎麼樣,才鬆了一口氣。
他剛纔看到銀妃與那漂亮的跟個兒天仙似的女子,怕銀妃娘娘吃虧,就趕緊過來了。
自從蘇九公子那一番點醒,他算是明白了,就算是再美,皇上如果沒看上眼,那也是白搭啊,所以,目前來說,只要是能搭上銀妃娘娘,讓銀妃娘娘高興了,皇上一高興,那他也就高興啦。
薛忠沒趕鬆懈下來,怕這癡兒一般的銀妃娘娘再被沒長眼的奴才給欺負了,一路把蘇岑送回到了養心殿,看到蘇岑進去了,這才鬆口氣回去報信了。蘇岑對薛忠倒是改觀了不少,想着見小殿下,就快步走進了寢殿。
寢殿裡這時候只有奶孃與侍衛在,應該是陵雲淵提前派人打過招呼了,衆人看到蘇岑,俯身行禮,“娘娘萬福金安。”
蘇岑擡擡手,能在養心殿照顧小殿下的,應該是心腹了,當然那奶孃除外,不過從上一個奶孃被弄走之後,如今進來的,已經是經過專門訓練的,看到蘇岑並不如傳言的那般癡傻,先是愣了下,卻並未過多反應。
小殿下原本躺在牀榻上,蔫巴巴的,看到蘇岑,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嗷嗚一聲就要跳起來,只是剛直起身,小腦袋就耷拉了下來。蘇岑揮揮手讓人下去,才走過去,摸了摸他的小腦袋,“怎麼了?”
小殿下的小手緊緊抓着蘇岑胸前的衣服,哼哼唧唧,“孃親,尾巴又露出來了,不好玩……”
他這幾日都被阿爹給關在寢殿裡,哪裡也不能去,好無聊的。
蘇岑掀開明黃色的錦被,果然看到小殿下的雙腿變成了蛇尾,銀白色的蛇鱗在琉璃燈下,泛着如玉的光。
蘇岑卻覺得心像是被扯了一下,把小殿下給抱緊了,“……對不起。”
小殿下仰着小腦袋,巴巴瞅着蘇岑,“孃親,你爲什麼跟玄兒道歉啊?”
蘇岑親了親他的額頭,“因爲玄兒這麼難過,孃親也難過啊。”
蘇岑不知道怎麼跟他解釋,如果不是她,他也許就不用受這樣的苦了。
可當年別無選擇,如果讓她再選擇一次,她也許依然會這麼做,所以,她對不起他……對小殿下是有深深的虧欠的。
小殿下雖然不知道蘇岑在難過什麼,想到自己每次不舒服,孃親親親他,他的心情就好了,小殿下扭着蛇尾,小手攥着蘇岑的衣襟,在她臉頰親了親,“那玄兒原諒孃親啦,孃親以後就不用難過了,玄兒也不難過。”
蘇岑眼眶一熱,把小傢伙擁得更緊了。
隨即瞧着他被憋悶的可憐巴巴的小臉,想到他只是不能吹風,如果像阿淵那般把小殿下全身都包裹起來的話,應該是沒問題的吧?
蘇岑擡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就讓寢殿外的侍衛給她準備了一套宮女服,再易了容,遮了臉上的紅痕,就重新走到小殿下面前,那黑色的披風把他裹了起來,眨眨眼,“孃親帶你去看二呆啊。”
小殿下眼睛瞬間亮了。“不過,你要乖乖的,不能吹風知道嗎?”
蘇岑想到陵雲淵曾經跟他說的注意事項,認真的告訴了小殿下一遍。
小殿下捂着嘴拼命點頭,嚶嚶嚶,孃親最好了,他都快悶得長蘑菇了。
蘇岑充當宮女,抱着小殿下出了養心殿,一路往獸苑而去,只是讓蘇岑沒想到的是,在獸苑,再次遇到了鬱璃兒。
蘇岑眉頭攏了起來,抱着小殿下的手忍不住一緊。
小殿下也順着蘇岑的視線注意到了獸苑裡正與二呆玩鬧的女子,那一頭耀眼的銀髮在日光下泛着奪人眼球的光芒。
等鬱璃兒察覺到了,轉過頭,一張驚豔的臉出現在小殿下眼底,忍不住眨了眨烏漆漆的眸仁,小嘴長得大大的,忍不住用稚嫩的嗓音道:“孃親,這位姐姐好漂亮啊。”
蘇岑抱着小殿下的手更緊了,只是沒有發現小殿下眼底有任何異樣,蘇岑才鬆了口氣。
只是等再擡眼,就看到鬱璃兒一雙同樣烏漆漆的眸仁落在蘇岑懷裡的小殿下身上,淚珠掛在眼底,那模樣,悽悽怨怨的,欲語淚先流,顯然是“情到深處”,這模樣,倒是讓蘇岑覺得,她像是搶了她兒砸似的。
蘇岑眉頭皺得更深了,頓時失了逛獸苑的興趣。只是,鬱璃兒怎麼會在獸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