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珊榕盯着蘇岑的背影,想到陵雲淵中了的藥,若有所思。秦珊榕身邊的男子盯着蘇岑的身影,摸了摸下巴:“表妹,那個是誰啊?”
秦珊榕趕緊推了他一把:“你管是誰呢?快走快走!讓人看到了,我就完了!”
男子在秦珊榕脣邊狠狠親了一口,無賴地笑了聲,勾了勾眼,怪笑着離開了,身影一躥,幾下就看不見了身影。
等人離開了之後,秦珊榕柳眉輕皺,昨夜被陵雲淵給嚇到了,以爲他要拔劍殺自己,就落荒而逃了,後來被表哥纏了一宿,這會兒看到蘇岑,她突然就想起來黑衣女子的命令了。本來以爲這一次肯定完不成了,可想到剛纔看到的蘇岑,她似乎是從這個苑子裡出來的,那麼她昨晚回來了?
秦珊榕眯起了眼,腦海裡有個想法迅速形成了。
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她四下看了看,發現並沒有人,快速閃出了自己的苑子,然後瞧瞧潛入了陵慕端的,低頭望着自己身上的七彩流雲雙繡裙,感慨道:自己可真是聰明啊,反正昨夜下的藥里加了致幻藥,到時候,她死活說是陵雲淵把她當成了別人,自己失了清白,難道他還能不認?
秦珊榕悄悄推開門,掃了一眼,果然看到地面上一堆的衣服,牀榻上側身而臥的男子,赤果着上身正在熟睡。她關上門,然後望着自己身上的衣服,用力扯了一下,扯壞了一些,然後全部褪下,走過去,掀開了錦被。
當目光落在上面的一抹落紅時,更是挑挑眉,得意地笑了……
蘇岑匆匆趕到陵慕端的苑子時,發現房間裡的燭火還亮着,她在門前猶豫着要不要進去。如果侍衛在就好了,自己也就不用這麼愁了,可偏偏連蘇九他們都被派回了京都,如今這桃花莊裡,只有端王阿淵與她了,她只好親力親爲了。
蘇岑深吸一口氣,推開門,先探進了一個腦袋,只是目光對上坐在牀榻上的男子時,卻是愣了下:“端王你醒了啊?”
陵慕端聽到聲音,身體微微怔了怔,只是依然沒有擡頭。
蘇岑不放心他毒到底清了沒有,慢慢挪了進去,還想着昨夜自己把人給敲暈的一幕,臉上一陣尷尬:“哈哈哈哈哈,端王,你……你的毒清了沒有?”
陵慕端依然沒說話。
蘇岑慢慢挪了過去,然後再近一些,湊近了之後,才蹲下身,仰起頭瞅着陵慕端。陵慕端眼底通紅一片,顯然是一夜未睡,不過臉上倒是沒有異樣了,很顯然毒應該是已經清了。蘇岑這才鬆了一口氣:“端王,昨晚上情勢所逼,所以才把你敲暈了,你不會……生氣吧?”
蘇岑瞅着陵慕端這模樣,倒也不像是生氣,只是看起來似乎也不怎麼高興就是了。
整個人都蔫蔫的,帶着一種讓蘇岑看不清道不明的頹敗。
陵慕端許久才擡眼,視線在蘇岑的臉上掃過,最後在落在她被撕壞的外衫上,最後才落到她的脖頸上,有兩處紅印半遮半掩的正好在衣襟口的位置,陵慕端的眸色深了深,裡面的晦暗莫名化成了苦澀與複雜的情緒。
蘇岑察覺到陵慕端的目光,順着視線瞄過去。
下一刻一張臉爆紅了下來,兔子一般躥了起來,只是扯痛了身上的傷口,忍不住“嗷嗚”一聲,差點摔倒在地上。
陵慕端順勢扶住了蘇岑,蘇岑尷尬不已,心裡把陵雲淵翻來覆去怨念了無數遍,纔不自然地瞅着陵慕端,對着手指:“那個……端王啊,你……就當沒看到?”
陵慕端嘴角苦澀地揚起一抹笑:“嗯。 ”
蘇岑這才鬆了一口氣,因爲陵慕端一直垂着眼,她也沒瞧清楚陵慕端的表情,所以也沒有多想,只覺得是不是昨晚上那麼尷尬的一面被自己瞧見了,所以端王現在看到她也不自然?
蘇岑想通了之後,就大大鬆了一口氣,抿脣一樂,想着既然端王沒什麼事,自己是不是要回去看看小崽子了?
只是猶豫着,不知道怎麼開口。
“端王啊,你的身體還好吧?”蘇岑囧囧。
陵慕端身體僵了僵,應了聲:“……嗯,已經沒事了。”他擡起頭,神色複雜的落在蘇岑的身上,嘆息一聲:“讓蘇姑娘擔心了。”
蘇岑終於聽到陵慕端不是單字單字地往外蹦了,緊繃的情緒這才放鬆下來。
只是這樣一放鬆,卻覺得頭莫名似乎有些暈,她揉了揉眉心,也沒多想:“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回去了?”
陵慕端應了聲,再次垂下了眼。
蘇岑鬆了一口氣,轉身就往外走,只是剛走了一步,就覺得身體裡似乎被猛地擊了一下似的,整個人猛地一震,頭上的眩暈似乎來的更猛烈了些。蘇岑勉強才站穩了身體,可頭上的那股眩暈卻一直沒有消下去。
陵慕端察覺到蘇岑的不對勁,眼底有微微光攢動了一下,站起身,扶住了她:“蘇姑娘,你沒事吧?”
只是手碰到蘇岑的身體,才覺得不對勁:“蘇姑娘,你頭好燙,是不是病了?”
蘇岑也覺得不舒服,搖搖頭,又點點頭。
被陵慕端攙扶着坐在一旁,才覺得渾身彷彿失了力氣一般,摸了摸自己的頭,的確是有些燙,坐下來之後,那股眩暈似乎好了很多。想着是不是昨夜着涼啊,晃了晃腦袋,勉強想起身,只是身體那種重重一震的感覺再次傳來。
蘇岑腦仁咯噔一下,她不會是要變身吧?
可她也沒受傷啊?
蘇岑低下頭,並未察覺到變化,才鬆了一口氣。自己如果這會兒在陵慕端面前突然變成蛇的話,鐵定是要被當成妖怪的吧?蘇岑等那股眩暈感過去,只是站起身,卻發現自己完全走不動路。
她揉着眉心嘆息一聲,看來,自己要緩一緩才能回去了。
陵慕端似乎覺察到她的不舒服:“蘇姑娘,可是有什麼問題?”
蘇岑搖頭:“沒事,就是頭有些暈。”
陵慕端應了聲,視線在蘇岑破了的衣衫上掃過,猶豫了下,道:“蘇姑娘,你……要不要換一套衣服?”
“嗯?”蘇岑茫然地擡起頭,不過隨即瞥見陵慕端轉開的頭,低頭看着自己的衣服,加上衣襟上的紅痕,默默擡手捂住了:還能更丟人點麼?想了想,的確是不能這樣出去啊,外面天已經亮了,剛纔沒被發現也就算了,自己這樣逛一圈,做了什麼事太明顯了。她連忙點頭:“好,只是……我的衣服都在阿淵那裡。”
她怎麼就沒想起來來之前先去換套衣服呢?
陵慕端掩脣低咳了一聲:“我去幫蘇姑娘借一套衣服過來。”
蘇岑連忙應了,就看到陵慕端很快出去了,等回來的時候,手上重新拿了一套衣服,歉意道:“只找到這些,蘇姑娘不介意的話,先湊合着穿,稍後再換回來。”
蘇岑也沒什麼好抱怨的,接過了衣服,就看到陵慕端出去了,等門關上,蘇岑才把衣服給換了。只是剛走了兩步,依然覺得頭再次眩暈了起來,她扶着椅子的扶手,差點把桌子給帶倒了。
陵慕端在外面聽到動靜,快速走了進來,看到蘇岑的狀態,探了一下脈搏:“蘇姑娘,你還是先休息一會兒吧,你現在的身體很虛弱。”
蘇岑也覺得自己現在狀態很不好。
揉了揉眉心,應了聲,在陵慕端的攙扶下,走到了牀榻上,看着乾淨的牀鋪,想着陵慕端應該是一夜未歇息,尷尬道:“我去偏房休息一下就好了。”
陵慕端把她強行按在了牀榻上:“我去偏房就好了,蘇姑娘先休息一下,我去幫你熬藥。”
蘇岑此刻真的很不舒服,倦怠地應了聲,眼睛耷拉,躺在了牀榻上,才覺得好了很多。
閉上眼,竟然不一會兒就睡着了。
陵慕端幫她蓋上錦被,目光落在她緊閉的雙眼下的青色,一向溫潤的眸仁裡,微光一點點攢動,最後化成了無盡的漆黑。他直起身,修長的身體慢慢轉過身,落在不遠處的香爐中,慢慢走過去,端起一杯清茶,慢慢澆了下去。
空氣裡什麼味道也沒有,只有那香爐在茶水澆下去的同時,散發出一股煙霧。
很快消失的無影無蹤,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而另一邊,清晨的第一縷日光灑在了臉上,刺目的光讓陵雲淵的眼睫慢慢動了動,他緩緩睜開眼,眼底先是一片迷茫,等視線清醒了一些。歪過頭,看了一眼窗櫺的光,忍不住伸出手擋了一下,只是目光所及,是自己赤果的手臂,他愣了下,視線再往下一轉,就看到滿地凌亂的衣服。
昨夜的記憶閃電般涌入腦海裡,陵雲淵的眼底隱隱浮現一抹笑意,他似乎還清楚的記得那聲“阿淵”,彷彿她無數次的輕喚。陵雲淵想到人,就側過臉去看,只是目光落在身側躺着的女子身上,一張俊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慘白了下來,他難以置信地死死盯着面前那張臉,瞳仁狠狠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