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傑在學校運動會上跑步拿過第一,有小劉翔的綽號,瞬間跑出了老遠,向後張望,沒有了瘋丫頭的影子,肩膀、臉頰仍然在痛,真倒黴,無緣無故被打了好幾下。
忽然,張傑感覺飛了起來,低頭一瞧,乖乖,離地至少有兩米,人怎麼能飛,肯定在做夢,大白天做啥子夢喲?腰上不知何時多了一縷紅綾,飛起來正是紅綾的緣故,也就是說,張傑現在成了一隻人肉風箏。
紅綾上涌來一道巨大的力量,張傑不由自主地被高高拋起,飛至空中,巨力陡然消失,失重狀態下,人像斷線風箏落下,摔倒在地上。
幾個來回,張傑感覺就象喝醉酒一樣,分不清雲裡霧裡,渾身骨頭散了架疼痛,三魂丟了七魄,阿黃嚇得從張傑懷裡竄出,呆在一邊衝着吠叫。
誰這麼缺德,把人當風箏耍。
“想跑,沒那麼容易。”
儘管張傑暈頭轉向,聽到這個聲音還是激靈靈打了個寒顫,心裡大喊倒黴,瘋丫頭陰魂不散,粘上了。
轉眼一瞧,瘋丫頭柳眉倒豎,手裡握着紅綾的一端,正是她放的“風箏”。
瘋丫頭冷眼瞪着狂吠地阿黃,阿黃似乎感覺到了懼意,嗚咽着夾着尾巴趴在了地上,不敢再叫了。
紅綾再次抖動,凌空一抽,張傑不僅嘗試做了一回風箏,還來了個人肉陀螺,似體操運動員一樣,在半空中極速旋轉,不知道轉了多少圈,摔倒地上滾了十幾米,五臟六腑似被刀絞般難受,趴在草叢裡狂嘔,喉嚨裡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唉喲,要命了喲,哪吒三太子饒,神仙姐姐饒命。”
瘋丫頭心滿意足地看着自己的傑作,輕蔑道:“三太子?有我厲害嗎?睜大眼睛看看,我可是凌月公主,你難道沒聽說過本公主的名號?”
張傑嘔得膽水都出來了,心裡暗罵,公主?你狗屁不是,但是瘋丫頭簡直比大衛波科菲爾還神,不服不行。
張傑全身痛得受不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吐清嘴裡的殘液,聲音變得清楚一些,“大姐,凌月公主,放過我吧,我真的沒見過你,也沒聽說過,你到底是哪個KTV的公主?我可從沒去過,只聽人說過,咱倆近日無冤,往日無仇,你肯定認錯人了。”
見凌月自稱爲公主,聽朋友說過,KTV裡的小姐有這麼個稱呼,細皮嫩肉的,象公主一樣嬌貴,經過天上地上,非人的折騰,張傑感覺自己被摔開竅了,勉勉強強猜出了這個公主的身份。
瘋丫頭估計是某個KTV小姐,做小姐之前耍過雜技,被男人拋棄了,精神受了刺激,天下被愛情摧毀成瘋子的人舉不勝舉,可能把我當作她的男友了,鬧了這一場誤會。
瘋丫頭見張傑真的不知道自己的名號很意外,得意的叉着腰,大聲對張傑道:“那我就告訴你,本公主凌月,天雲國小公主,嚇死了吧,還不說出你師父在哪兒,你逃不出我的手心的。”
瘋丫頭的回答,將張傑自以爲是的理論打亂,稍微清晰點的思緒又被攪亂了,大腦成了一團漿糊,目光呆鈍,再被折騰幾回,瘋丫頭的瘋勁將傳染給張傑。
張傑這個氣啊,師父你個頭,我哪有師父,說理說不通,跑也跑不掉,乾脆大聲呼叫:“救命啊,救命啊。”
瘋丫頭冷笑着,只做了一個動作,張傑就象鬥蔫的公雞,再也叫不出聲了。
瘋丫頭並沒有對張傑做什麼,而是伸出小手,在臉盆大小的石頭上輕輕一按,石頭似油炸麪包一樣,咯吱咯吱生出了細細龜紋,微風吹過,分崩離析,嘩啦啦碎裂成無數小石塊。
張傑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清楚地記得早上在此石頭上砸過核桃,核桃碴子還在上面呢,絕不是道具。
妖術?還是傳說中的內勁?不管她是怎麼做到的,有一點可以確信,咱身體任何一部分都硬不過這塊石頭。
瘋丫頭伸出了纖纖玉手,在張傑面前晃了晃,雪白玉手彷彿變成了索命勾魂的鬼手。
“你跑啊,你能跑多遠?你再跑一步,喊一聲,我就在你腦袋上按一掌。”
張傑知道瘋丫頭說的出,做的到,又怕又氣,渾身發抖,不知道怎麼辦。
一輛三輪機動車從遠處村路上馳過,嘈雜的馬達,轟隆隆,在山村小路上揚起了塵土。
瘋丫頭一動不動,呆呆的看着遠去的三輪車,眼裡一陣迷惘,還帶着幾分驚駭,三輪車即將脫離視線之際,人似天馬行空,騰空向三輪車追去。
張傑只覺得全身起了層雞皮疙瘩,頭皮發炸,我的媽呀,穿着古裝,還會飛,難道是女鬼?傳聞這一帶曾經是亂葬崗,不是說鬼不能在白天出來的嗎?奶奶的,誰規定的?
唉,可憐開三輪的不知怎麼招惹她了,替我解了圍,等到了清明,我給你燒點紙錢。
張傑一鼓作氣快跑到了門口,準備吃過飯就趕去村裡張大仙家。
張大仙打小因爲腦癱,瘸了一條腿,一隻手整天勾在前胸,外村有人說他能夠看透陰陽兩界,判斷生死,後來一傳十,十傳百,方圓幾個村很多人都找張大仙算命。
張傑的老媽,張大娘前幾個月,也曾跑到張大仙那兒替張傑算了一卦,算兒子前程如何。
張大仙一看張傑八字,裝模作樣地捏着手指,嘖嘖嘴,說張傑前程有如潛龍望月,不飛則已,一飛沖天驚日月,不過二十左右有一劫,血光之災,命中註定,必須如何如何,才能渡過此劫,否則性命難保。
張大娘一驚一詐,嚇得頭如搗蒜請張大仙救兒子,偏不巧張大仙拉肚子,不知吃了什麼,直拉的臉色發黃,身弱如柴,後來上縣城看病去了。
張大娘回來跟張大爺和兒子張傑說了這事,張大爺年輕時當過紅衛兵,下過鄉插過隊,生在紅旗下,長在春風裡,對這些事一萬個不信,直接批判爲封建迷信,張大仙怎麼算不出自己的拉肚子呢?
張傑也繼承了老爸的性格,聽了一笑而過,張大娘半信半疑,後來時間長也就忘記了這回事。
但是現在,張傑深信不疑,甚至抱怨老媽怎麼不再去張大仙救解相救辦法。
張傑因爲太緊張,穿過草叢時,腳下一滑,摔了一跤,還好草叢茂盛,沒有摔破膝蓋
剛爬起來,只覺得背後吹過一道涼氣,象是有人在背後吹氣,嚇得汗毛直豎,小肚子發軟,雙手合什,嘴裡默唸,觀音菩薩,如來佛祖,上帝,幫幫忙啊,我以前不信你們,現在信了,我從來沒做過壞事,就是小時候偷過鄰居家的蘋果,我誠心悔過,幫我驅除女鬼啊。
真是病急亂投醫,平常不拜佛,臨時抱佛腳,張傑嚇得東方、西方,什麼神都求,這個時候能出來擋女鬼就是好神。
身後傳來瘋丫頭的聲音,聽起來比較柔和, “我不是女鬼,不會傷害你的,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