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傑心中警覺,趕緊閉上了嘴,不知道哪裡不對,跟她素不相識,爲什麼有那樣嚇人的眼神。
張傑的目光停在“仙女”的劍上,冷森的劍芒令人很不舒服,胳膊上汗毛居然豎了起來,隱約感覺到一縷寒意。
雖然眼前的不是傳說中吸人血的香狸貓,而是一位美豔驚人的“仙女”,但是那分恐懼並沒有消失,仍然深深的埋在心裡。
張傑轉身就走,三十六計,走爲上計,剛走兩步,脖子一涼,閃光發亮的劍尖緊貼着脖子,“仙女”已然識破張傑上計。
長劍劍氣冷冽,冰膚刺骨,再入一分,就要血濺魂飛,張傑意識到那的確是柄真劍,手裡的書掉落腳下,這才明白“仙女”冷酷的眼神之所以嚇人,因爲裡面隱藏着殺意。
張傑蒙了,看“仙女”的穿着打扮,應該在演戲,或者在唱堂戲,但是她的眼神,手中的利劍,分明想置已於死地。
不管她是在演戲,還不是演戲,先讓她撒了劍再說,想到這裡,張傑僵硬着脖子,一點點解釋說:“姐,姐,什麼事……”
張傑捱了個響亮的嘴巴子,對方手指纖細,膚白賽雪,打起人來,卻真他媽的疼,打得眼冒金星,找不着北。
“仙女”打完還狠狠地教訓了幾句,聽起來象是四川方言,好像在說:“淫賊,你死定了,快說,你父在哪兒?”
張傑是個老實孩子,平時沉默寡言,就知道看書學習,打籃球,同齡少年上網打遊戲,打架追女孩子行徑,跟張傑毫不相干,所以村裡人都說張傑有點憨,小時候從張大娘背上摔下來過,也正是張傑的憨勁,心無旁騖反考上了名牌大學,令村裡人咋舌不已。
老實並不代表沒有脾氣,相反老實人發起脾氣來更加厲害。
張傑被打,心頭火起,連長劍貼在脖子上都不顧了,大喊了一句:“憑啥打人耳把子?你管俺爹在哪兒,把攝像機關掉。”
張傑有一種感覺,自己被捉弄了,就象電視裡經常播的那種拿人尋開心的節目,找個美女捉弄別人,暗中拿攝像機全拍下來。
這個事情今天發生在自己身上了,但是樹林裡只有樹影婆娑,沒見到攝影機。
張傑東張西望,還頂嘴,觸怒了“仙女”的威嚴,“仙女”柳眉倒豎,長劍平舉,手腕向下一壓,劍身涌出一股大力,似巨石一樣壓在張傑的肩膀上,壓得張傑差點跪下。
張傑犟脾氣上來,也不管長劍有多鋒利,瞪着“仙女”,使勁頂着肩頭的那股重力,感覺比平常挑水時裝滿水的水桶還要重上三分,過度用力,臉漲得象只豬肝。
“仙女”皺頭微皺,沒想到張傑會是個牛脾氣,嘴角露出鄙夷的冷笑,手腕一抖,提起長劍,然後對着張傑肩膀上狠狠的拍了下去。
張傑使勁的頂着長劍,其實非常兇險,不要說對方心存殺意,長劍一抽,就會切菜一樣割開喉管,就算故意嚇唬人,萬一劍沒拿穩,劍鋒傾斜,雙方力量交錯,張傑就會將自己的脖子抹向犀利的劍鋒。
還好,“仙女”腕力驚人,張傑那點蠻力如蚍蜉撼樹,根本動不了劍身分毫。
這一抽,張傑感覺骨頭裂了一般,痛的吱牙裂嘴,“仙女”決不是在演戲,是要嚴刑逼供。
張傑想學革命先烈面對敵人寧死不屈的精神,但是精神可不是輕易就能學來的,面對如此強悍“仙女”軟了下來,吱着牙道:“大姐,你這是幹啥子喲,那麼大勁幹啥,我好好說就是。”
以前從電視上看別人被槍頂着,用劍架着,總覺得好笑,如今自己淪爲俘虜,深感革命先烈的偉大啊。
“仙女”長劍一抖,音若龍吟,“我問你師父躲哪兒去了,再不說我殺了你。”
這兩句說得咬牙切齒,張傑算是聽清楚了,原來是問 “師父”,聽是聽清了,心裡卻更迷糊了,我師父是誰啊?他躲哪去了我怎麼知道?
張傑想的腦袋都疼,又不會說謊,乾脆挺起胸膛響着聲道,“我真不知道。”
美女被張傑吼得一愣,卻看出張傑一臉正氣,不像奸詐狡猾之徒,略作猶豫,收起長劍,插入鞘中,“先把衣服穿上,不要臉。”
張傑斜睨着“仙女”不情願地將T恤穿上,在“仙女”面前,光着膀子的確不太雅觀,但是堂堂三尺男兒被人吆喝着,心裡不服。
衣服穿上了,“仙女”仍直皺眉頭,“好難看,什麼衣服沒有袖子,背心不像背心,坎肩不是坎肩,還不如不穿,你就不能入個名門正派,非要跟着淫賊胡作非爲,要不是看你還有三分人樣,我一劍結果了你。”
言下之意,好像饒過了張傑的性命,張傑不敢吱聲,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你要真殺了我,就算你爸是李剛,國家法律也嚴懲不貸,準備撿起剛纔因爲驚嚇掉落的書。
張傑彎腰意圖引起了“仙女”的注意,瞧見張傑腳下的書,腳尖一挑,象雜技演員一樣,將書挑到了手中,一本三級的言情小說,有些插圖比較露骨,看的臉紅心跳,撅起了嘴,“**?”
張傑不以爲然,有些簡單半露插圖而已,跟淫穢書刊決計扯不上關係。
張傑這麼想,“仙女”可不這麼認爲,鳳目一冷,將書扔向天空,根本沒看到長劍如何出鞘的,一片冷森的刀光劍影,書眨眼間削成了碎紙片,雪花一般灑落一地。
張傑傻了,書向朋友借的,答應明天還的,這樣怎麼還啊?
士可忍孰不可忍,張傑憤怒地罵道:“臭丫頭,你瘋了撒,毀了我書,你賠我……”
只覺得眼前閃過一縷劍光,緊接着頭皮一涼,一撮頭髮隨風飄落,偶的神啊,這丫頭瘋了,張傑眼裡的“仙女”已不是仙女,完全就是個女瘋子。
女瘋子被張傑一句臭丫頭激怒了,氣得全身顫抖,狂涌着令人心驚膽寒的氣息,張傑恨不得抽自己一個大嘴巴,不就一本書,你惹她幹啥。
瘋子可怕,拿着劍的瘋子更可怕,惹不起躲不起?三十六計走爲上計,到大隊報告村長,將她捉起來,天妒紅顏,這麼漂亮的丫頭,怎麼就瘋了呢!
忽然側面半人高的草叢有了騷動,不是風吹那種動盪,而是悉悉簌簌,不知道是什麼東西,正慢慢地接近這裡,只見其踩折了草根,別的什麼都看不見,吸引了瘋丫頭的注意,長劍指向了草叢,嚴陣以待,冷喝一聲,“出來。”
張傑心中一緊,難道她找的人在草叢裡?瘋丫頭口口聲聲說淫賊,躲在草叢裡的人肯定不是什麼好人,說不定連我一起滅口。
草叢裡探出一隻毛茸茸的狗頭,伸着舌頭,原來是阿黃回來找張傑的。
張傑鬆了口氣,看出瘋丫頭生怕瘋女會一劍刺向阿黃,瞅準機會,抱起阿黃,撤腿就跑,阿黃個頭不大,比較胖,有一個七八歲小孩一般重,邊跑邊對阿黃囑咐道,“阿黃,你要減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