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蘅繼續說服他,“那個地方我住習慣了,別的地方我住不習慣,你總讓我呆在一個習慣的地方。”
“總會習慣。”嚴黎川硬梆梆的吐出三個字,一直堅定。
杜蘅固執的搖頭,“習慣不了了,我有一個家就夠了。”
“有我的地方纔是家。”
“你……”杜蘅實在是沒有力氣了,也不想再跟他耗費力氣,乾脆的說,“反正不要搬,你要是非要搬家,我就不去醫院了。”
“由不得你。”
杜蘅也不知道哪裡生出來的一股力量,掙扎着坐起來,“我不跟你開玩笑。”
嚴黎川登時火了。
一把將杜蘅摁在腿上,“你以爲我是在跟你開玩笑嗎?杜蘅你是不是不要命了。”
“我不想搬家。”杜蘅沒了辦法,捂住臉哭,“我不要搬家,你怎麼能逼我呢。”
到底是誰在逼誰……
嚴黎川的牙齒都快要咬碎了。
他還必須得體諒一個孕婦起伏多變的情緒,爲了安撫杜蘅,嚴黎川只好答應,“好。不搬了。”
“真的?”杜蘅拿下手,眼淚說幹就幹了。
嚴黎川氣惱的瞪她,“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杜蘅鬆了口氣,閉上眼,安心的休息,“太好了,那我們去醫院吧。”
“……”
醫院婦產科。
醫生摘下口罩,從診療室走出來,坐在了辦公桌前面寫病歷卡。
楊臻問道,“醫生,裡面的人怎麼樣了?”
醫生頭也不擡的問道,“您是病人的家屬嗎?”
“我……”楊臻尷尬的張了張口,卻不知道怎麼回答好,一道冷冽的嗓音插話進來,“我是她丈夫,有什麼問題直接跟我說就好。”
醫生這才擡頭看了眼坐在角落裡渾身散發着陰暗氣息的男人。
“有些眼熟。”醫生喃喃的搖了搖頭,楊臻聽不真切,追問了一句,“醫生您剛纔說了什麼?”
醫生道,“您既然不是病人的家屬,爲何如此關心病人?”頓了頓,醫生這回也不等楊臻尷尬了,直接就說道,“你們到底是怎麼照顧孕婦的,拉了一晚上能保住孩子簡直就是萬幸。”
楊臻臉色登時慘白。
嚴黎川臉色更是難看。
醫生吐出一口氣,慢悠悠的說道,“幸虧送來的及時,否則這孩子也該拉沒了。”
“我夫人身體怎麼樣?”嚴黎川首先關心的還是杜蘅。
醫生頗爲意外的看了一眼他,“有點虛,回去好好休息就可以,近來不要讓她太勞累。”
“好的,謝謝醫生。”楊臻忙不迭的道歉,完全沒有注意嚴黎川因爲她的話而多看了她幾眼。
嚴黎川走進病房去看杜蘅。
楊臻本也想跟着去看看,嚴黎川走到門口,低聲道,“請你不要過來。”
楊臻的腳步止在了原地。
嚴黎川的身影消失在眼前,楊臻落寞的垂眸,嚴昊天拍了拍她的肩頭,將妻子摟在懷裡。
“好了,既然沒事,就讓他們下倆口去說說話吧。”
楊臻苦笑,“他終究是不能原諒我……”
“小臻,你是個好媽媽。”嚴昊天心疼妻子,這些年楊臻爲孩子做的一切,他全部看在眼裡。
他也不願意嚴黎川那樣對待她,只是,他無法苛責自小離開的孩子去愛沒有給過他一點養育的父母。
“他甚至連看我一眼也不願意。昊天,我的心好難受。”楊臻靠在嚴昊天的胸前。
眼淚止不住的往下落。
嚴昊天嘆道,“小臻,有些事情着急不了,我們這麼多年都等下來了,老天慈悲,讓我們的孩子活着,沒有什麼比這個結果更令人慶幸的了。他現在一時半會兒無法接受我們,也在情理之中。我們回去吧。”
楊臻無可奈何的點了點頭……
病房內。
杜蘅疲倦了一晚,沒有等到嚴黎川進來,就睏乏的睡着了。
嚴黎川看着她安靜的睡顏,根本不忍心吵她,俯身親了親杜蘅的額頭,他轉身走到陽臺上。
接了一個電話。
老米爾之前的幾個電話,他全掛了,杜蘅的檢查結果沒有出來,他沒有心思去關心其他的。
現在既然杜蘅沒有危險,嚴黎川就可以安心辦事了。
老米爾找他所爲何事,嚴黎川動動腳指頭就能猜到,楊素被關進去一天一夜,他能沉得住氣這麼久,已經出乎嚴黎川的預料了。
“叔叔。”嚴黎川擡頭看天空。
陽光明媚,晴空湛藍。
“你準備什麼時候把你媽媽放出來?”老米爾開門見山,語氣裡壓抑着濃重的威脅。
嚴黎川勾着脣笑了,笑他的沉不住氣,“您說什麼?我怎麼可能有權利關押自己的媽媽。”
“你少跟我在那兒裝傻,她是你媽,你那麼對她,不怕天打雷劈嗎?”
“你相信報應?”
“嚴黎川!”老米爾在那頭暴怒,“你到底是怎麼回事,究竟是出了什麼狀況!”
“沒什麼,我就是不想讓她出來了。”嚴黎川冷笑,他至今仍能清晰的回想起在接到那個噩耗前那種錐心刺骨的疼痛。
他想讓老米爾也嘗一嘗。所以他問。
你相信報應嗎?
“反了你了!”老米爾沒有想到嚴黎川會說出這樣的話,他迅速的反應過來,嚴黎川已經不受自己的控制了。
“你忘了她是你媽嗎?”
“沒忘,忘不了。”嚴黎川淡淡的說道,“你們對我做過的事,我這一輩子也不會忘記的。”
老米爾在那頭暴怒,什麼風度、禮儀,全在這瞬間拋之腦後,“嚴黎川,反了你了,你吃了熊心豹子膽嗎?敢跟我作對!”
嚴黎川冷笑,“你們幹過什麼好事,心裡清楚,不必再來我這兒裝模作樣。”
“人跟狗果然不一樣,狗養久了起碼還會跪在主人腳下舔舔主人的腳趾來示好,人卻只會倒過來反咬主人一口。”
“你以爲……我稀罕你養過我嗎?”嚴黎川脣邊渡出一絲冰冷的微笑,諷刺的,自我嘲弄的,最後全變成無邊無際的恨意。
老米爾眯起眼,聽出嚴黎川反意已決
,“我會讓你爲今天的話付出代價,年輕人麼,有衝勁是好事,就看你鬥不鬥的過我咯。”
老米爾擺明了威脅,嚴黎川卻毫不在意,“你有什麼招數,儘管放馬過來好了。”
嚴黎川說完就掐斷了電話。
老米爾在辦公室裡砸了手機,氣的眼珠崩裂,“傑斯。”他打通一個內線電話,陰狠的說道,“我要讓你想盡一切辦法,不折手段也要讓嚴黎川身敗名裂!”
“是。”那頭響起一陣陰詭的笑。
老米爾慢慢倚在轉移上,轉動手裡的扳指,思索着下一步的計謀,正在此時,一個跨過電話打了進來。
電話是米爾家族那邊打過來的,專線。老米爾揉了揉眉心,接起了電話。
“什麼事?”一口標準的美式英語。
“先生,出事了。”那頭,老米爾的心腹管家將近期發生的事盡數彙報給了老米爾,老米爾一聽到是家裡幾個老傢伙自持位高權重就合起來來對付他,氣的又要砸了座機。
老米爾控制自己的火氣,“這些老東西以爲我不在國內就可以肆意妄爲了?事情已經到了什麼地步?”
“不容樂觀,先生,如若您在中國的事已經辦妥,就請儘快回國處理大事吧。”
老米爾只覺得被兩邊逼的頭痛欲裂,然而又想不出什麼更好的辦法,只好說,“我定下午最早的飛機回來,這段時間,你一定要幫我穩住局面,不能讓這些老傢伙有機可乘。”
“好的,先生。”
老米爾收了線,立馬吩咐人吧珍妮小姐請了過來。半個小時後,屬下把正在某美容機構做指甲的珍妮火速送到了老米爾的面前。
“爹地,你幹嘛啦。”珍妮被人火急火燎的帶過來,人很不爽,衝着她爹也沒什麼好語氣。
老米爾嚴肅的看着珍妮,如實告知,“珍妮,爹地要回國處理一些大事。”
珍妮臉色微微一變,“不行,爹地你回去了,誰來幫我?”
“當然是你楊素阿姨。”老米爾道,“現在你楊素阿姨被人弄到監獄裡去了,你必須把人給救出來,我是遠水救不了近火了。”
“你讓我怎麼救。”珍妮氣急,直跺腳,“你以爲我不知道她是犯了什麼事嗎?涉嫌故意殺人罪,那麼大的罪名,我怎麼幫她承擔下來!再說了,就是她害的哥哥現在還躺在醫院裡!”
“人不是沒有死嗎?”老米爾道,“既然人沒死,罪名就可以不成立。珍妮,你聽話,我幫我把楊素阿姨救出來,我已經給你預留了人手,足以幫你解決一切問題。”
“我不要。”珍妮任性的別開臉,說到底她也是對楊素沒有什麼感情在,楊素生或死與她又有何干?
老米爾知道珍妮的軟肋在哪兒,說什麼能一針見血,他低聲道,“除了我之外只有一個人幫你,達成你的心願,那個人就是你楊素阿姨。寶貝珍妮,你是不想要嫁給嚴黎川了嗎?”
珍妮微微一怔。
爹地說的沒錯,楊素雖然素來對他們兄妹目的不純,但是,卻對她嫁給嚴黎川一事大有推波助瀾的機會,再說了,楊素那還是黎川哥哥的母親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