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你說你爹還活着嗎7000必看

孩子,你說……你爹還活着嗎?(7000+必看)

“王爺他怎麼了?”

聽到青兒的話,沈凝暄心頭一怔,娥眉緊蹙了下,她自榻上起身,赤足來到青兒身前,微微側目,睇了眼邊上一臉慘白的秋若雨,她心頭驚跳:“你們把話與我說清楚!”

“王妃!”

原本清亮的瞳眸之中,此刻早已淚水瀰漫,秋若雨緊皺着眉心,蒼白的俏臉上盡是痛苦之色的搖了搖頭。

沈凝暄所認識的秋若雨,從來不會露出如此模樣猷。

此刻見她如此,沈凝暄的臉色也跟着變得凝重起來:“青兒,你說!”

“王妃……”

青兒以貝齒緊咬着脣瓣,將紅脣咬出一道白色:“方纔奴婢到太醫那裡與您取藥,不想見梟青大人帶了剛從燕京趕來的信使,奴婢聽那信使與梟青大人低語了幾句,提到了齊王殿下,便留心湊上去多聽了一句,他們說……泄”

話語至此,青兒眼裡的淚霎時落的更兇了。

“他們說什麼?”

緊蹙的眉,再次收緊,沈凝暄心下忐忑的追問道。

經沈凝暄如此一問,青兒伸手抹了把淚,咬牙說道:“他們說齊王殿下在尋找齊太后的途中,被齊氏一族和夏家的人禁錮,後又遭遇如太后派人圍剿,最終失足墜落了寒江河……王妃,是寒江河啊,深不見底,波濤洶涌的寒江河,常年水溫極寒,深不可測……齊王殿下沒了……沒了,沒了……”

終於一口氣將自己知道的悉數道出,青兒擡手緊緊捂着嘴,早已是泣不成聲!

“青兒,你休得胡言!”

一臉不置信的怒斥青兒一聲,沈凝暄彷彿失神一般。

早知她不會相信,秋若雨哭笑了笑,哽咽喃喃道:“她說的,是真的,方纔我已然確認過消息!”

若說,青兒所言,沈凝暄可以不相信,那麼此刻沈凝暄在聽了秋若雨的話後,整個人彷彿雷擊一般,怔怔的向後退了一步。

腳下,輕飄的沒了任何力氣,她纖弱的身子,輕顫了顫,最後噗通一聲跌坐在地:“這怎麼可能?怎麼可能?他說過一定會沒事的……我不相信!”

他們,蹉跎了那麼多的歲月。

她一直都相信!

相信獨孤蕭逸有能力保護好自己。

是以,最近一段時日,她也一直抱着等他回來的信念,幸福的活着,但此刻青兒的話,卻生生將她瞬間從天堂狠狠打落到了地獄。

驀然之間,眼前彷彿浮現出過往與他相識,相知的一幕幕。

那個溫潤如玉的男子,雖終是失去了皇位,卻總是在滿足的笑着。

那淡淡的笑,如沐春風,溫潤如玉,俊逸翩翩……陪着她走過了在相府時那空空寂寂的幾個年頭!

哪怕,到了後來,她入宮爲後,他卻仍舊在暗處默默的幫着她,護着她,更深深的愛着他,可此刻他卻墜入了寒江河……想到那個如風一般的白衣男子,在衆人的圍剿和逼迫之中,墜入那深不見底的河底,想到在過去她最幸福的這段日子裡的某一天,某一刻,那極寒刺骨的河水,吞噬了他的生命,奪去了他最後的一絲意識,沈凝暄只覺渾身驟然一冷,心中好像有一隻無形的大手在用力撕扯着她的心,她痛的難受,倉惶起身,快步朝着房門口奔去。

但,她光裸白皙的足子,纔剛剛跨出門檻,胸口處那股無情的撕裂感便再次襲來,直至她噗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豔的血!

“王妃!”

在青兒的淒厲嘶喊之下,秋若雨急忙上前,卻只顧得上扶住沈凝暄搖搖欲墜的身子。

聞聲,在門外守衛的梟雲一閃而入。

甫一入門,見秋若雨扶着搖搖欲墜的沈凝暄,又瞥見沈凝暄胸前的血跡,梟雲心下一驚,忙轉身向外:“屬下去請太醫!”

因沈凝暄近段時間身子大好,此次獨孤珍兒和鬼婆都不曾隨行,此刻她能請的,便只有隨行的太醫了!

“梟雲……”

緊緊的皺緊黛眉,沈凝暄氣息不穩的出聲喚住梟雲,深吸口氣,她緊咬着自己早已被血色浸染的脣,痛苦出聲:“我要見皇上!”

她要弄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除了青兒和秋若雨,獨孤宸的話,才最可信!

“王妃!”

青兒的聲音止不住的輕抖着,拿着手裡的帕子,擦了擦沈凝暄嘴角的血,她眉頭緊蹙,轉頭對梟雲道:“去把太醫和皇上一起請來!”

聞言,梟雲面色微變了變,轉身出了房門。

————作品————

雖然,青兒的意思是,要把太醫和皇上一起請來。

但是,事有緩急。

梟雲的選擇是,命影衛去通稟皇上,而她則飛身前往太醫所住之處,拎了太醫便往沈凝暄的寢室趕。

影衛見到獨孤宸的時候,他正一臉凝重的與月凌雲坐在房內,面色陰晴不定。

聽聞影衛稟報,無論是獨孤宸,還是月凌雲都是面色一變。

“是誰多嘴?!”

低咒一聲,獨孤宸的臉色,如臘月飛霜一般,快步出門,朝着沈凝暄所在的房間走去。

見狀,月凌雲眸色一深,也連忙跟上。

片刻之後,待兩人趕到沈凝暄寢室的時候,太醫剛到,正要爲沈凝暄診脈。

初入寢室,瞥見沈凝暄毫無血色的容顏,獨孤宸心間一疼,眸色瞬間冰冷,將視線自屋內衆人身上一一掃過,他緊咬着牙關怒問:“說!是誰多嘴?”

聞言,青兒身形一顫,面色剎那間一片死灰!

在獨孤宸盛怒的威壓下,她噗通一聲跪落在地,垂眸泣道:“皇上恕罪,是奴婢!奴婢罪該萬死!”

“你……”

陰沉冰冷的眸,緊緊盯着青兒,懾的她忍不住哆嗦了下,獨孤宸的雙眸之中,第一次對她綻出了殺機:“該死!”

“皇上!”感受到他雙眸之中的殺機,青兒心下一顫,因爲心中恐懼,她身子顫抖個不停,有些自責的看了榻上的沈凝暄一眼後,她咬脣緊閉雙眼:“您殺了奴婢吧!”

“你以爲朕會捨不得殺你麼?”

眸光如刀似刃,眼底殺機更重幾分,獨孤宸說話間便上前一步!

“你以爲,她不說,我就永遠都不知嗎?皇上可是忘了,紙永遠都是包不住火的!”揚起手臂,擡腕躲過太醫正在與自己診脈的手,沈凝暄微轉過頭,目光清冷的凝望着獨孤宸,氣息不穩的輕顫了顫脣,她哽咽出聲:“他……出事了,是不是?”獨孤蕭逸許了她這一輩子,怎麼會如此輕易便丟了性命?!

她不認爲他死了!

所以,這個死字,是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的。

聽聞沈凝暄所問,獨孤宸眸色一沉。

眉頭緊皺的眉心都泛起疼意,他迎着沈凝暄的眸,眸光閃動,各種複雜情緒紛紛涌現。

“皇上!”

低頭看了沈凝暄一眼,一直被忽略在旁的太醫自牀前起身。對獨孤宸恭了恭身,他輕聲稟道:“王妃不讓微臣看診,您看這……”

聞言,月凌雲上前,剛要開口勸說,卻聽沈凝暄輕聲說道:“我身上的餘毒,一直未曾全部清除,今日之所以會吐血,也只是因爲情緒波動劇烈,一時引動了體內的殘毒,死不了!”

聞沈凝暄此言,月凌雲心絃微鬆。

比起太醫,沈凝暄的醫術,更靠譜兒!

眉宇緊皺着,迎着沈凝暄的眸,獨孤宸關切的目光與之目光膠着糾纏:“可有大礙?”

“並無大礙!”沈凝暄直勾勾的盯着他,輕搖了搖頭:“只需多加休養,這兩日務必控制情緒便可。”

“朕明白了!”

長長的,在心中出了口氣,獨孤宸眉心舒展,卻是靜默不語。

隨着他的靜默,寢室裡的氣氛,微微有些凝滯。

獨孤宸知道,沈凝暄一直都在等着自己的回答。

是以,在神情微頓了頓後,他薄脣輕動,他想要與她解釋什麼,卻在對上她微冷而又有些怨懟的眸時,一個字都無法成言。

神色清冷的咬脣看着眼前的獨孤宸,沈凝暄心下如墜冰窟一般,脣角緩緩勾起一抹悽然的笑意,她輕垂了眼瞼,淡淡說道:“看來……他是真的出事了!”

她多麼希望,在這個時候,獨孤宸可以對他搖頭,告訴她是青兒聽錯了,獨孤蕭逸安然無恙!

可此刻,他一時無語,便已是最好的回答!

而那個於她而言殘酷無比消息,毫無疑問也該是真的!

他現在,還好嗎?!

他可知道,聽聞噩耗,她的心到底有多麼的痛,那種痛……如刀絞一般,讓她再也忍不住,竟當着獨孤宸的面,失聲痛哭起來!

凝着沈凝暄痛哭不止的模樣,獨孤宸心下痛了痛,緊咬了咬牙,他終是輕輕一嘆道:“關於他的消息,是我們離京之後才抵達燕京的,信使一路快馬趕來,終至今日纔到。”

聞言,沈凝暄眉心緊皺,神情悲愴黯然!

他,已然墜河多日了!

可她,卻時至今日才知!

“當初……若是我攔着他,他也許就不會去,如若他不去,那些人便不會有機會對他動手……”一時間,心中有太多太多的假設無法成真,沈凝暄痛哭着,不再與獨孤宸的視線接觸,緩緩而又艱澀的閉上雙眼,涼涼自嘲道:“我早該想到,齊太后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失蹤,一定事有蹊蹺的!”

“沈凝暄!”

擡眸看了眼怔在身前的獨孤宸,一直站在一邊的月凌雲不禁步上前來。在沈凝暄榻前站定,他濃眉緊蹙着,凝視着爲獨孤蕭逸傷心痛苦的至親至愛之人,語氣低沉道:“齊太后是他的母后,即便你攔着,也一定攔不住他!更何況……齊王墜江只是個意外,前有齊氏一族和夏家企圖控制於他,以他爲旗,揭竿而起,後有如太后百般圍剿,是他自己爲擺脫這一切縱身跳下了寒江河……此事與你無關!”

聞言,沈凝暄心頭一緊,懸在眼角的淚,掉的更兇了!

她沒想到,竟是獨孤蕭逸自己選擇了投河的!

她無法臆測,當初他心中到底如何決絕,竟然選擇了這條不歸之路!

難道,一切只爲擺脫這世間的爾虞我詐和親情傾軋?!

心思微轉間,想到當初獨孤蕭逸說過假死一事,沈凝暄心中登時燃起一絲希望!

是假死嗎?!

“暄兒!”

看着沈凝暄雙眸緊閉的樣子,獨孤宸輕聲問道:“古人有云,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如今他只是下落不明,不一定就是沒了!”

“皇上!”

眸華擡起,眼睫上的淚珠輕顫,沈凝暄暗啞的嗓音中透着幾分蒼涼,“我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獨孤蕭逸一直都在說,讓她相信他!

這句話,她一直都信,直到如今,她也仍然在相信着。

一個活生生,對他極好的人,就這麼死了,她如何能相信?!

她不相信!

只要一日不能親眼看見獨孤蕭逸的屍體,她就不相信他死了!

深深的,凝睇着沈凝暄蒼白的容顏,獨孤宸緊握了握拳,對屋內衆人道:“明日一早,還要上山,你們都退下吧!”

“是!”

……

齊齊應聲,衆人皆都恭身退出寢室。

月凌雲深看沈凝暄一眼,也轉身離開。

待衆人一走,寢室內便只剩下獨孤宸和沈凝暄兩人。

“你也出去!”

不曾擡眸去看獨孤宸,沈凝暄緊擰眉頭,輾轉過身,轉身向裡。

她現在,誰都不想見!

然,聽到她的話,獨孤宸並未依言離開,不曾應她的話,他邁步上前,輕掀袍襟,緩落於牀側:“暄兒……此事是朕考慮不周,你心中可恨朕嗎?”

“恨!”

簡單直接的一個恨字自沈凝暄口中迸出,獨孤宸的偉岸的身形,不禁微微一緊,尚不等他開口說話,只下一刻,眼淚便似那斷了線的珍珠,一顆顆自她的眼角簌簌滑落:“但我更恨你的母后!恨那讓無數人拼死爭奪的皇權!”

如果,獨孤蕭逸是生在普通人家,也許他的一生便不會如此淒涼!

他從來都不想爭些什麼,只是貪心的想要愛着她,與她廝守到白頭,他可以爲了愛她而放棄一切,可是那些人卻不肯放過他!

如此,她怎能不恨?!“暄兒!”

心下一陣陣揪痛,獨孤宸伸手撈起她不停輕顫的身子,將她從背後緊緊擁入懷中:“是我不好,沒能保護好他!”

獨孤蕭逸墜河之事,出乎他的意料。

他想到了齊氏一族和夏家的不甘心,卻沒有想到,縱是自己曾經嚴厲告誡高自己的母后,她還是義無反顧的選擇了動手!

初時,乍聞獨孤蕭逸的墜河的消息,他的腦海中,也是一團亂麻!

“不!哥哥說的對,此事不怪你,那……是他自己的選擇!”

腦海中思緒百折千回,心緒終是稍稍平穩,沈凝暄緩緩睜眸,水亮的大眼中,閃過一絲堅韌與倔強,她微微擡眸,有些疏離的離開獨孤宸的懷抱,她轉過身來,用自己紅腫的眼,凝着他俊逸的容顏,無比艱澀的幽怨一嘆,眼神晦澀的對他低聲說道:“人都是,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寒江河的水,很冰,很冷……你一定要命人繼續尋找他的下落!”

“好……”

因沈凝暄眼底的晦澀,獨孤宸心頭一跳,凝着沈凝暄堅定的眸色,他輕顫了顫脣說道:“他一定還活着,朕幫你去找他!”

“有勞皇上了!”

沈凝暄脣角輕勾,心中苦澀難耐!

雖然,她一直都知道,皇室爭鬥殘酷無情,但卻從不曾想,獨孤蕭逸有朝一日會以這樣的方式離開。

但是今日這忽然而來的晴天霹靂,卻將尚在朦朧夢境中的她給徹底劈醒了!

就如一山不容二虎。

燕國,只要獨孤宸在,便不可能再容下獨孤蕭逸!

而她,雖不想面對如此局面,卻在心中,早已有了取捨!

她可以,什麼都不要。

但是,獨孤蕭逸卻一定要活着!

思緒至此,她輕輕的,在心中暗暗一嘆,伸手拂去自己眼角的清淚,語氣凝噎道:“皇上,怎麼辦?若是他真的死了,我真的會恨你,恨你的母后……若是他真的死了,我會讓如太后陪葬的……”

室內,因沈凝暄的話,而陷入一片靜寂,只這一刻之間,她的世界裡,彷彿只有獨孤宸的心跳聲!

靜默半晌兒,獨孤宸終於再次開口,只不過聲音卻透着幾分無奈:“暄兒,朕的母后,不是花瓶,你是鬥不過她的,在這世上,只要朕不動她,什麼人都動不了她!”

聞言,沈凝暄不禁苦笑了笑。脣齒之間,淡淡的血腥氣彌散,她的脣角,揚起的弧度意味良深,

如太后是獨孤宸的生母,這世上有哪個做兒子的,會去動自己的老孃?!

他當然不會動她!

不過,事在人爲,獨孤蕭逸不出事則以,若他真的有個三長兩短,她還就不信了,自己窮其所有,拆不掉如太后的臺!

“皇上!”

輕嘆一聲,聲音中是濃濃的疲憊,沈凝暄輕輕說道:“我想自己一個人靜一靜!”

“其實……”

一句話,只開了頭,卻許久不語,獨孤宸停頓半晌兒,方纔低眉對沈凝暄苦笑道:“只要一日不見屍體,朕無論如何都不會相信他已經死了!”

聞言,沈凝暄微怔了怔,凝眸看向他。

薄脣上揚的笑意,雖苦,卻更深,獨孤宸眸色微閃:“我不敢給你任何希望,但是……朕從小跟齊王兄一起長大,自小他便水性過人……”

“皇上!”

心頭,忍不住輕顫了顫,沈凝暄心中的那道曙光,驀地又方亮了些。

如今,她的心中,只有一個信念。

惟願,那個白衣翩翩的他,真的還活着!

即便,這個世界,到處都是爭鬥和流血,她也希望,他仍然還好好的活在這世上的某一個角落!

惟願,如此!

但,卻不知可能否?

————作品————

人都說,病來如山倒!

沈凝暄便是如此了!

本就有餘毒在身,再經由一夜的心傷和痛哭,那日半夜她便渾身無力,發起了燒來,她額頭的熱度,就好似那份希冀獨孤蕭逸還活着的熱情,久久不散,急壞了獨孤宸一衆!

然,當獨孤宸命太醫前來與她診治之時,卻被她直接趕了出去。

太醫無奈,只得交代了一些簡單的退熱之法。

翌日,朝陽東昇之時,燕國的儀仗和兵馬全部順着蜿蜒的山路上了臥龍山。

而沈凝暄醒來之時,她的人,早已被獨孤宸親自抱到了顛簸的車輦之上。

輦內,高牀軟枕,薰香繚繞。

緩緩睜眼,微擡眸,凝着榻前正閉目養神的獨孤宸,她眸色微暗,有些乾澀的脣微微彎起。

總算是感覺到她的視線,獨孤宸倏地擡眸,凝眉對上她深邃晦澀的瞳眸,如釋重負道:“你醒了?”

“半夢半醒之間!”

沈凝暄苦笑,將頭轉向一側。

“你可知道,你昨夜有多嚇人?”

俊臉之上,盡是疲憊之色,獨孤宸的眸底,血絲密佈。

“是臣妾不好!”

脣色蒼白,臉色亦是一片慘白,沈凝暄想要對他笑,卻終只是勉強的牽了牽脣角:“讓皇上擔心了!”

聞言,獨孤宸微微蹙眉。

回握住她的手,他眸色微暗,想着近些時日好不容易緩和的關係,再次變得生疏,他只是輕嘆一聲後,先撫了撫她微涼的額頭,而後低言軟語道:“燒了一夜,總算退了熱,先用膳吧,用過膳,便該喝藥了!”

“好!”

淡淡的,自乾澀的脣中,只吐出一個字,沈凝暄微擡眸華,看着獨孤宸起身,又看他傳來榮海備膳,便再次回到她的身邊。

分明是早膳,用過卻已然時近午時。

這邊,沈凝暄纔剛放下筷子,她身邊的獨孤宸便將一碗黑糊糊的湯藥,擺在了她的面前。

淡淡的瞥了一眼藥碗,她十分乖順的端起,而後神情鎮定的將碗裡的湯藥一飲而盡!

見她如此,獨孤宸微蹙了蹙眉,卻不曾作聲,只伸手取了一顆蜜餞,送到她的嘴邊!

“不用了!”

擡眼看了眼他手裡的蜜餞,並未張口去吃蜜餞,沈凝暄輕搖臻首道:“今日這藥,不苦!”

話,如此出口,沈凝暄便不禁在心中暗暗苦笑!

其實,並非今日的藥,不苦!

而是此刻,她的心,比這藥還苦!

而這蜜餞,只能一時解了她的口苦,卻甜不了心!

如此,倒不如不要!

“不苦嗎?人們不是都說苦口良藥嗎?”

聲音低緩,隨和如風,獨孤宸深疑的問了一句,見沈凝暄眸華微暗,他拿着蜜餞的手微微一擡,將之送進她的脣邊。

這一次,沈凝暄並未拒絕,只乖乖啓脣,張口將蜜餞含入口中。

現在,她犯不着跟自己過不去。

用過了膳,又喝過了藥,沈凝暄便再次躺回榻上,又要昏昏欲睡。

怔坐牀榻前,斜睇着她稍顯落寂的纖弱背影,獨孤宸脣角輕抿,不禁在心中頗爲苦澀的蕭瑟一嘆!

他習慣了那個倔強,活潑,聰慧可人的沈凝暄。

卻見不得眼前的這個她!

他不能說,獨孤蕭逸下落不明,有多麼的出乎自己的意料,但眼前的沈凝暄,只一夜之間,變成這副模樣,卻是他始料未及的!

亦直到此時,他才明白,原來,對於她來說,獨孤蕭逸已然重要到如此地步!

許久之後,獨孤宸因事與月凌雲到了輦外。

目送獨孤宸離去,沈凝暄微眯了眸華,緩緩伸手,撫上自己平坦的小腹:“孩子,你說……你爹還活着嗎?”

ps:今天仍舊是七千多字,謝謝大家的鮮花和鑽石,真心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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