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時一身錦袍,回去身無長物,說的便是陳王殿下。
他跟洪公公這對主僕,可謂是急功近利的代表。
想要儘快偵破餓鬼殺人的案件,卻不曾想將命差點搭在這裡。
“殿下!請恕微臣唐突。”
曾紀常看向馬車內,顫顫巍巍的陳王,問道:“洪公公可是五品高手,怎麼會被那餓修羅斬殺?”
陳王皺眉道:“什麼餓修羅?分明是個小畜生!洪公公見他人畜無害,這才詢問關於餓鬼殺人的事情!”
“誰知這廝突然發難,用那冒着幽焰的燈籠,灼燒了洪公公!”
怨念之火!
好傢伙,連五品的老閹狗都未能倖免,小爺豈不是被燒的連渣都不剩?
周懷安心中暗道,不知金剛不滅能否抵禦這玩意。
“根據執金吾的武庫,那幽焰應該是怨念之火!沒想到洪公公陰溝裡翻了船!”
曾紀常寬慰道:“殿下,那之後發生了什麼?”
陳王老臉一紅,他可不會告訴對方,爲了活命,他拿出了修煉二十餘年的舔功。
甚至不惜給那小童當牛做馬,這才撿回了一條命。
小童稱其爲“聽話的玩具”,對戰周懷安時,將他藏在土地廟神像後。
反而僥倖讓陳王存活,衆人也是鬆了口氣,過程不重要,至少這位王爺活着,他們不必被皇帝問責。
陳王小心翼翼地看向夏侯雪,他在土地廟內,可是聽到了周懷安二人的談話。
誰知那少女舔了舔嘴脣,看向陳王的眼神,彷彿在打量一塊美味的糕點。
本就被餓修羅嚇得魂飛魄散,陳王趕緊收回目光,選擇了閉口不言。
外面太危險,我想回上京!
陳王殿下欲哭無淚,當初怎麼就接了這份苦差事?
“曾哥,此事應該已經結束,回去跟劉藝符知會一聲吧。”
周懷安使用完破天一劍後,整個人陷入虛脫狀態,渾身無力,只想吃頓飽飯就睡覺。
“對對對!你們可知道那小鬼的家在哪裡?竟然敢如此戲弄本王!”
陳王氣急敗壞,回想起那恐怖的一幕,他一個王爺爲了討好冤魂,可謂是顏面盡失,“本王一定要將他挫骨揚灰!”
噌!
周懷安凜冽的目光盯着陳王,令後者不寒而慄。
褚成爲國戍邊,哪怕不留生前身後名,也要剷除盤若寺,這份忠心卻換來兒子被活活餓死!
“殿下,那戶人家,我保了!”
周懷安也不忌諱衆人,直接問道:“誰贊成,誰反對?”
夏侯雪美目流轉,白髮狐耳娘帶着欣賞的目光,看來人類也並非都是虛僞之輩嘛!
姬四娘聽了褚帥的故事,也可憐那孩子的身世。
曾紀常更是沉默不語,可以說鳳溪村的人,多少有些咎由自取!
哪怕給那孤苦伶仃的孩子一點溫暖,也不至於讓其餓死在土地廟內。
“本王……就是說說而已……”
陳王氣得不敢說話,這裡不是上京,他一個王爺的影響,遠沒有那麼大。
何況靠山兼保鏢的洪公公死去,他也沒有了依仗,只能聽從執金吾的安排。
文景帝一心修禪,對子女們漠不關心,倘若周懷安等人真起了殺心,再甩鍋給餓修羅,那他死的才冤枉。
陳王以小人之心,度色批之腹後,給了自己一個體面的理由。
衆人遠去後,卻未曾發現,鳳溪村上方,雲層之中赫然化爲血色……
——
滄海城。
知州劉藝符親自在城外迎接,捕頭們帶來消息,據說餓鬼吃人的事情,已經被盡數解決!
“大人,您這是吉人自有天相啊!此事非但無過,還有大功呢!”
師爺興奮地寬慰道:“這些個賤民啊,可不讓大人您省心!”
劉藝符輕撫鬍鬚,笑道:“無妨!身爲父母官,自然要爲他們做主!以後我若能在朝中高升,定會提拔與你!”
“多謝大人!我對大人的敬仰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啊!”
師爺一頓馬屁拍下來,劉藝符哈哈大笑,“行了!都端正點,迎接執金吾!”
周懷安和曾紀常策馬而行,左右分別守護者馬車。
姬四娘與夏侯雪同乘一騎,陳王看到了夏侯雪的絕世容貌後,果斷髮起了同乘(yue)馬車(pao)邀請,被白髮狐耳娘拒絕。
“姬捕頭,周懷安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夏侯雪攔住姬四孃的纖腰,只覺得眼前女子身材當真是一等一的好。
小腹能夠摸到明顯的腹肌,纔不像她的小腹,都是軟軟的肉肉。
雌豹般野性的身材,可比族中那些化形的姐姐們更美。
至於傲人的雪脯,更是讓夏侯雪忍不住看看自己,還好是平分秋色!
“他是燕王世子,也是上京城第一紈絝。”
姬四娘心想,你要是聊這個,我可就不困了!
“據說賒賬去教坊司,便是他開創的!”
“噫!我就說他不像好人!”
夏侯雪果斷嫌棄地說道:“哼,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
周懷安在前面,武夫耳通目明,曾紀常強忍着沒有笑出來。
狐耳娘,看不出來,你還打得一手好拳法!
“上京城的貢銀案,便是他查清證據,追回了二十萬貢銀,救下了自己和燕州的將士們。”
姬四娘回想起初見周懷安,那位世子雖然身陷囫圇,可雙眸卻充滿自信。
“然後便是此次餓鬼殺人的案子了。他一來,似乎什麼事都能夠順利解決呢!”
“嗯嗯!有那麼點小聰明!”
夏侯雪作爲半個狐狸精,可不能承認自己不如周懷安。
哪怕她拙劣的犯案手法,被周懷安一眼識破。
“長卿,姬捕頭對你,印象極爲不錯!”
曾紀常擠眉弄眼道:“男人啊,都說成家立業!其實曾哥我年輕的時候,也是個風流浪子!”
嗯?
周懷安瞥了眼上司的模樣,一張標準的大國字臉,寫着“正經正義”,就是跟風流浪子不搭邊。
“自從娶妻生子後,我便一心撲在事業上!”
曾紀常隨後以過來人的經驗,教育着周懷安:“姬捕頭雖然大你一些,不過是個精明能幹的女強人!尤其是那屁股,一看便能生兒子!”
蜂腰肥臀,形容姬四孃的身材再好不過!
周懷安倒不是太注意年紀,可他愛上的不是一匹野馬,而是一羣野馬。
他的目標是青青草原,怎能輕易走進婚姻的墳墓?
“曾哥,我年紀還小,還不成熟!”
“一回生,二回熟,我看你去教坊司挺熟練……”
噓!
周懷安趕緊轉移話題,這話可不能亂說!
一行人終於回到滄海城,劉藝符踏步而來,親自迎接衆人。
“曾銀衛!您一出手,果然不凡!這案子迎刃而解!”
劉藝符可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馬屁奉上再說:“本官一定如實上報朝廷,爲曾銀衛請功!”
曾紀常撇了撇嘴,他最討厭官員們這種風氣!
“劉知州,其實破案的並非曾某,而是我麾下的周懷安!”
曾紀常並不貪功,只是他那麼一說,讓劉藝符很沒面子。
合着剛纔的馬屁,全拍到了馬腿上!
“咳咳!那也是曾銀衛教的好!”
媽的,果然是老舔狗了!
周懷安都不禁要爲劉藝符點贊。
“還請劉知州送些衣服過來。”
馬車內的陳王,如今可還光着身子呢。
劉藝符何等聰明,從那馬車的華貴,便能看出主人身份的不同凡響。
“師爺,快去帶兩個丫鬟,伺候裡面的貴人更衣!”
“是,大人!”
衆人進城,周懷安對官場上的事,沒有太大興趣。
接下來不過是慶功宴,然後大傢伙推杯換盞。
酒過三巡,相約教坊司。
看慣了冰冰,歸蝶等人,教坊司的姑娘們,在周懷安眼中,反而成了庸脂俗粉。
除非是香君那樣的花魁,吹拉彈唱樣樣精通,才能讓周懷安在此留宿。
“啊啊啊!鬼啊!”
馬車之內,丫鬟的驚叫聲傳來,瞬間沖淡了衆人破案後的喜悅!
周懷安一個激靈,身旁的曾紀常已然衝向馬車。
“究竟發生了何事!”
曾紀常擔心陳王有恙,直接衝進馬車內,陳王的背部,赫然出現了一張猙獰的餓鬼圖!
那餓鬼戲謔的看向曾紀常,彷彿在嘲笑執金吾的無能!
陳王則是不知所措,“曾紀常!本王背後究竟出現了什麼?你快說啊!”
呼!
周懷安來到此處,整個人倒吸一口涼氣!
看來餓鬼殺人的案子,並沒有完結1
沒想到陳王,竟然中招了!
“殿下,您背後出現了餓鬼圖……”
曾紀常硬着頭皮說道。
陳王驚魂未定,整個人癱軟在馬車上,隨後便傳來哀嚎之聲。
媽的,你一個王爺,至於反應那麼大?
啪!
周懷安上去就是一耳光,“別他嗎哭了!曾哥,屏退衆人,我有話要問他!”
關於查案,曾紀常果斷以周懷安爲主。
劉藝符關切的聲音傳來:“曾銀衛,究竟發生了何事?”
“劉知州不打緊,其他人退後!包括你自己!”
“是是是!本官這就屏退衆人!”
滄海城的牢房內。
損友二人組只覺得一陣睏意來襲,眼皮便要合在一起。
一旁的陳山壯則是瞪大雙目,“別……別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