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廟之內,夏侯雪睜開雙眸,只覺得肩膀相當疼痛。
洪公公偷襲那一掌,還是讓白髮狐耳娘受挫。
劇烈的疼痛讓她無法起身,順便發現了綁在她身上的繩索。
“醒了?”
周懷安滿臉戲謔地看向夏侯雪。
“沒想到你竟然是妖族?殺了宋傳宵的人,應該就是你吧。”
夏侯雪輕哼一聲,轉過頭去,“你們人類就是這般信口雌黃!騙取了我的信任,最後卻要如此對我,嗚嗚嗚!”
女人最強的武器是什麼?無非是嚶嚶嚶和眼淚!
可惜周懷安前世處理過太多的女間諜,早就鐵石心腸,見怪不怪。
“你是出面相助,不過我現在也救了你,咱們頂多算扯平了。”
周懷安升起篝火,他現在的狀態並不好,擔心夏侯雪會“恩將仇報”,這纔將其綁住。
篝火上,正烤着一隻肥美的野雞。
撒上一把細鹽,再加上一丟丟蜂蜜,炙烤的香味,很快就讓某位狐耳娘垂涎欲滴。
“對了,我記得你當時是白髮,還有狐耳,爲何現在變成了人?”
周懷安可是套話的高手,看似閒聊,實則暴露了自己毫無常識的文盲本質。
狐耳娘聞言,銀牙緊咬,怒斥道:“你是在故意調侃救命恩人麼?”
至於這麼生氣麼?
周懷安納悶不已,掰下雞腿,送到夏侯雪嘴邊,“烤好了,吃又鳥吧!”
夏侯雪倔強地扭過頭去,可那股子烤雞味實在是太過誘人。
回想起這些天在監牢內,吃不好睡不香,夏侯雪惡狠狠地咬了一口。
彷彿那雞腿就是周懷安本人。
正所謂吃人嘴短,狐耳娘冷哼道:“我是半妖!沒辦法長時間處於妖化的狀態!當時爲了救你,情急之下,只能妖化!”
周懷安此時纔想到李家大妹,“對了!那小女孩,她去了何處?”
提起小女孩,夏侯雪再次血壓升高,惡狠狠地看向周懷安。
“下山去了!是你讓她叫我阿姨的?我雖然修煉了三百年,可在狐族也是妙齡少女!”
嗯,三百年的妙齡少女?
姑娘你是不是未經人事,某處已經結了蛛網?
周懷安心中吐槽,“老阿姨是稱讚你處事成熟,沉着冷靜!”
“信你的鬼!”
夏侯雪用力稍猛,肩膀上的疼痛傳來,疼得她秀眉緊蹙。
周懷安見狐耳娘吃了些東西,便建議道:“我以前跟村裡的赤腳大夫學過接骨!你這個狀況,如果不及時醫治,很可能會留下後遺症!”
夏侯雪緊張兮兮地看向周懷安:“你……你要幹什麼?接骨豈不是要碰我的身體?”
媽的,都是狐狸,你跟我玩什麼聊齋?
真以爲我能隔空接骨不成?
“啊對對對!你放心,我就是單純接骨!”
周懷安承認自己是好色之徒,但他不允許被夏侯雪污衊成登徒子,畢竟他還沒有捷足先登。
“你……你真的會接骨?”
“愛接不接!”
“那……那你輕一點,我怕疼……”
狐耳娘最後選擇了妥協。
周懷安看到五花大綁的狐耳娘,心中默唸:“我真不是在玩捆綁play!阿彌陀佛!”
說罷,周懷安已經探入夏侯雪的衣衫內,這可嚇壞了軟萌少女,大叫道:“你……你做什麼!登徒子,就知道你藉故輕薄我!”
“大姐!接骨怎麼可能隔着衣服?”
周懷安無奈道:“再說了,我對三百年的老阿姨沒興趣!”
夏侯雪怒嗔道:“那你閉上眼睛!不能看!”
“你的後背,還不是被我看光了?”
“閉嘴!”
周懷安無奈搖頭,“好好好,我閉上眼睛接骨,總行了吧?”
古有瞎子摸象,今有世子摸狐。
周懷安常識性地摸索,輕輕揭開夏侯雪的衣衫,他能感受到少女渾身顫抖。
“喂!你摸到哪裡了!那兒不是肩膀!”
一席柔軟,手感不錯,聽到了夏侯雪的哭腔,周懷安趕緊解釋道:“騷瑞!閉上眼睛看不到,一時摸錯了!”
好在前世沒少處理這等脫臼現象,周懷安心無旁騖,順利完成了接骨。
一雙大手接觸那雪膩的肌膚,當真是無比順滑,吹指可彈。
幫助夏侯雪穿好了衣衫,後者才嗅了嗅鼻子,輕哼道:“喂!你憑什麼說我殺了那個秀才?”
周懷安笑道:“妖族的天賦,能夠引人入夢,當晚那麼多人都春夢了無痕!這是疑點之一!”
“第二,宋傳宵死後,你一直跟在我身邊,想必也動過殺心吧?”
“不過我猜,你應該是中途選擇了放棄,所以才救我,差點跟我黃泉路上作伴。”
夏侯雪輕哼道:“你們人類,比我們狐族還要狡詐多端!”
一口一個狐族,別忘了你可是串兒!
“褚帥呢?他是不是已經……”
“應該往生極樂了吧!”
周懷安手中拿着八卦鏡,那胖道士送的東西究竟是何物,似乎超度了餓修羅。
“你認識褚成?”
周懷安心情沉重,當聽到餓修羅的名字時,他心中便有了一絲不祥的預感。
夏侯雪點頭道:“認識的,十餘年前,我還未化形,就是他帶着褚帥,從獵戶處把我買了下來,隨後放我歸山……”
“我好不容易化形成功,便來此地尋找他們報恩,卻發現了褚帥在我離去不久之後便死了……”
周懷安深吸一口氣,褚成的兒子,沒想到就這麼死了?
“對了,褚成呢?”
“爲國捐軀了。”
周懷安理清了思路,褚帥的雙親皆離世,留下他一個孩子在鳳溪村。
孤苦伶仃的褚帥,沒有吃百家飯的機會,哪怕乞求村人,換來的只是冷眼相待,難以果腹!
頑皮的孩童和村中的潑皮無賴,將可憐的孩子趕到了這座土地廟內,不讓他留在村子裡。
飢寒交迫的褚帥,最後竟然被活活餓死!
恰逢大夏災年,土地廟中又有了餓死鬼,這才勾起了褚帥死去多年的怨念,化爲了餓修羅!
想到此處,一切的真相似乎都已經被解開!
看到周懷安神色中的悲傷,夏侯雪問道:“你已經知道了褚帥的死因?”
燕王世子點頭道:“這個村子,太過冷漠!村長的兒子,就是始作俑者之一吧!那宋傳宵呢?他與褚帥的死有何關係?”
夏侯雪搖了搖頭,“宋傳宵該死,他的罪過並非這麼簡單!我現在殺的都是該死之人!你若不信,便繼續追查!”
兩人正在談話之際,曾紀常的聲音已經傳來。
“長卿!你在何處? ”
曾哥,你真是跟電視劇裡的阿sir們一樣,打完架了,你特麼來了!
周懷安心中吐槽,一刀劃斷了夏侯雪身上的繩索,“再敢殺人,休怪我無情!”
周懷安已經突破了固有的善惡,若是換了前世的他,爲了維護法律的公正,絕對不會姑息夏侯雪。
可大夏的王法,不過是方便皇帝統治的工具,並非爲民做主的法律。
除非將那個王去掉,成爲真正的法!
否則他纔不會去幹涉,至少在他看來,褚帥的死已經夠慘。
完全是鳳溪村這些村民的冷漠導致!
對一個雙親去世的孤兒,不聞不問就罷了,還活活將其餓死!
偏偏褚成是爲了保護他們,才前往燕州戍邊,這簡直是莫大的諷刺!
他周懷安不去提刀砍人,就已經算是給足了面子!
褚成的玉佩,恐怕要暫時放在他身邊了!
“長卿,有沒有受傷?”
姬四娘第一個趕來,隨後上下其手,確認周懷安身體沒事。
除了表面的傷口外,周懷安一切無恙。
似乎是感受到其他人異樣的目光,姬四娘這才俏臉嬌羞。
畢竟在大夏,男女授受不親纔是常態。
夏侯雪輕哼一聲,回想起自己的嬌軀,被某位登徒子摸過,便恨得牙癢癢。
三百年的妙齡狐耳娘,就這樣被輕薄了!
“無事!村中餓鬼已經被我解決!”
周懷安拍了拍胸膛,“可惜浪費了一把龍雀刀!曾哥,咱們執金吾的武器到底行不行?我才上任幾天,已經被報廢了兩把!”
曾紀常沒好氣道;“每一把龍雀刀,放在市面上,都是被爭搶的存在!你也真是個奇葩,又弄碎了一把?”
周懷安無奈拿出斷刀,畢竟餓修羅的怨念之火太強,龍雀刀就像個嬌羞的小媳婦,直接被撲倒,毫無反抗之力。
“先回去再說!”
曾紀常關心下屬,至於洪公公的屍體,直接被銀吾位選擇了無視。
“長卿,你剛纔說餓鬼殺人的案子,你已經解開了?”
“不錯!”
周懷安低聲將自己的推論告知了曾紀常和姬四娘。
“混賬!竟然對一個孩子如此殘忍!”
曾紀常大怒,若不是這身官服所在,他真想去屠了鳳溪村!
“長卿!餓死褚帥的人,不可能那麼多吧?”
姬四娘提出了疑議,“何況那位李家大妹,褚帥還找她玩,並未加害於她……”
周懷安搖了搖頭,“也有可能是因怨生恨,禍及全村!餓修羅的性格,不能以常人的思維來推斷。”
衆人走到山下,夏侯雪故意與周懷安走在後面。
“忘記告訴你了,剛纔在土地廟,我聞到了一股子尿騷味,那裡應該藏着人呢!”
周懷安虎軀一震,這纔想起了倒黴的陳王殿下!
“臥槽!”
“長卿,怎麼了?”
曾紀常嚇得直接抽出龍雀刀。
“咳咳!陳王殿下可能還在土地廟,咱們要回去一趟了。”
“那還等什麼?快走!”
夏侯雪見被重新折騰回去的衆人,捂嘴偷笑,像極了陰謀得逞的小狐狸。
報復!這廝絕對是故意不說,在報復我!
世子惡狠狠地瞪了狐耳娘一樣,隨後小聲說道:“忘記告訴你,我這接骨,是跟獸醫學的!”
“周懷安!我殺了你!啊啊啊!”
“溜了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