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段時間,陳佳苗和高美雪走了回來,在她們身後,跟着一個身穿黑衣,長相甜美的女孩。
韓老師、言蹊和夏靜靜連忙站了起來。
“介紹一下,這是我們驚豔的那位琴者,來自北京的餘蕊芯,這位是韓老師,還有言蹊,夏靜靜。”陳佳苗介紹道。
言蹊有些詫異地看了陳佳苗一眼,她聽得出陳佳苗的語氣有些不正常,波動很大。
“你好!”言蹊向餘芯芯伸出了手,緊接着她就知道了陳佳苗的不正常來自哪裡。
餘芯芯伸出了左手。
“抱歉,我右手因爲一次車禍,截肢了。雖然裝了假肢,但還是有些不便。”看着衆人詫異的目光,餘芯芯微笑着解釋。
“沒有右手還彈得這麼一手好琴!”夏靜靜驚呼,緊接着意思到自己說了什麼,連忙用手捂住了嘴,朝餘芯芯歉然一瞥。
“沒關係,我已經脫離憂鬱期了。”餘芯芯欣然一笑。
衆人坐下,韓老師略有些詫異地說道:“說實話,先前的琴聲中略微有些瑕疵,但每一道瑕疵都被優雅的清韻所彌補得完好無缺,我還以爲是彈琴者故意爲之,實在想不到……”
想不到什麼,大家都明白,四女更是對餘芯芯刮目相看,就連韓老師這種專業音樂人都聽不出來,可見餘芯芯的琴藝達到了何種地步。
似乎是他鄉遇故知,讓餘芯芯非常高興,很快就很她聊到了一塊,而隨着時間過去,餘芯芯的一切,也慢慢出現在了大家面前。
自小的餘芯芯都很喜歡彈鋼琴,從四歲開始,每天花在鋼琴上的時間從來沒有少過四個小時,更是在十四歲的時候,就過了鋼琴八級。
“十六歲的時候,我得到了一個機會,前往法國的一所音樂學院留學,那段時間,我高興得幾乎瘋了,因爲這是我自小以來的夢想,但就在出發前的半個月前,我遇到了一場車禍。”
餘芯芯擡起了右手,籠罩在衣袖下的手明顯地看得出很遲緩。
“於是,我與自己的夢想擦肩而過,別說前往法國了,就連生活自理也成問題。”
言蹊眼中浮現出一抹同情。
“那段時間,我的整個世界都是灰的。我看什麼都覺得死氣沉沉,沒有任何希望。”
言蹊深有同感地點了點頭,恍惚間回到了不久前。
“從醫院出來後,我花了半年時間才從那種狀態脫離出來,我發現自己還是放不下音樂,放不下鋼琴,於是,我決定嘗試着用裝的假肢繼續彈琴。”
言蹊眼裡射出一抹愕然,還有淡淡的不敢相信。
“那個時候,所有人都勸我,放棄音樂,放棄鋼琴,因爲沒有一個人相信,一個失去了右手的人能彈琴,能彈好琴。”
“就連我父母也一樣,看着他們焦灼的目光,我的心都快碎了,但我最後跟他們說了一句話,讓他們對我的愛惜,轉變成爲了支持。”
什麼話,能讓一對父母,支持失去右手的女兒去從事一項幾乎沒有任何成功希望的
事業。
“我說,彈鋼琴是我的夢想,這個夢想現在看起來有些傻,但再傻它也是屬於我自己的,所以我要把它做完。”
看着神情淡然的餘芯芯,言蹊耳邊彷彿炸響了一道驚雷。
自己的夢,就算再傻也要做完!
自己選擇的路,豈能倒在半途!
這不是之前許諾經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麼,我怎麼給忘了,我怎麼能忘了?
不過是摔斷過一條腿,不是又恢復長好了?不過是丟了一個機會,但機會這東西,又豈是說丟就能丟的?所謂丟掉,不過是緣於自己放棄罷了。
“我來曼谷旅遊,發現了這間咖啡廳,深深地喜歡上了這裡,恰好它的主人想要轉掉,於是我便買下了,彈琴給客人聽,彈琴給自己聽。”
幾女紛紛讚歎,讚歎餘芯芯的對於夢想的執着,讚歎她面對困境的堅強,讚歎她敢於走看似已成斷崖的路。
就連韓老師也不停讚歎着,直言有些不可思議,就算自己面對餘芯芯的困境,也不敢說有信心堅持下來。
“當初錄取你的是哪家學校?”言蹊忽然問道。
餘芯芯有些奇怪地看了言蹊一眼,還是回答了:“巴黎國家音樂學院。”
“嘶!”衆人倒吸了口涼氣,看向餘芯芯的眼光滿是震撼。
原本她們還以爲不過是一所普通院校,卻沒想到會是巴黎國家音樂學院。
只要玩音樂的人都知道,這可是無數音樂人心目中的音樂聖地啊。
不知不覺間數個小時過去了,天色已經漸暗,眼看就要到了博仁大學畢業晚會開始的時間,言蹊她們只能和餘芯芯告別。
“謝謝!”走到門口,言蹊忽然回頭,無頭無腦地衝着餘芯芯說了一句。
“不管是因爲什麼,恭喜你,能走出自己的心結。”餘芯芯微微一笑,淡雅的氣質,像足了一株茉莉花。
她雖然不知道言蹊所經歷的事,但作爲過來人,她能夠從言蹊身上察覺到有什麼心事困擾着她,而現在這句謝謝,顯然是言蹊因爲她而走出了心結。
“呃,對啊,都忘了說謝謝了。”已經走出幾步的陳佳苗回過頭來,朝餘芯芯招手,“謝謝吶芯芯,以後再來找你玩。”
“隨時歡迎。”
“真傻!”夏靜靜和高美雪同時搖了搖頭,旋即再一次回頭和餘芯芯道別。
“真好。”看着憂鬱氣息盡消,恢復了往常明亮歡快的言蹊,韓老師心裡暗喜。
作爲言蹊的輔導老師,她知道言蹊爲了得到那個機會平時有多努力,每天的訓練有多刻苦,在言蹊發生意外後,最心疼的除了許諾他們之外,恐怕也就只有她了,只是作爲過來人,她知道,要想突破自己心裡的陰影,只能靠言蹊自己,別人能幫的忙,很小。
言蹊她們一行趕到體育館的時候,晚會已經開始,體育館已經變成了一片歡樂的海洋,好在有韓老師帶領,她們順着工作人員專用通道來到了博仁大學在前排專門爲她們留下的位置。
臺上正演着類似小品的微型舞臺劇,不得不說博仁大學的學生很有才華,雖然言語不通,但四女還是很快就被吸引了。
“也不知道許諾他們什麼時候出來。”過了一會後,言蹊忽然說道。
“應該還有段時間吧,像他們這種國外嘉賓,一般會在中間時段出場。”韓老師很有經驗。
言蹊點了點頭,沒有再問,進來之前她曾經給許諾打過一個電話,所得到的答案也差不多。
此時,處於後臺的梔子花樂隊中的老大張在昌,已經陷入了瘋狂。
“她她她她……”張在昌盯着剛剛報幕完畢,走進來的主持人激動地說道。
“他什麼他,他不是周梓繽嗎,之前我們又不是沒有見過。”安頔故意調侃。
“廢話,我說的是她,周梓繽旁邊的那個,她……”
“哦,你是說伊菲蘇亞啊,剛剛分開沒多久,你不會是連她的名字都忘了吧。”安頔繼續調侃。
“廢話,我怎麼可能忘……你,好啊,你是故意的。”張在昌忽然明白了過來。
“注意,她過來了哦。”就在張在昌準備發狂的時候,安頔忽然低聲道。
張在昌立馬展現了變臉絕技,滿臉的憤怒瞬間化爲和煦的微笑,緩緩轉過身子,微笑着看着走過來的兩人。
“嗨,油間面了。”伊菲蘇亞的中文,還是那麼別緻。
“噫,你們見過啊,我還正想介紹你們呢。”周梓繽眨了眨眼睛,一副完全不知情的模樣。
“誰說他是老實人,狡猾得跟耗子似的。”張在昌低聲嘟噥了一句,臉上面容不變,微笑着向伊菲蘇亞伸出手,“嗨,伊菲蘇亞,我是張在昌,你還記得嗎?”
“當然記得,你好。”伊菲蘇亞含笑着伸手和張在昌握了一下,雖然沒有像之前的一碰即收,但速度也不慢。
幾人明顯感覺到周圍有無數雙眼睛同時露出了殺氣,一股冷颼颼的感覺從脖子後面縈繞而生。
“看來這伊菲蘇亞的仰慕者不少啊,老大有難了。”
“活該,喜歡誰不好,喜歡個外國妞。”
“別這樣說老大好不好,他一練武術的,陽氣太盛,卻從來沒有找到瀉火的途徑,你讓他情何以堪。”
聽着後面傳來的竊竊私語,張在昌心裡那個恨啊,這是拿準了他此時不敢報復,盡情拿他開涮呢。
“小子,你跟我等着,居然說不認識她。”抽個空,張在昌湊到了周梓繽身邊,低聲威脅,換來的卻是一抹無辜的目光,還有一句很“小聲”,“小”的幾乎整個休息間都能聽見的話。
“你說什麼?”
“嘿嘿,我說你們做主持的辛苦了,所以晚會結束後我決定請你和伊菲蘇亞吃飯。”張在昌神情自若地說道,其自然程度讓想陰他一把的周梓繽愣了半響,良久後才低聲吐了個“靠”字。
“真不要臉。”許諾說出了周梓繽的心聲。
“對,不愧是老大,不要臉中的大佬。”其他人紛紛贊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