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裡應外合

張飛帶着軍隊行到一半路途的時候,收到馬良來信。他已經根據事先約定好的計策,將那三千人馬在王家坳裡面潛伏好,將會在戌時時分19點到21點間開始包圍八嶺寨。

張飛看看天色,現在應該是申時,十五時候的那輪圓月,早已經不見蹤影。

加上是個陰暗的天氣,濃濃的雲層堆積一起,似乎要將整片夜空都壓垮了似的。

張飛知道,他現在還有充分時間趕到王家坳去。他就將軍隊交給一個心腹帶領,讓他們以最快的速度離開山區,直接撤回原來的營地去。而他自己,則帶着劉禪和趙風一衆護衛秘密脫離部隊,由嚮導帶路向王家坳方向而去。

王家坳其實就在橘子山後山下,是一處極爲隱秘的凹地,叢林茂密。此地距離八嶺寨不到五里路,可以在半個時辰之內到達八嶺寨的山下。

一到王家坳,劉禪就聽到有人前來向張飛報告說,荊州軍的人馬大多正躲在樹林裡面,一部分人馬嚴密地封鎖了山坳的入口。

八嶺寨。

浮天遠今天實在是非常高興。他一生爲寇,心裡一直都有那麼一點自卑感。如今能夠擊敗天下聞名的張翼德,讓他感覺到了莫大的榮耀。而且敵人落荒而逃的時候,還留下數百具屍體,那些可都是財富。等明天他再到山外找幾個村莊屠村,用他們的人頭冒充荊州兵,就可以從那人手裡得到一大筆物資了。

想到這些,浮天遠的心情更好了。以至於一貫吝嗇成性的他,這天晚上居然難得一見的大擺宴席,跟一衆頭目大吃大喝起來,就連每個小嘍羅都被賞酒半壇,牛肉兩斤。

一時間,整個八嶺寨裡面是熱鬧非凡。

席間,興致勃勃的浮天遠頻頻向大功臣廖化敬酒,可見他的心情有多麼好了。廖化不敢多喝,最後假裝喝醉回去自己的房間,才總算矇混過去。

寨中的熱鬧直到三更方纔停止,可是他們這時候哪裡會想得到,在八嶺寨山下的草叢中,正有三千雙眼睛靜靜地盯着他們呢!

廖化房間裡面沒有點蠟燭,一片黑暗。

一個人輕輕地推開廖化的房門,對正站在窗前的廖化說道:“大哥,時間到了。浮天遠他們都已經喝得不省人事。”

“我們的人馬都準備妥當了嗎?”廖化問道,轉身看向他的表弟廖生。

“你放心,劉狗已經帶人在外面候着呢!”

“好,現在就行動吧。按照事先安排的行動。”廖化淡淡地說道,絲毫聽不出他內心的狀態究竟如何。

“好!”廖生興奮地點了點頭,轉身出去了。

“浮天遠,我廖化今天要對不起你了!”望着窗外的沉沉夜色,廖化喃喃道。

兩刻鐘之後,黑夜中有一陣風吹過,卻將雲層破開了。

月露了出來,月色很明亮,以至於繁星都失去了色彩。也爲這個即將流血的夜晚,增加了一些光明。

廖生如同靈貓一般潛伏向前,將身體緊緊貼在柵欄上。他的呼吸有些重,身體不自覺地輕輕地動了動,因爲他實在感覺有些緊張了。

廖生的身後傳來一股汗臭味,那是他的十幾名親信身上的味道,他們全都細細地聽着寨門內的動靜。

這八嶺寨本來是個地方豪族的塢堡,分爲內堡和外堡兩個部分。後來被浮天遠佔據,又加以修繕,便分成了內寨和外寨。所以,廖生要去打開東門的話,就要先從內寨出去纔可以。

內寨的寨門處很安靜,好似沒人,但從縫隙卻能看到一些跳動的火焰,發出些閃爍不定的光。

廖生對劉狗點點頭。劉狗立刻會意,帶着兩個人悄無聲息地爬上柵欄,從寨門翻了進去。

寨門邊燒着篝火,發出清亮的噼噼啪啪的聲音,也將周圍照得一派亮堂。篝火的旁邊坐着兩人,背靠背呼呼大睡,已經喝得爛醉。

劉狗三人小心地抓着柵欄,慢慢從寨門上爬下,儘量不發出一絲聲響。三人落地之後,悄悄地來到兩人身前,捂上兩個門衛的口鼻,短刀直接抹過他們的脖子。鮮血從傷口噴出,頓時一命嗚呼。

廖生又派人將內寨城牆上的那些爛醉如泥的守衛都解決掉,他自己帶着餘下的人向東門奔去。

東門處的情況也跟內寨的情況差不多,守衛幾乎都是個個爛醉如泥,但是還是有幾個半醉半醒的傢伙。但是他們都以爲廖生是來巡查的,所以又都被無聲無息地幹掉了。

完全控制東門後,廖生讓一個親信去城頭髮信號,那個親信便點上火把,在城頭上朝山下揮舞起來,如同一隻繞圈飛舞的火鳥。

此時,劉禪被趙風的披風包裹得嚴嚴實實,感覺還是挺暖和的,已經等得有些昏昏欲睡。

忽然聽到有人在說:“有信號,山上有信號了!”劉禪的精神不由得一振,立刻清醒起來。

他定睛看去,上山果然有人在揮舞着火把。劉禪興奮地對張飛說道:“三叔,馬先生,可以行動了!”

張飛立刻沉聲向身後喊道:“好,大家都給我往上衝,今天老子就要滅了這般兔崽子!”

劉禪並未跟着張飛,而是與趙風一同騎上馬,向南門方向馳去。馬良則向西門去。

根據安排,馬良的三千人馬被分成三部分,馬良與劉禪各自帶領五百人,在南門和西門外面埋伏。只要有賊寇從裡面逃出來,立刻將之全部擒獲。張飛則帶着其餘的兩千人從東門殺入,會合廖化的人馬一起掃蕩八嶺寨!

瞬間,月光下衝出二千多人馬,紛紛向着山上衝去。

這時候,廖生的人馬的動向也被人發現,只聽得嗖的一聲,那個拿着火把的親信,被人一箭射死,跌落到城下去了。

然後,有人扯着嗓子大喊道:“荊州軍打上來了,荊州軍打上來了……”

一時間,八嶺寨內如同被捅了的馬蜂窩,有人被喧鬧的聲音吵醒,也有人半醉半醒地提着武器衝出房外。

然後,他們見廖生只有十幾人而已,根本就不堪一擊,這使得他們士氣大振,嗷嗷叫着衝了上去。情況變得對廖生等人不利起來。

但是廖生等人個個都是驍勇善戰之輩,而且早已經奉了廖化的死命令,一定要死守東門的。於是,他們也高喝着衝上前廝殺。

出乎意料的,廖生等人,居然用十幾個人的力量,暫時硬生生地擋住了上百人的衝擊!

這時候,廖化已經得到東門被打開的消息,帶着效忠他的一千多人馬,先去放出拿些被俘的荊州軍,然後一起衝殺東門的賊寇。

八嶺寨的賊寇,見到身後忽然衝出這麼多的人馬,全都慌亂起來——果然是一羣烏合之衆。不到幾分鐘,那些賊寇就被廖化的人馬殺得四散奔逃。

廖化也不追擊,而是分配人手保守住內寨的城門,絕對不容許被攻陷。否則到時候又要再攻打一次,就很麻煩了。

浮搖由於不太喜歡喝酒,所以並未喝醉,立刻就從睡夢中醒來。

他衝出房間後,見到城門已經被控制,心知大事不妙,荊州軍恐怕已經攻進來了。他立刻組織起兩千餘人,向內寨城門反撲過來,試圖要奪取內寨寨門,也許那樣他們還可以有一線生機。

但是廖化的子弟兵的戰鬥力,跟浮天遠的嘍囉完全不一樣。而且這兩天守城的時候,廖化並沒有讓他的子弟兵出全力,人員根本沒有損失,戰力也保存得非常好。

雙方一接觸,高下立判,浮搖的人馬怎麼都無法撼動廖化的人馬。

就在外面一片混亂時,醉醺醺的浮天遠也被驚醒,怒道:“怎麼回事?外面怎麼那麼吵?”

一個護衛慌張地進去報告說,是荊州軍又打回來了。

“什麼!他們不是已經跑回江陵了嗎?”浮天遠一驚非小,一下子就從榻上跳起來,連衣物都沒有穿好就衝了出去。

而就在廖化的人馬與浮搖的人馬鏖戰的時候,張飛終於帶着人馬趕到。兩下合兵一處,殺得浮搖的人馬大敗虧輸,被驅趕着向內寨退去。

有些人見機得早的,馬上想到從西門和南門逃竄。但是哪裡有那麼容易,兩門方向,劉禪和馬良兩人故伎重施,早已經埋伏好人馬在等着他們了。

劉禪此時正興奮地看着八嶺寨上面的火光,好像有不少地方已經起火,火光映紅了天空。

本來,張飛是打算將這五百人的伏兵交給趙風率領的,但是劉禪覺得自己乘機撈些軍功也不錯,還可以在諸葛亮面前表現表現。將來的蜀漢政權就是諸葛亮大權獨攬,他想要登上皇位的話,就要得到諸葛亮的青眼,所以就將趙風任務給搶了過去。

不過,劉禪對打戰也不太懂行,臨陣的指揮還是要由趙風來做比較好,他只要搶功勞就可以了。

這時候,劉禪看到南門的城門被人從裡面推開,不少人慌慌張張地從裡面衝了出來,大喜道:“哈哈哈……他們終於出來了!大家趕快做好準備!”立刻讓趙風指揮人馬開始抓人。

趙風當即領命來到埋伏的隊伍前面,在那些賊寇來到埋伏圈內的時候,長槍向前一指,除了留下他的那五十餘名手下保護劉禪之外,其餘人全都跟着他衝了出去。

那些從八嶺寨逃出來的賊寇,本來就都已經沒有半點鬥志,如今見到敵人忽然出現,將自己包圍起來,全都不願意抵抗,紛紛扔掉武器,跪地求饒起來。

劉禪想不到這麼容易就解決戰鬥。他本來還想要說,自己騎着白馬可是他會騎馬麼?,指揮身邊這五十多侍衛當個預備役,在趙風最危急的時刻來個英雄救英雄的。

失望,劉禪對這些八嶺寨的烏合之衆實在是非常的失望。他衝到一個俘虜的面前狠狠地踢了好幾下,嘴裡還一個勁地罵道:“不抵抗,我叫你不抵抗……”

那個俘虜簡直是哭笑不得地看着劉禪這個小子。他不僅對劉禪罵他的話不解——難道我放棄抵抗還不好麼?而且,他對於戰場上忽然出現這麼一個無理取鬧的人,更是感覺有些莫名其妙。那副哭喪的臉,簡直比死還要難看。

劉禪踢得解氣了,才讓趙風收攏俘虜押解到後面好好看管,然後繼續埋伏起來。因爲他知道,肯定還會有人從裡面逃出來的,這樣才能一抓一個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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