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飛的攻城行動一直持續到深夜才停止。
這時候劉禪回營了,頗爲得意地騎着馬,晃晃悠悠地走在隊伍的前面,隊伍的中間是一羣垂頭喪氣的賊寇,個個如同死了爹孃一般。
可是等到到了的時候,糧食忽然愣住,原來馬良已經在哪裡等他,臉上的笑容不僅和善,而且還很自信。
馬良上前迎接道:“世子沒有受傷吧?”
劉禪下馬還禮,頗爲得意地笑了笑道:“多謝先生關懷。對了馬先生,不知你抓住了多少個俘虜呢?”
馬良看了看劉禪隊伍裡面的那些俘虜,便上前說道:“良抓的俘虜不多,只有421人。”
劉禪聽得一愣,驚呼道:“我這邊的俘虜卻也是421人,怎麼會有這樣的巧合!”
然後兩人就各自將抓俘虜的計策說了,居然也是一模一樣的。劉禪忍不住嘟囔道:“馬先生,想不到咱們兩人居然用的是同一種方法,抓到的俘虜人數居然也一樣多,咱們兩人真是心有靈犀一點通了!”
然後,兩人同時放聲大笑起來。
劉禪和馬良兩人笑過之後,劉禪吩咐葛奉將那些俘虜押過去,與馬良先生和前兩天自己抓到的俘虜一起看管,免得被他們給逃脫了。然後,他便和馬良一起來到張飛營帳。
兩人進入營帳後,卻見一向豪爽的張飛,如今正揹着手,皺着眉,在裡面踱着方步,好像遇到了什麼煩心的事情。
劉禪感覺極爲奇怪,張飛今天的戰果很好,他即使是處於攻城的一方,但是完全是壓着城頭打的。如今,怎麼變得這般垂頭喪氣了呢?難道是二叔來信要他就此罷兵?不可能吧……
劉禪上前問道:“三叔,你這是怎麼了,遇到什麼事情了嗎?”
張飛嘆了口氣,原來他是在煩惱今天的的戰況。荊州軍進攻部隊2400人,在一天內已經減員到2000人,其中大部分都是被大型的檑木滾石砸傷砸死的!這樣大的損失,讓劉禪感覺非常震驚。
其實劉禪不知道,八嶺寨裡面的損失其實更加嚴重得多:減員1500,其中倒是有一大半成了劉禪與馬良兩人的俘虜,受傷者更是不計其數!
張飛說明完畢情況之後,問劉禪與馬良道:“你們現在可有減少人員傷亡的好辦法?”
馬良想了想說道:“如果有攻城器械的話,傷亡的人數一定可以減少很多。”
可是馬良的話,似乎是說了也白說。因爲張飛這次是緊急出兵,根本就沒有挾帶任何輜重,連糧食都沒有多少。要不是有他帶兵前來馳援,只怕明天大家都要餓肚子了,所以現在又哪裡來的攻城器械?
劉禪說道:“這裡是山區,到處都是大樹,我們可以用樹木打造一些攻城的器械,比如韞車、箭樓就可以在攻城的時候,很好地保護我們的士兵。”
張飛苦笑道:“我們明天就要佯退了,哪裡有時間讓你打造那麼大型的器械呢?你們有沒有更加簡單的辦法?”
這樣不行,那樣也不行,劉禪直感覺自己的頭都要想爆了!三人想了半天,到最後終究是沒有想出個結果來。
晚上休息的時候,爲了安全起見,劉禪被安排在張飛的營帳裡面睡覺。其他兵卒可就沒有這樣的待遇了。他們隨便支個帳篷,鋪上鋪蓋,就呼嚕呼嚕地睡得死死地。
但是,劉禪根本睡不着,白天慘烈的攻防戰讓他心緒難平,很想要爲那些士兵做點什麼。而且,張飛睡覺時候發出來的呼嚕聲實在太大聲,也是讓他無法入睡的原因。劉禪都不免好奇,夏侯姨娘在這樣的呼嚕聲下面,怎麼就能夠睡得着呢?
劉禪開始思索起來。他感覺今天之所以減員如此嚴重,一個重要的原因便是因爲士兵在城下防護手段不夠,他們手裡的盾牌實在太小了一些。可是由於倉促出兵,張飛的軍隊並未帶出多少大的盾牌。
這時候,外面颳風了,傳來一陣陣松濤聲。聲音雖然動聽,但是卻打擾了劉禪的思緒。
忽然,劉禪腦袋裡靈光一閃,想起來當年蠻族與羅馬軍交戰的時候,就使用過木盾。劉禪忍不住興奮得叫起來:“有了,有了……”
劉禪立刻將張飛搖醒。
張飛忙碌了一天,此時被人搖醒心裡實在很不爽,沒好氣地問劉禪道:“現在這麼晚了,你小子不睡覺,幹嘛把我叫醒?”
劉禪興沖沖地將想到的法子告訴了張飛。這八嶺寨周圍的山上都是又高又大的樹木,可以讓士兵伐木做成大面的木盾,由幾個人一起舉着,就可以擋住那些往下砸的大石塊。
張飛苦笑一聲道:“那木盾被火一燒,不一刻就報廢了,能有什麼用?”
劉禪想了想,這倒是個問題。但是他轉念想到,要是在盾牌上面鋪上一層熟牛皮的話,火箭是根本射不穿的,更別提要將木盾點燃,那不就成了嗎?他就說道:“要是木盾的外面再鋪上一層熟牛皮呢?”
張飛當然知道熟牛皮有防火效果,忍不住咦了一聲,直感覺劉禪這個法子可行,讚道:“好啊阿斗,你這個法子說不定可行!你小子還真是有兩把刷子!”
張飛興奮得立刻爬起來,喚過一個小校入帳,吩咐他馬上帶着人馬去伐樹。
其實由於進攻的時候,一次只出動八百人,需要的木盾也不是很多,所以等到天亮的時候,劉禪面前已經整整齊齊地擺放着幾十面木盾。
不過在劉禪看來,這哪裡是些什麼木盾,跟他想象中差距未免太大——根本就是一面面木排,用一片片木板釘起來的而已,只是上面還多出了一層牛皮。
可是,當幾十個攻城的士兵共通頂着一面大木排開始衝殺的時候,守城的賊寇門都傻眼了。他們的石頭磚頭一砸在那些木排上面,往往只發出沉悶的一聲響,木排上面連一個坑都沒有出現,就被反彈出去,極爲有利地保護了底下士兵的安全。
其實,那些賊寇腦子確實也不好使,根本不知道可以用桐油來燒木排,否則劉禪的妙計就要失效了。
利用木排的幫助,第二天一天時間,攻城對一連十餘次攻上城頭,不過最終還是在對方優勢兵力的抵抗下撤退,但是卻大大的減小是士兵的傷亡人數。根據劉禪的估計,從早上一直到黃昏時分,荊州軍恐怕減員不到100人,幾乎比昨天少了四分之三。
當時間距離夜晚的裡應外合也差不多了的時候,張飛乘着天色還沒有黑,迅速地帶着人馬撤出戰場,然後順着原路向山外撤軍。
見到荊州軍終於撤退,八嶺寨城牆上頓時響起一片歡呼聲。
浮天遠很快得到張飛撤兵的消息,高興得差點背過氣去。但是他不愧是隻老狐狸,生怕是張飛在耍詭計,便命令廖化帶領兩千人沿途尾隨張飛軍,嚴密監視他們的動向。
而廖化一路上只是慢慢地跟在張飛軍後面,雙方始終保持着一定的安全距離,意思明擺着是說,我不想招惹你,只是想跟着你、防備你,所以你也別對我怎麼樣。
其實張飛也樂得輕鬆,根本不派人去阻擊賊兵追蹤,只是不斷下令催動人馬快走,迅速向山外營寨奔去。